蟾蜍的大嘴越咧越开,血盆大口对准我的脸,我能够清晰地看到它口中那条舌尖分叉的长舌从里头探出来,只差两公分的距离就要舔上我的脸,关键时候,许箬荇用手指捏住它后脖颈处的一层薄皮,如果它有脖子的话,将它扯离开我一尺多远,我这时才惊觉自己已经憋气憋了很久,大概是怕吸入某些不该吸入的物质,身体自然而然地将我呼吸的频率直接掐断。“不好意思,她是我的。”许箬荇依旧将蟾蜍提在手中,举到与自己平视的位置,正正经经地对它说道,“以后要是你再这样没眼色地扑过去,我会不客气的。”也不知它是听懂还是没听懂,我怎么眼瞅着它在微微的风里头抖了一下,像是打个了不自在的哆嗦,我知道许箬荇板下脸很能唬人,没想到连癞蛤蟆都能唬得住,更是难得。“圆婆婆,我在其他地方见到一个和楚前辈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几个吐纳后,我稳了稳心,才说出此番前来的目的,在皇宫里,我见到那个身着道袍的大国师,如果不是他明显看着年轻许多,我差点脱口喊出那个名字,或许当时我喊出来,一切又会不同。圆婆婆的眉眼看不出一丝惊讶,难道说她早已经晓得那个人的存在吗,那个人,那个男人,那个大国师,究竟是什么人。“原来,你要问小楚的是这个。”圆婆婆抬起头,像是望着根本看不见的天空,良久良久,“即便是他还在这里,他也不能告诉你任何讯息,正如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是一般的。”“我是在皇宫中见到那个人,他的身份是大国师。”我急着想要所知道的都吐露出来,连许箬荇听到这里。都惊讶地回眸看我。圆婆婆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景道成跨前一步,替她继续说下去:“小圆的意思已经很清楚,我们不能告诉你什么,所有的,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为什么。”我问。看他们的样子,明明是什么都了如指掌的,但是咬紧着牙关不肯给我一个方便地豁口,他们在隐瞒着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隐瞒。景道成一脸的高深莫测:“不用再多问,因为我们都曾经发过重誓,即使是死也不能打破自己的誓言。”当年又是谁让他们许下的誓言,是否他们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和那个誓言有关。既然话已至此。我明白再问下去。也是徒然。从一上来。他们已经给了最果断地拒绝。我怎么能够强人所难。于是在楚清平坟前鞠了三个躬。一行人又缓缓地往回走。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头泊泊地想跳出来。我努力地回想着到这里以后。景道成和圆婆婆两个人说过地每一个字。以为这样能够找出本来没有留意到地线索。“它一直跟着你。”许箬荇一指我地裙角下。我低头一看。好家伙。它还真是不死心了。大概从坟头起。它已经认定我是新主人。拿出锲而不舍地精神。始终离我半尺距离内。有碍于前头许箬荇警告过它地话。所以并没有同我接触。在我看向它时。它也能察觉到。也仰起头来看着我。“楚前辈在我身体里种了什么?”我疑惑地问道。“还真被你猜对了一大半儿。上次他咬破手指头用鲜血画在你脸上。你还有印象吗。”景道成淡淡地说道。“他养这只小红。原本靠地便是蛊种。或许是当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因此将种子引入你地体内。”我惊恐地斜眼去看那只赤色地蟾蜍。一时不知道该说好还是说不好。“小姑娘,你养过猫啊狗啊的没。”景道成完全无视我的表情,还是自顾自地说着。“养过。”那只猫也是别人家地。明明是养了很多年。不知怎么地就跟在我身边,我同它说话。给它准备吃的,带着它在村子里转,想起虎妞,再去看这只叫作小红的蟾蜍,我地目光已然温柔下来,停住脚步,它也跟着停下来,我蹲下身,用手指头去戳一戳它的背部,很光滑,没有想象中的粘稠**,而且十多处会发出荧光来,在这样的环境里,相当于作用很大,个头也很大的一颗夜明珠,“养过一只猫。”“那就成,小红比猫狗还好养活,不用喂食,不用照顾吃喝拉撒睡,它自个儿都能应付,而且遇到坏人的时候,没准它还能护着你。”景道成的样子,像是我的出现给他解决了大问题,“我们这里头的人都不能出去,它却不用守着那个誓言,要是你愿意,你走地时候便带着它。”“我怎么带着它?”我多问了一句。“要不让小圆给你编织个袋子,比小红的身形略微大些,那即便是走长途,也不耽误。”“我上回见它时,明明没有这么大个头。”也就是说,它还会长,小小的蟾蜍最多是个玩意儿,要是越长越大,人家还不误会我养了个妖精,rǚ.ōm此妖精还是全身泛红光。许箬荇在一边轻拽下我的衣袖,他示意我先答应,收留这只孤苦无依的蟾蜍?在旁边沉默很久的圆婆婆,此时才缓缓开口道:“老景,他们留下来用饭,你那里存着的好东西,取些过来可好?”无名村有规矩,夜黑不得出村,我们已经是不请自来,更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更何况,我总是不死心,趁圆婆婆去弄吃食,将许箬荇拉到一边来问:“他们是不是什么都知道。”“或许吧。”许箬荇并未曾亲眼见到大国师,因此也没有那份当时的震撼,我总觉得答案离我们并不远,然而因为没有准确地指引,我们一直在走弯路,走岔路。正道究竟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