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从哪里走出去。”不知怎么,好奇心变得这样大,是无名村留给我的印象过于深刻,再加上许箬荇方才的一番言语,脚下虽然踩到实地,心里依旧不安,“小红,应该会选个让我们方便的出口。”“你以为,它能够控制住这个?”他还闲闲给我来这样一句。“没准还是我们熟悉的位置。”不是说,我已经和小红能够心意相通了吗,那它应该能够合我心意,因为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赶路的时间总是流逝地很快,我们走了有多少时间,多少的路,一时计算不出,不过眼见着天色是越来越亮了,随之而来的是将迷雾轻轻吹散而开的清风。清风拂面,十分地适宜。“应该快出去了。”许箬荇转过头对我说话的时候,我能够明白地看到他的面容,光线在残存的雾气中折射出不同的影像,他的身周雾气中包含了过多的水份,将他的眉睫都染得湿湿,两道眉毛清晰地飞扬而起,看着越发地漆黑神气,他含着笑道,“青廷,你看看自己,头发都湿了。”我光顾着看他,没想到自己和他同在一处,许箬荇没有放开我的手,用另只手的衣袖过来将我的额头,下巴轻轻擦拭:“等下出去,我教你个法子将衣服蒸干,否则寒气入体,会得生病。”迷雾是一种天然的屏障,包融着景道成告诉我们的寒气,不是依赖药草会囤积在体内所有损伤的寒气。“好。”我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他两排修长的睫毛上,因为垂眼看我,在白皙地脸上落下弧形的阴影,眼尾盈盈的光。像是要随时滴出水来,我用手指头一抹,再给他看,“你也是一脸的水汽。”手指在空中挥动时,有什么东西划过我的脸。痒痒地,我随手一抓,滑腻腻的,赶紧举到眼前来看。一根手指,绿色的手指。我冷静地克制住想将其远远抛出去地念头。天底下。手指很多。断指也不少。但是又哪里来地绿色手指。还是没有指纹地手指。不。那一定一定是我地错觉而已。“表哥。我们出来了。”我将它交给那个紧盯着我多变神态地男人。“你猜这是什么。”他将那截手指接过去。中食指一掐。绿色地手指发出清脆地喀嚓声。断成两截。断口有微微透明地**流出来:“原来。小红将我们带到了这里。它果然知你心意。将你带到熟悉地地方。”骤然间。更多地绿色触须拨开视线地局限。在面前来回飞舞。像是挥之不去地百多双手。同时向着我们张开。总有一些会摸到脸上。身上。这绝对不是舒服地感觉。我下意识地将半个人躲在许箬荇身后。直言不讳道:“我不喜欢这些榕树触须。特别是会动地触须。”不知怎么总能让人生出不祥之感。“不过是些没有知觉地植物,也不会伤害人,你又不是那些胆小的人。”许箬荇嘴上这么说,手臂还是挥动将那些扑面而来地触须挥开,没有一条能近距离碰触到我的身体,“怎么到了这里,小红倒是不见了。”“我看它一路来得欢快,不会跑远地。”从何时起,心里头生出一条细细的线,将我同这个小东西牵绊在一起,不要问,我怎么知道它在附近,我就是知道,莫名的。“找到它,我们要赶回都城,联系到小苏小莫他们。”两个人边说边走,快步向前,不多时已经走出那片榕树林,我不住扭过头去看,许箬荇诧异道,“青廷,你还在看什么。”“那里面好像还有其他的。”我再一次回头时,许箬荇按住我的肩膀,驻足而立。“等一下再走。”他完全没有说我胡思乱想或者是大惊小怪,而是将我掰过来,正对着尚留存在迷雾中的榕树林,“青廷,闭起眼睛。”我遵从他的意思,慢慢将眼睛合上,“仔细感觉过,再给出答案。”眼睛闭起以后,反而更多的感官被打开,沿着缠绕在身周的风,展开铺天盖地的网丝,在下一个瞬间,我猛地睁开双眸:“表哥,我们可以走了,榕树林中或许还有活物,不过并不是人类。”将双手凑到口边,对着那个方向,喊了一句,“小红,你再不出来,我们走了,不带你回家了。”许箬荇一怔后,仰天而笑:“青廷,你确信它能够听得见。”“当然能。”铮铮有词的某人,双手叉腰道。许箬荇边摇头边笑个不停:“若是有人方才经过这里,会错以为,你在喊孩子回家吃饭。”真是说到什么来什么,荒郊野外之地,过路人片刻之间出现,这次不用他提醒,我也已经听到远处踏踏的马蹄声,来得还不止一匹马,又急又快,片刻连马蹄卷起的尘土也在了面前,怕是有十多骑,许箬荇脸色一沉,挽住我的胳膊:“青廷,我们先避一避,有些蹊跷。”脚尖点地,两人飞身而上身边最近的那棵树,巨大的树冠正好将我们的身形隐在其中,微微潮湿着的衣衫贴在身上,许箬荇一手按在我的腰后,我想起他所教的心法,身体里的气息跟上他传输过来的频率,周身一圈一会儿已经走过,每次他总是将内功用在其他的通途,而且还总是这么好用,我才想夸他一句,许箬荇用手按住我的嘴,做了噤声的意思。队伍几乎是从我们脚下而过,可能是赶路得很急,根本无从去抬头注意到上面还有两个人潜伏,他们的衣饰,应该是,应该是官兵,前头该是都城的反方向,便是说他们从都城而出,又直奔其他地方,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