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比想象中的更加顺利,顾连山回到总捕司,换了朝服,立时入宫面圣,皇帝已经得到好消息,和颜悦色地夸奖了一番,还赏赐了很多珍奇的药材,顾连山将司马的状况提了一下,皇帝也很是配合地也夸奖了几句,说是就让司马留在他养病的县中,还是做个捕快,俸禄按照县令的给,顾连山觉得一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替司马磕头谢了圣恩。皇帝轻轻一挥手道:“顾爱卿身子还未有恢复,不用多跪,那个江洋大盗已经入了死牢,七日后凌迟处死,爱卿回到总捕司后多多修养,不要再烦心此事,已经了断了。”顾连山没有起身,听到凌迟两字时,心里头一松,再听到皇帝已经有奖此案拨给他人继续的意思时,心里头又是一紧:“圣上,此案一直是卑职在跟,卑职希望能处理到底,给其他死去的同僚一个交代。”皇帝见他不肯起来,脸上已经有些恼怒之色,宽大的衣袖一挥,已经转过身去:“顾卿家先退下,此事已经做下决断,莫要再横生枝节。”顾连山见龙颜不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磕了头,慢慢退出御书房,才走了十多步,听得身后有个声音轻轻咳嗽,已经认出对方来,头未回,口中言道:“你怎么在这里。”“听说你回来,特意现身出来看看你。”周子雷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作为圣上的影卫,周大人觉得这样不忌讳地在他人面前出现是可行之举吗。”顾连山板着脸,没有半丝的笑颜。周子雷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拳头砸在他肩膀处,笑道:“你少和我来这假惺惺的,我在别人面前不能现身,在你面前怎么也不能,不然以后怎么把酒言欢,怎么听你醉后发牢骚。”平时这样一拳真不算什么。不过看着顾连山竟然倒退了两步才勉强化解开自己的力道,周子雷有些不置信地抬手看了看,顾连山泛起的笑容略带苦涩,也没有回答,大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小顾,皇帝将沙展交给了大理寺。”周子雷像是完全了解他在苦恼什么,“不是已经定了凌迟处死,你还头痛脑热给什么。不如回到总捕司好好养伤。”内伤不比外伤,有时候一养便是数年光景都补不回来。“你也知道了?”“如何不知。这偌大地皇宫里面。还有影卫不知地事情吗。凌迟已经是本朝最严酷地极刑。你还待怎样。不放心大理寺还是不放心皇帝。”顾连山默默在心里头念了一句。我怎么敢不放心这两家。我只是觉得抓捕地过程这样艰辛。如此顺利反而不习惯了。那个自己预测地与沙展内外勾结地人。难不成并不存在吗。真地是自己多虑了。周子雷后来又劝慰他几句。直至皇帝身边地小太监闻声过来看看。才展开身形。正如来时一般。瞬间消失了踪影。小公公怯生生地问道:“顾大人怎么还在这里。今晚上风大。不如……”待他一句话说完。眨眨眼才发现。顾连山也不见了人影。回到总捕司。三个少年将案卷整理地井井有条。地确不用他多费心。皇帝赏赐之物送过来。他又出去谢恩过。总觉得心有不安。点了隋长思一起前往大理寺。“顾大人。圣上有旨。所有人一律不得探视死犯。”才到门口已经被毫不客气地拦截下来。越是如此。顾连山越是觉得不对劲。从衣袖中摸出一面令牌来。直伸到对方面前:“圣旨不能违背。不过圣上发此令牌时也曾经说过。手执此令者。可以任意通行各道关卡。想来大理寺这一道应该也在圣旨之内。”对方连忙换过一张笑脸,迎奉道:“顾大人,我们都是看着皇上脸色办差,我这就让你进去,不过只你一人进去,不要让下官难做。”顾连山紧抿薄唇,点了点头:“长思,你在外面候着。”“师傅……”“大理寺戒备森严,不会有问题的,我只是去看一下便出来。”顾连山将隋长思留下,独自跟随而入,大理寺的死牢,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不过皇帝怎么会下了这样一道令,只说是不许任何人探视死囚,这沙展还会有何人来探视,难不成皇帝会得预料到自己会忍不住来,或者是除了自己,还有谁会来。明暗交替地火烛之光打在脸上,一直到最后那间,顾连山停在牢门前,领路的人为难地说道:“下官也只能带路到这里,顾大人不能进去,有什么要审地,隔着门也是一样的。”顾连山也不想太为难别人,他不过是想确认下关在死牢中的是否是沙展本人,不知怎么会徒然生出这怪异的念头,不过在他一声厉喝之下,关在牢房中地那人缓缓抬起头来:“顾大人真是好兴致,夜深时分还心心挂念公事,这份操守真令沙展敬佩。”眼前这人绝对不是其他人可以伪装出来的,顾连山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头说的却是,便是化了灰,我也能认得眼前人,的确是亲手抓回来的沙展。“顾大人想审在下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沙展不怕死地走过来些,不过自打他被抓后,也没有见过他流露出过半分的怯意。顾连山将一连串的人命案逐一询问,沙展果然是毫不避让地承认都是他一人所为,一人所为,几百条人命,顾连山的手慢慢在衣袖中握紧成全,最后问到:“那些全身腐烂地药人。”“是,是我试药所为。”“你为何要换各式手法杀人。”沙展对这个问题一晒而笑:“因为我有很多地师傅,我想试试他们哪个教得手法最管用。”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顾连山抓住他的话追问道:“教你地那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