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抹晨曦划破天际。在这个时间,按照默认的设定,茶室的天顶变得透明,让第一束抹阳光投下它美丽的金色影子。金银花茶已经凉透了。尽管如此,银白的花和柔金的花泡在茶水里,在晨曦中看上去份外美丽。卢平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这一过程又带给他一阵痛苦,不过似乎比昨晚的好些,但也可能是他已经没什么体力的缘故。我帮卢平翻身躺得舒服些,给他盖了一条毯子,试着唤他:“天亮了。”同时小心完成最后一次取样。没办法,月圆之夜的变化最剧烈,因此一天一次是不够的,每两个小时一次才比较合适。同时变身的过程中,最好也能取样。总之,以后服用了狼毒药剂肯定会对血液成分造成影响,从而污染样本,所以如果不想再让他遭受这种痛苦,这一回必须统统搞定——这一点我们一开始就已经达成了共识。“伯尼……”卢平的声音很虚弱。这让我有些忧虑,为此仔细检查了他的脉搏和心跳。失血令他的脉搏变弱,心跳变快,好在没有失律:“你能听到我说什么吗?”卢平抬起一只手放在了额头上,眯起眼望着天顶:“嗯……我得说,你的茶厅的确很漂亮。”“当然了。”看来卢平神智清醒。我扶着他的肩让他kao着我支起上半身,把补血剂递给他:“感觉怎么样?喝了它。”“还好,谢谢。”他皱着眉接过药剂,一口解决,非常熟练。然后他疲惫地笑了笑:“比前几次好多了……伯尼?”“哪里不舒服?”我从他手里抽出瓶子放到旁边。“没有。伯尼,可以吗?”“什么?”卢平撑起身离开我的胸膛,扭头仔细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笑了。他重新躺下来,望着天顶,依旧把一只手放到了额头上。在此过程中他一直在笑,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逗得乐坏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他笑得太可恶了,如果不是考虑到他的身体状态,我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卢平勉强控制住了自己:“我可以叫你伯尼吗?”“可以……莱姆斯。”原来是在笑我的迟钝。的确,只要对方没有恶意或者谋算,我对他们称呼姓还是名并不**。毕竟它们既不是我最初的名,也不是我最初的姓。“唔,听起来还不错。”卢平……好吧,莱姆斯。莱姆斯似乎舒了口气。然后他忍着笑换了个话题:“你的阿尼玛格斯可真大。是我见过的里头个头最大的。”我有点无奈。“我暂且把它当作赞美。说起来,你见过很多阿尼玛格斯?”“没有……一共四个。”“不多。但也不少了。”“不多?”“在魔法部登记的阿尼玛格斯好像只有七个。”更多的没有记录在案。“是的,他们三个也没有登记。可你瞧,他们是我在霍格沃茨时的室友,那时我们是好朋友,他们只是为了能在满月的晚上陪我……”莱姆斯曲解了。但没什么,毕竟他很疲惫。“我明白了。让人羡慕的友情。”货真价实的羡慕。霍格沃茨的学生年龄是十一岁到十七岁,最容易交朋友的年纪,那段岁月离我比月亮和地球之间的距离还远。接着我试着岔开话题:“说起来,你好像忘了买猫头鹰?如果你要给你的朋友写信,可以用我的。”莱姆斯一怔:“用不着了……”他翻手盖住了眼睛,死死捂住:“他们……”他咬住牙,呼吸压抑,变浅变急。我以为他不会对我开口,但好一会儿之后,他说了出来:“詹姆死了,彼得也死了……西里斯……竟……背叛了……”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才会一时失语。这本该只是一件小事,没什么好懊悔的,但看着莱姆斯这样,还是有些愧疚。他的手指在颤抖。它们修长有力,但却有着一个巫师不该有的粗糙和憔悴。我承认,我挺欣赏他。所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轻轻盖在了他的手上。莱姆斯起先好像没有反应。一小会儿之后,我感到有某种**从他的手下渗出来、沾湿了彼此的指尖。它们温热又微凉,一颗接着一颗,消融了原本把莱姆斯从我身边隔开的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