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朗姆那边很快去远,原处除了三个人类俘虏,剩下六个活的黑石兽人:一个带着弓箭的,一个带投枪的,一个拿剑带盾腰里还有一包投网的,两个术士一只恶魔小鬼,以及那个光着膀子、拎着一杆黑黝黝的长柄猎叉的小头目。六个黑石兽人并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惊慌失措。 他们掏出干粮开始啃食。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顿午餐,是在低沉压抑、令人狂躁的气氛中开始的。按照原本安排,接下来该查理出场,将黑石兽人再引走一拨——两到四个。要想救俘虏,控制俘虏的敌人越少越好。 白鸽指哪儿射哪儿的羽箭在救人时不可或缺。 而尤里是个战士。 鉴于职业上天生的某些短处,战士从来不会孤身出来打猎。与此不同的是,绝大多数法师都很高傲,而且能力卓越。 他们独身出现在野外,虽然稍嫌过于大胆,但并不会令人起疑。特别是当这个法师年轻而易于冲动时,就更没有什么好怀疑了。不过眼下,由于大野猪做得比计划中预期的要好得多,潜伏在兽人侧面高处的三个同伴互换了几个眼色,白鸽微笑着对查理摇摇头,尤里嘿然一乐,一把抓住查理的手腕,小声道:“走。 那个小头目瞧着就不好惹,交给你了。 我想,这样就挺不错:咩~~!”查理不用去做诱敌那种事,令尤里大松一口气。 不是说格朗姆的命不值钱……想想看。 大野猪自小在荒野里来去惯了地,可查理呢?只不过捡天黑的时候进了一次北郡山谷,就把脚给崴了。 所以嘛……如果让大野猪炼金制作药水,他也会担心的。 担心爆炸。查理其实一直有点儿强作镇静。 所以这会儿,他心里对格朗姆既钦佩,又感激,还有些从未有过的古怪体验——让他钦佩的。 那可是不是人,而是头……大、野、猪!白鸽微微一招手。 领路抄近兽人的休息地。 没走几步,暗夜女猎手忽然挥出一个下压的手势,伏身在草沟里,一动不动,侧耳聆听着四周地动静。查理焦灼不安地跟着伏下身掩藏好自己。 格朗姆能争取的时间不多,经不住浪费。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令暗夜女猎手停了下来。 但他很快想到了自己所拥有地另一种视野。 于是合上眼。 集中注意力“查看”四周的水纹。尤里几乎与白鸽同时停止行动。 他若有所感地扫视四周的情况。六个黑石兽人继续着他们的午餐,三个俘虏则在一边饿着肚子。 有一只恐鹫舒展着黑红两色的翅膀,滑翔在云朵上方蔚蓝的天空中。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正常。似乎正常……隐隐约约地,一种被觊觎的感觉缠绕着他。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打猎地时候被猛兽盯上,就是这样子的。查理倏然睁开眼,给尤里递了个眼色,又朝白鸽身后左边递过去一眼。 他“看”到了,在白鸽的侧背后。 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潜行中的盗贼,正蹲在那里。 从“水泵”和水纹的位置来看,那个盗贼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白鸽身上,而没有管他和尤里。所以,是个好机会。几乎在查理的示意同时。 尤里扑过去一拳挥出。 一声闷响,仿佛冬天里一铜壶的水烧开时,透过壶嘴里喷出地袅袅水汽会瞧到的景象一般,空气一阵扭曲,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甲、蒙着血红色三角面巾的人影滑倒在地。是个年轻的女人。 面巾上方lou出的眉目,亮丽柔媚。 可以想象,面巾下方的面庞,即使够不上绝色,也与丑陋无关。尤里出拳时,白鸽诧异地扭过头来。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暗夜女猎手只是平静而机警地看着自己地同伴。 并没有猜疑尤里这一拳的目的地。 当年轻女人lou出身形后,白鸽瞪大了深邃的眼睛。 目光从年轻女人手中出鞘的匕首上一扫而过,银色的眸子里冷光一闪。尤里指指侧方——也就是东边——拉起查理,转移阵地。暗夜精灵耳尖一抖,轻轻一点头。 抬步离开前,她唇角微微一勾,抽出女盗贼手里的匕首,毫不犹豫,狠狠一刀刺了下去——削掉一缕鬓发,直直cha在昏迷的盗贼耳侧。三个同伴刚刚转移没多久,两个人拄着木质法杖,从东边爬上,走到了尤里他们曾经停留了一小会儿的那丛长草旁。这两个人一男一女,手里的武器十分相似,穿地衣服也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大小身形:白色地丝绸衬衣,紫色的丝绸外套、长袍,以及靴子。 肩部袖口与外套上地装饰纹路,以及腰带,则都是棕黑两色。他们的脸上,都蒙着血红色的三角形面巾。“我好像听到这里有头羊。 ”“你的耳朵这回不灵了,亲爱的哥哥。 那头羊在哪儿呢?”“或许到下面去了。 那片苜蓿长得挺不错。 走,下去看看吧。 你不是一直念叨着烤羊腿么,眼下暮色森林可不容易弄到羊。 狼实在太多了。 ”“好吧,我们下去看看。 ”“对了,你瞧到她往哪里去了吗?真是太任性了。 这里可不比农场。 农场里都是自己人,这里很容易遇到危险。 ”“我很想告诉你瞧到了,可惜……没有。 ”然后,这两个迪菲亚兄弟会的成员停住了谈话。 他们握紧手中的法杖,盯住了斜对面山坡上那几棵树下的荫凉处。那里,六个兽人缓缓放下了他们的午餐,抹抹嘴巴,抓起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