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新郎用最经典的方式向新娘求婚。”司仪说。宁相林抱着自己精心培育的玫瑰花束,单膝跪地,那玫瑰鲜艳欲滴,像极了情人的鲜血。“嫁给我吧。”宁相林今天很帅,如同女人穿上婚纱最美一样,男人穿上婚礼服也会更潇洒。滕昔若接过玫瑰,甜甜地看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人,今后的生活,就要由两个人一起谱写了。“请新娘从这束玫瑰中挑选出最美的一朵cha在新郎的胸前,以示答应。”司仪兴味十足地主持着。“打住!”滕昔若正要挑选花朵,戴倩漪却站了出来,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人实在很多,而且来自五湖四海,大家互不相识,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戴倩漪的到来,直到这一刻大家才看清楚,于是小声嘀咕着,那不是相林从前的女朋友吗?“相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咱们不是约好了么,要相守一生,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我也想问你,为什么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离开我,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你知道我找你费了多么大的苦心么,我等了你整整五年却没有你丝毫音信,五年了,我还能抱什么希望呢?”“五年前你事业遭遇了挫折,我是多么想留下来陪你渡过难关,可是那时候查出来我得了肝癌,我以为我会死,我不要你那么伤心,我离开这里去了美国,可是没想到癌细胞居然扩散了,我活了下来,我花光了所有的钱治病,在我健康之后却也身无分文,我在美国打工,洗盘子,吃了很多苦,还差点被人卖掉,可每当我想到坚持一下就能回国和你团聚,我就有了动力,谁知你却早已移情别恋,是我太傻,太高看了自己……”戴倩漪回想着往日的辛酸,早已泪流满面。宁相林看看戴倩漪,看看腾昔若,不知该如何收拾这个局面。“相林,你自己选吧。”戴倩漪说。相林抱着头蹲在地上,两个人都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自古以来情债就是最难还的,现在该如何是好。“昔若,对不起,我对你的感情只是感谢、感激、感恩,不是爱,你知道,倩漪是我的初恋,而她不曾背叛我,我没有理由抛弃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宁相林的脑中嗡嗡的,他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滕昔若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既然给不了自己永恒的爱情,又何必给自己美丽的开始?这里她再也呆不下去,于是冲出了门外。“昔若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她的?”“伤害了一个女人还不够,还要去伤害另一个,垃圾男人。”“忘恩负义,女人一辈子有几次青春?”谩骂声与谴责声顿起,有站在昔若这边的,也有站在倩漪那边的,可两个女人都是无辜的,都在为爱无私地奉献着,挨骂的只要宁相林,很多人也离席而散。“还不去追!”宁百舸训道。宁相林便追了出去,几个人紧随其后,可是他们看到的竟然是惨不忍睹的一幕。滕昔若踩到婚纱绊倒了,偏偏今天是个大日子,赴宴的车特别多,交通比平时拥挤了很多,而滕昔若又是横穿马路……戴倩漪也跟了出来,她看到那束被鲜血浸染过的玫瑰,比从前更鲜艳了,她还看到昔若那破碎的脸,正在朝着她笑,而且充满了鄙夷。“啊——”戴倩漪尖叫着昏了过去。本来滕昔若该是婚礼的公主,如今却变成了葬礼的主角,宁相林深深地自责,是自己捉弄了昔若还是命运捉弄了自己。“如果不是我,她也就不会死,如果我没有出现,此刻你们已神仙美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戴倩漪也在责备着自己。“不怪你,你们两人并无矛盾,一切都是因为我,我误了两个人,伤了两个人啊。”戴倩漪也去了滕昔若的葬礼,她几乎淹死在别人仇恨却又同情的目光里,她总觉得昔若那张破碎的脸在对着她笑,还有她旁边那束玫瑰,似乎一直在滴着血。戴倩漪捂着跳得厉害的胸口,脸色煞白。葬礼结束,宁相林带着戴倩漪回了花店,这里留下了滕昔若五年的踪影,也凝聚了她五年的心血。戴倩漪一进来就感觉怪怪的很不自在,花店里并没有撤掉婚礼的装束,服务员慵懒地跟宁相林打着招呼,看都没看戴倩漪一眼。花店一改往日的忙碌状态,一整天都没有人来照顾生意,宁相林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加上滕昔若出了车祸,更没有人敢登门了,而相林花艺的玫瑰被人当作了诅咒之魔的信使。“雯雯她们怎么今天没来?”宁相林问小青。“宁大经理,如果不是我还拿着花店的钥匙,我今天也不来了。”小青眼皮都不抬一下,掏出钥匙放在吧台上就走。“小青,五号来领工资。”宁相林说。“算了吧,留着给您当安葬费吧,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咱们店里的服务员都是农村出来的穷孩子,真正帮助我们的是滕姐,不是你宁相林。好了,我走了,眼不见心不烦。”“倩漪,我们结婚吧,我欠昔若的我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了,可我欠你的我还有机会补偿,对吗?”倩漪乖顺地倚到宁相林的胸前,这不正是她所期盼的吗?“相林,我不要钻戒,不要玫瑰,不要婚礼,只要个结婚证就行了,我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和你相守,就是粗茶淡饭我也心甘情愿。”相林紧紧地抱着她,等了这么多年,盼星星盼月亮把她盼来了,自己又岂能不珍惜。“倩漪,你的话很让我感动,可是作为你的老公,我又什么理由不给你这些呢,这是责任,我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戴倩漪是我宁相林的新娘,是最最幸福的新娘,玫瑰是我专门为你栽培的,你最有资格拥有它了。”由来只有新人笑,宁相林和戴倩漪决定马上结婚,这让宁百舸很吃惊,可他早已身心俱疲,操不起这份心了,宁相林早已是个争议人物,他也不在乎别人再给他天上一条言论了,无给是说他前妻尸骨未寒他就另结新欢,可他偏偏是个极度叛逆的人,别人越是说他他就越是逞强,他不但要马上结婚,还要在嘉华酒店举办婚礼,还要请原先的司仪,还要给上次参加婚礼的人所有人发请帖。婚期越来越近了,戴倩漪也越来越不安,她总是梦见滕昔若,梦见她破碎的脸醒来却看见花瓶中的玫瑰在滴血,宁相林赶忙给她倒水,劝她不要胡思乱想,可她却在水杯中再次看到那张脸,杯子从她的手中掉到了被子上,又滑落到地板上,跌得稀碎。戴倩漪冲撞着要出去,宁相林拉着她,她跪在地上痛苦地哭泣着:“昔若,求你了,放过我,同为女人,你一定更能体会到我的苦楚,我只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真的无心害你呀,你放过我吧。”第二天宁相林找父亲求助,宁百舸说,自己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虽然成了最后的输家,可还是有几分资历的,这看人的眼光比起这些年轻人来还是敏锐很多的,他说总觉得戴倩漪来路不正,而且心中有鬼,从她到婚礼现场到闹婚再到昔若冲出门外,这期间她一直很镇静,如此已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应该经历过很多大场面,本不应该这样的,如果她心中无愧,又怎么会整日战战兢兢食寝不宁呢?宁相林便向父亲解释他是如何与戴倩漪相识相恋,如何私订终身,如何天涯相别,如今又重新团圆,是自己不忘旧情,怎么能说倩漪来路不正呢?宁百舸说她莫名其妙失踪的理由太牵强,当年她的家人也在找她,如果只是离开,只是出国,会不跟家人说一声吗?婚礼如期举行,来参加婚宴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仿佛这里要上演一出百年不遇的好戏,他们都积极地前来观看。按宁相林的指示,司仪依旧按照上次的程序进行婚礼仪式的主持。“请新郎用最经典的方式向新娘求婚。”司仪说。宁相林单膝跪地,手里抱着大束的玫瑰说,嫁给我吧!”戴倩漪接过玫瑰,相林说过,她是最有资格拥有这些玫瑰的人,她端详着这些盛放的玫瑰,她们一朵朵绽开了笑脸,脸又破裂,渗出了好多的鲜血,漫溢开来,流到了她的手上。“啊——”戴倩漪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玫瑰散落了一地。旁人惊奇的目光齐聚在她的身上,似乎在探索着什么秘密,只有宁老爷子临乱不惊,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昔若,求你了,放过我吧,你惩罚我惩罚得还不够吗?我每夜每夜地做恶梦,真的很痛苦,我真的无心害你啊。”可玫瑰里那破碎的脸更狰狞了。“好,我说,我全都说了。”听戴倩漪这么说,宁百舸便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