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刚刚四岁,很多这个年龄的孩子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可她说话却清清楚楚,于是人家便说,这孩子长大了一定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播音员,婷婷的父亲陶川听了就咧着大嘴笑。可是,婷婷的父亲却把这个家败了。冬天,农闲了,大家就聚在一起打牌,后来不知谁建议起赌博来,当然,他并没说是赌博,只说是赢钱的游戏,刚开始只是几毛几块钱的游戏,可后来越投资越大,便改成几百了,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可是他们偏偏上瘾。陶川这几天手气特别好,总是赢钱,可是这天竟然失手了,栽进去的不多,赌博的人早就总结出一个规律,要是手气一差了,千万别贪,可能这几天运道不行,可陶川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输了就得捞回来,可是越这么想,丢进去的钱就越多,家底被他输光了不说,还欠下了债,可他还是不肯悔改,老婆怎么劝他都不听,还动手打了她,她一气之下便离开家了,只剩下个小女儿和陶川相依为命。陶川的弟弟陶山在外面混了几年,手头上倒是有点钱,他看婷婷跟大哥没得吃没得穿,就决定把她带走,等大哥把债还清了,也肯走正道了,再把婷婷接回来,陶川一开始舍不得婷婷,可后来想想,婷婷跟着自己只有受苦的份,也就同意了。陶山给婷婷买了一身绿色绸子的衣服,婷婷高兴得不得了,晚上睡觉都不舍得拖下来,生怕谁给抢走了似的。她已经好几年没买过新衣服了,这么漂亮的衣服更是第一次穿,陶山看着她每天欢快得跑来跑去,就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候真是少吃短穿,他发过誓,一定不会让自己后代再像自己一样过那种苦日子,于是拼命地挣钱。可是他却走错了一步,赚了一次昧良心的钱,也是为此,他后悔过,可是已经无法挽回了,而且这此错误,将他推向了万丈深渊。有一次,几个一起打工的外地朋友说,整天干苦力活,来钱慢不说,还累得要命,别没赚着几个钱,把身体都搭进去了,那多划不来啊。陶山问他有什么好路子,他趴在陶山耳朵上说了几句,陶川当时就瞪大了眼,想不到像他这种老实巴交的人也会想做这贩卖人口的买卖。有一天,陶山的这个伙计来找他,看到婷婷在他家里,便问谁家孩子,陶山说,我大哥的,他那伙计便鼓动他把婷婷卖了,陶山想把他骂出家门,那伙计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干一年活都挣不来一万块钱,这孩子能卖两万哪,你想想,卖三个五个就收手,房子也盖上了,媳妇也娶上了,有什么不好,别那么死心眼。陶山想想,也是,自己给人家打工,还得整天看着人家脸色,下雨天的有时还得去干活,自己挣的那点钱逢年过节却又要给工头送礼,唉,可怜啊。于是他把那伙计拉到一边,问他可有路子,他的伙计便说,你要是愿意,明天我带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陶山想,就大哥那出息,婷婷在他身边也没好日子过,可也不能总跟着自己吧,自己还得干活,将来还得成家,还得养自己的孩子,要是卖给他们,说不定还能被个好人家收养。第二天,陶山的伙计就带了几个人到了他的门上,这几个人都戴着帽子戴着墨镜,看不分明长得什么模样。他们一个去验货,一个在这边给陶山点钱,等点完钱的时候,陶山想再去看看婷婷,可是他却发现隔壁屋子里一股腥味,他们正在取婷婷的内脏。“干什么?这是人干的事吗?”陶山大吼着。“你冷静点,我们拿器官,你拿钱,咱们各取所需,说我们不干人事,你把自己的侄女卖了,这就是你干的人事!”这些人临走的时候,警告陶山不准说出去,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反正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陶山有些后怕,觉得那些人天不怕地不怕的,生怕他们会回头把自己干掉。他看着婷婷的尸体,内脏已经被掏空了,一阵心痛,一阵恶心,他托着脸,无声地痛哭着。“婷婷,我不是想害你啊,我以为他们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可以有好饭吃,有好衣服穿,还可以上学,谁知道——我对不起你啊。”那晚,他把婷婷的尸体包裹起来,然后趁着夜色来到了郊区的一条路上,他xian开下水道的井盖,把婷婷放了进去。这条路上过往的车辆很少,行人更少,扔在这里比埋在地底下还安全。后来陶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他觉得自己没有脸面面对哥哥,每天他都在煎熬中渡过,一方面忏悔害了自己的亲侄女,另一方面又整天担心警察找上门来自己要坐牢,另外他好不得不担心贩卖器官的那伙人回来灭他的口。然而纸毕竟包不住火,婷婷的灵魂没能得到安宁,她的尸体每日遭受着老鼠的嗜咬,还有那脏水的浸泡,本来就被挖空的不成样子的身体现在更是不堪入目。她想家,想爸爸,她在这里苦苦等候着一个能带她离开的人,好久好久,她终于等到了。陶山的事情败lou了,他交待了犯罪事实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且还立了功,因为他个警方提供了一条重要的贩卖人口器官团伙的线索。曾燕和华辰跟婷婷的爸爸的一起回了高岭,他们把婷婷认真地埋了,在她的墓前放上了一束鲜花,曾燕还给她烧了几件漂亮的衣服,婷婷再也不会没有漂亮的新衣服穿了,更不会被人骗了。如果哪天夜里,你走在一条僻静的街上,觉得有人在扯你的衣角,或者站在你的面前对你说,带我回家,甚至她的模样让你害怕,不必惊慌,她并不想害你,只是想向你求助,因为你是能帮助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