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板,你有没有搞错,我都说了几百遍了,我不招人了,招满员了,你怎么还没给我把招聘信息撤去,这些天老是有人给我打电话,我真是不胜其扰。”马涛一手挠着乱蓬蓬的头发,一手拿着刚买的新款手机,手机固然很靓,却掩盖不住他焦头烂额的狼狈相。“马老板,你放心,今天的报纸不会再出问题了,我可是亲自监视他们工作的。”朱令昆一脸媚笑,虽然对方看不见,但是和气生财的道理他还是领悟得比较深刻的,而且他已经习惯了笑面虎的表情,一跟别人说话他就这样,想改都改不了。“你自己看报纸吧,你就是这样监视工作的?”马涛一肚子怒火,想喷,却又喷不出来。一听他这么说,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朱令昆便顺手扯过来一份报纸,果然,在最显赫的广告位置上写着“急招大量钢厂工人,家庭保姆,办公文员,即日上班,待遇优厚”,后面便是马涛的电话号码,朱令昆一想,不对啊,自己昨天监视工作时并没有打盹儿啊,于是对马涛说:“马老板啊,我看这事有点邪乎,广告早就撤了好几个星期了,怎么这两个星期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个位置很贵的,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弄这么个糊涂账让自己赔钱?”马涛想想也是,人家朱令昆办了个信息日报,发布些招聘求职出租转让之类的广告,来找他做广告的人应接不暇,这个广告位自己没有预订,就不可能给他钱,他怎么会白白浪费掉这个位置呢,其中必有蹊跷。过了一会儿,马涛的手机又响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起电话就朝着人家咆哮了一通:“我不招人了,我不干中介了,别再打电话烦我了好不好。”“不对啊,是这个号码啊,您不是要出租房屋么?”“啊?哦。”马涛一听,原来是这事啊,他确实刊登过出租房屋的信息,他那个所谓的中介公司,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沿街房,可是自从有人在门口被车撞死了之后,生意就极为冷清,而且他一走到这里就感觉有人在背后一直盯着他,甚至跟着他走进了房间,总觉得鬼里鬼气的,心里很不舒服,最后干脆决定把房子租给别人,还能赚点租金,就算有什么晦气也沾不到自己头上,一举双得,何乐而不为?来租房子的人姓冯,由于马涛要的价格不高,两个人很快成交,姓冯的依然在这里开中介公司,马涛想,你真够傻的,要是中介好开,我干嘛把房子租给你啊,不过还是感觉不大舒服,更让他心理不平衡的是,登门求职跟道谢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送来了锦旗,马涛想,算什么,你姓冯,我姓马,你不过比我多了两滴水而已,一个小小的中介,犯得着送锦旗吗,不过看着人家财源滚滚,马涛心里痒痒的,他想,幸好只收了这小子一个月的房租,下个月不租给他了,这么好的生财之地,怎好拱手送给别人。到了月末,马涛便依计行事,可是看冯某人并没有埋怨他的意思,便问他为什么不生气,姓冯的说,我这个月赚的钱可是房租的十倍,我又没亏,生什么气,高兴还来不急呢。他一边喊着今年鸿运当头,到哪里都能发财,一边拂袖而去,嫉妒得马涛在后面咬牙切齿。马涛第二天便兴致勃勃地去办公室等候顾客,还一边唱着“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笑看红尘人不老”,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感觉有点累了,他晃了晃脑袋,探头望了望外边,马路上一辆辆的汽车疾驰而过,忽然,他看到一个妇女牵着一个小孩过马路,被呼啸而来的汽车撞飞了,鲜血洒了一地,马涛眼睛瞪得老大,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声震得脑子疼,可当他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外面什么情况也没发生。难道是幻觉?他想,感觉心里有点不自在。一天下来,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登门,马涛想,人跟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为什么姓冯的那小子就那么命好,他在这里的时候会有那么多的顾客,而自己就没这运气了,他长叹一声,“老天不公啊”,昨晚兴奋了一夜,如今又失落了一天,不免有些困了,他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由于睡着了血液流通比较缓慢,醒来的时候很冷,这里又没被子,他是断然不会在这里过夜的。锁了门,外面凉嗖嗖的,马涛赤lou的胳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他感觉头有点晕,还感觉背后有双手正伸向自己,可是又不敢回头看,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往前走,这时手机响了。“喂,你好,哪位?”“你好,请问你们那里正在招聘保姆对吗?”“是啊。”“带孩子可以吗?”“也行啊。”虽然嘴上说行,心里却诧异,一个男人打电话问这些干嘛,不过此情此景又仿佛曾经经历过,可是想不起来了,他头脑一片混乱。“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马涛问。“你今天不是在信息报上刊登的招聘信息么?”“啊?”马涛一听,几乎晕了过去,不过他又想了想,现在这广告打得正好,自己真的需要了,而且可以不用付广告费,多好的事情啊,看来是要时来运转了,于是心情也一下子变好了。在路上,一个小孩伸过一个缸子来跟他乞讨,他很同情这些孩子,也很反感那些骗子,拐骗了一些小孩,然后让他们出来乞讨,不过今天高兴,就陶了十块钱给他。“这样的钱是人花的。”小孩说。“你不是人啊,难道你是鬼啊?”马涛一边把钱揣回口袋里,一边审视着小孩,小孩被看得窘了就咧开嘴朝着他笑,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从他的口中冒出来,从他的口中几乎能透视他五脏六腑,如此怪异不能不让人吃惊。“啊——”马涛吓得脸色煞白,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