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回头,向巷子里走!”酒楼前是一条幽深的巷子,身后一个略稚嫩的声音呵斥着净焕,一股怪味从身后传来,净焕不由屏息,乖乖地向巷子里走去。“把手举起来。”净焕已经听清楚跟在我后面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原来是遇到打劫的了,净焕不由苦笑,举起手来,一双油污的手从身后伸出来,“停!”净焕不由喊了一句,好不容易找件带色的衣服穿着,别让这家伙弄脏了!“我没有银子,但是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银子。”看着那只手迟疑,她飞快地补充道。“胡说,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有很多银子?”另一个更稚嫩一点的声音强硬道,“你在骗人。”“我不骗你,不仅有钱,还有好多好吃的。”净焕轻轻一笑,其实不过两个小男孩,她大可转身就将他们击倒,然后转身离开,可是她现在的心情不怎么好,找个同龄人说说话倒是不错。“好吃的?”清楚的一声吧嗒嘴,“哥,我闻到五湖楼的烤鸭味道了……”“闭嘴!听这小子胡说。”哥哥呵斥了弟弟一声,“别耍花招,我请柬拿出来!”“啊?”搞了半天不是打劫银子的,是打劫请柬的,“请柬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净焕手指一动,怀里的请柬就掏了出来,她向前一步跨出飞速转身,两手比划着请柬,看着两个脏兮兮的男孩笑笑:“不然我就撕了请柬。”大男孩大约十岁左右,脸脏成一团,只有一双眼睛透着十分的伶俐,小的不过五六岁,胖乎乎的,嘴里吮着一根手指,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转着就转到旁边五湖大酒楼的后院,满眼都是一个馋字。净焕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你们要请柬干什么?如果说出的理由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给你!”哥哥显然对净焕刚才的身手有些怀疑,看着她沉吟着,弟弟却眼珠子一转,“我们要请柬卖……”“成声!”哥哥喝住了弟弟,“身手还不错嘛。”说话间已经向净焕扑过来,净焕侧身一闪就躲过了他的胡乱抓扑,反手一抓已经抓到他的肩膀上。净焕将他的肩胛骨捏住,拉到面前,“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请柬去卖钱,然后买饭吃对不对?”哥哥脸一横,“看不出你还是个练家子,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废话少说!”“你还挺横的嘛!”净焕的武功没多高,但对付一个没武功又营养不良的小男孩还不成问题,于是她手往下一压,“我不打你,也不杀你,但是,嘿嘿,我把你打昏,然后带成声去一个好地方玩几年,你说好不好?”“你敢动我弟弟!”哥哥额头上的青筋都涨了起来,另一只手粗暴地就向净焕抓来,净焕不想碰他脏兮兮的手,便闪到他的后背,手指向下将他的手臂扭曲到身后,又将他向前一推,他收势不及一头便撞到了巷子乌黑的墙上。“别打我哥哥!”成声呆傻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向净焕扑来,净焕便轻轻一伸腿,他矮胖的身子被她向后一绊,便咚地趴到了地上,她顺势将脚往成声屁股上一踩,胖小子成声就只剩下哼哼的份了。“嘻嘻,说了,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们请柬。”哥哥的头依旧被净焕压在墙上,成声趴在地上不停地哼哼叽叽,叫着哥哥。“你放开我弟弟,我就答应你。”哥哥终于肯低头。净焕脚一抬,便松开了成声,“小胖墩,起来吧。”“我叫成声,我哥哥叫成名。”小胖子爬起来,满眼放光地看着净焕,“你好厉害啊,教我武功吧?”“成声,你又胡说什么?”成名恼怒地喝了一声,成声显然意识自己又说错话了,不敢吭声又咬起手指来,成名这才问道:“说吧,什么事?”净焕嘻嘻一笑,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松开了他,他缓缓地转身过来,怀疑地看着净焕,“就这么简单?”“啊!”净焕点头,指了指地上,“快点!”成名的脸色乌黑一团看不出表情,但嘴唇却在发抖,突然大喊一声,弯身伸着脖子就向净焕撞去,“臭小子,我跟你拼了!士可杀不可辱,我叫你叫我装……装狗叫!叫你装……”净焕躲闪着他,他便胡乱挥舞着拳头毫无章法地向她扑来。净焕慢慢不笑了,依旧躲着他疯了似的乱打乱撞,他抓不住她却也不停止发疯,直到他筋疲力尽,跌坐到地上喘气,成声早吓得kao在墙上手指放在嘴里一动不敢动。净焕看着成名恶狠狠盯着她的眼色,突然一把掐到成声的脖子上笑嘻嘻地说:“你装不装狗叫?不装我就掐死他!”这是一条死巷,她很放心地折磨着这兄弟俩。成名愤怒的眼眸渐渐黯了,慢慢化为绝望,成声的挥舞着拳头,伸长舌头喉咙发出咕咕的响声,脸色也渐渐紫了,成名手脚都颤抖起来,突然跪到地上大声说:“我叫!”说着张了几次嘴,却没发出声音。净焕便将成声一松,哈哈笑起来,走到成名身边,将他拉起来,将请柬递到他手里:“一看你们兄弟俩就不是常人出身,懂得士可杀不可辱。可今天我辱了你,你也毫无办法,是不是?韩信**之辱,他日成大将军,你父母给你们取名叫成名,成声,可你们现在做的事是成名立万的事吗?”净焕拍了拍他目瞪口呆的脸,“成名,记着今天啊,成名不是kao蛮力和欺负弱小,而是kao脑子!”说完净焕便高兴地迈着小步子向巷子外走去,身后成名大叫了一声:“我记住你了!我会在这里等你,将来我一定会报今天之辱。”“那我会回来等你报仇的。”净焕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出了巷子,她仰头看着碧蓝天空,眯起眼睛说道:“荀涯,你还不出来吗?”她并未听见身边有任何声音,但是却知道荀涯已经在她的身边了,“一直都是你在帮我们,对吧?”净焕侧头看向身边不动声色的荀涯,坚毅的脸孔比起前些日子似乎更成熟了。“净焕,你知道刚才在做什么吗?”净焕摇头,“那个成家兄弟,出身富贵,可惜今日落得街头乞讨度日,特别是那个哥哥,如果稍加**,定是个可造之材。荀涯,你不这样想吗?”“哈哈……”荀涯一笑,将把抱上一辆一直停在路边的马车,“小师太,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几岁。”本姑娘今年二十三!可惜这话她不能说,乖乖地爬进马车,荀涯也钻了进来,净焕犹张望着远处的街道,“我真的不能去武林大会吗?”“你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荀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头发做的还真不错。”“啊,对了,净瓶师妹怎么这么奇怪,跟着那个风月就这样走了。”荀涯莫测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净焕,你也一样,不要管别人了。”“我的路在哪里呢?”净焕疑惑地问荀涯,“就在杭州城外是吗?”荀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净焕看着他爽朗的笑容,片刻恍惚,太温馨的感觉。“荀涯,我是不是还欠你一个承诺?”“是!所以净焕要赶紧长大啊!”荀涯挑眉。净焕知道他现在不肯说,于是换了话题,“荀大哥,你们荀家和青竹门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直要帮我?”“哈哈,这个问题日后你自然知晓。”荀涯依旧不肯说,净焕也无法。马车外时而有脚步而过,但不管是秩序有然的官兵,还是脚步沉稳的武林人士,更兼那些装作普通人的武林高手,无一不在几步之外折走而去。净焕听着那些远去的步伐,望着荀涯,“荀门?”荀涯点头,“荀门在江湖和官府都还有点颜面,送你走出杭州不是什么难事!”“那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出现?”“嘿嘿,三王聚首杭州,几十年未见。再说……”荀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们也要看看吴王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是拿我做诱饵?”净焕顿时醒悟,净瓶将她打扮成如此模样,张扬走到街上,自己又跟着庆王走了。“如果现在情况正常,应该有一个净焕已经出现在大风山庄吴王的视线里。”荀涯话锋一转,“净焕的出现的确是一个意外!”话中颇有深意,净焕却觉得除了那层拿她试探吴王的意思,他还有深意,但是之后不管她怎么问,荀涯都默然不语起来。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得到,不过又走了回去,莫名被劫持了两次,又莫名地逃离,莫名地被利用,莫名地依旧没触摸到江湖的味道。或许还是窝到山里的日子适合自己,净焕落寞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