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何干?”景欢看向风月,满脸不解。风月一笑,目中寒光乍现,“我把你苦口婆心不要寻找宝藏的龙心地图扔出去了。 ”“什么?”景欢大惊,看着风月的脸,思量着他的话真实性有几分,“假的吧?”风月摇头,从未有过的严肃,“真的。 ”“不可以!”景欢的声音颤抖起来,她不敢想象那种触动地壳的冒险,“万一触动地震带,引发地震,那可是万民巨损的事!万一没有,他们挖出了珠宝兵器,你可不是亏大了?”“哈哈,你还真可爱!”风月哈哈笑起,“我是交出了龙心地图,至于他们看懂看不懂,找不找得到真正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景欢听他声音里的戏谑,便知道他又在骗自己,“哼!”了一声算是回答,“那你以为伊莽是傻子,真会相信你,去挖所谓的宝藏,而不来趁机攻打蜀城?”“我做事从来不会出错的!哼!”风月也冷哼了一声,冷冷扫了景欢一眼,“废话那么多,走吧!”他突然一鞭子抽在景欢骑的那匹黑马上,黑马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向前奔去,身后风月骑的白马,也不甘示弱,急追而来。山路间只有两匹马得得的马蹄声响彻在lou白的清晨,东边的曙光渐渐扩大,渐渐lou出一抹嫣红,那片红色就如同绽开成片的花园。 渐渐扩大,不一会便爬满了半个天空,太阳从那片红色中慢慢钻出半个脑袋,有些没精打采地样子。 风月勒住马,调转马头迎着朝霞仰头眯着眼睛,良久轻笑一声,“朝霞。 真好!”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 景欢也望着那铺满大半个天空的朝霞,近些天如有大雨,这场硬仗就更激烈了!急促的马蹄声渐近,一对人马从北边的山路奔越而出,几个身穿铠甲的人翻身跪下,“参加王爷!”齐刷刷的声音严肃肃穆,让人不由生敬。风月抬手。 虚扶起最前面的人,“方正来了,不必拘礼。 ”原来此人正是坚守青门峡地沈方正将军,沈方正身材高大,面阔眉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过年纪也不过三十岁左右,眼角扫过退在一旁的景欢。 浓眉皱起,“王爷,您不该以身犯险地!怎么不多带几个人,只带了这么个随从?”风月负手而立,背着漫天霞光,整个身子沐浴在灿烂朝霞中。 阳光在他身上勾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只见他面色微晕,一身闲适模样,全然不像在打仗,倒似在闲游信步,清冷的声音里淡淡的慵懒,“无妨,我是微服来的,要张扬的天下都知道了,怎么引来雷毅那老狐狸?”沈方正手一挥。 那几个侍卫远远退开了去。 他也看着漫天朝霞,“纪大师已经看了。 最近有大雨,风池水一定会大涨,到时候河水暴涨,我们就佯装放松防守,撤出风池水冯将军部分兵力,佯攻长牙口,让雷毅有渡河机会,只要他进来,我们就能瓮中捉鳖的!”风月地面色渐沉,微寒如水,很久缓缓点头,望着面前崇崇青山,“倒是可惜了,用我大好河山任他们糟蹋!”沈方正有些迟疑,“只是……”“方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沈方正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风月,“若雷毅不肯趁机渡河呢?”风月莫测一笑,“他会来的!”转身跳上马,也没看景欢,却说:“走吧!”景欢没动,风月的马鞭子一甩直逼她的面门,景欢警觉时马鞭子已到眼前,只得伸手去抓,刚抓住马鞭,风月手腕一抖,鞭子直向他怀里扯去,景欢借势跳起跃上马背,手指一松,马鞭已回到风月手里。 不过是一扯一拉中,两人已暗中较量了几个回合,风月轻笑,“内力不错,可惜出手太弱,所以要杀我,还差了点火候。 ”景欢冷笑,“既然知道我要杀你,为何要带我在身边?”“你说呢?”风月勾唇,又lou出那种妩媚的笑,上下打量景欢,“如果我说看上你了呢?”景欢冷笑,打马前行,“哼,少拿那种花花腔调来唬我,可惜我不是那种白痴女人!你我都明白的很,你想要我帮你找到进入宝藏库的方法,可惜,很明白地告诉你,我也不会!”风月一哂跟着前行,“你现在不会也不打紧,迟早会会的。 ”景欢心中叹息,都怪自己那时太过大意,看过那张图时lou出了然的表情,风月定然是不肯相信自己不认识那图上文字的了,只是那图上不过寥寥几句,没有那几句话,他也照旧能找到龙心得到他想要的,也明白自己跟在他身边别有用心,那为何如此不在乎?她当然不会相信,以风月那种宫廷争斗中长大的孩子,会真心喜欢上自己才留着自己地,那他到底是何种目的?风月也不再打扰景欢,任由她胡思乱想,侧脸看着她微蹙的细眉,连眼底都都了几分笑意,这个调调还真有些像三哥府里那些受宠的小妾呢!且说两人再没说话,不一会便到了青门峡内的沈方正大营,快到营前,风月便停了下来,让沈方正前行,沈方正对风月作了个揖,便当先而行。 景欢跟着风月很快被安排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小营帐内。风月一入帐,便斜躺到帐中的榻上,对景欢一勾眼,“去给我打点水来!”景欢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却也无法,谁叫自己的身份被安排成是万春中郎将地随从呢?景欢xian开帘子出去。 拉住一个士兵问清楚了水在何处,便去取水,一路上又细打听了一些事,心中却是奇怪,沈方正治军还真是严谨,大战在即,这些人却没人知道会迎战何人。景欢端了水进帐。 屋里却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就是沈方正一个是一个身材消瘦的青衣男子。 见景欢进来,都不说话了,风月坐在上首,低头看着一副地图凝眉细看,手指敲了一下桌面,“若飞你继续说!”景欢放下手,便退到一边。 却打量上那个叫若飞地男子,原来他就是那个被誉为简朝第一军师地潘若飞!一路上她在军中听过不少简梵战事,就是这个潘若飞几次用计,大拜梵音部的兵马大将军伊莽,此人地传奇名声已与风月媲美了!都道此人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却胸有万壑之材,却不料如此年轻。潘若飞似感应到景欢的打量,突然扭头对景欢浅浅一笑。 笑若春风,温暖似阳,让人说不出地舒服,只那稍转的眉眼中偶尔一现地冷寂,让人无法忽视那温柔下的坚韧!景欢见自己的打量被人抓住,不好意思地避开了眼睛。 眼光正落在风月的身上,只见他背直肩宽,拖了万春穿的那身新兵服饰,随意穿着一件黑衣,黑衣乌发,此时没有嬉笑之色,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峻高雅之气。“看什么看?给我磨墨!”风月头也没回,冷冷地甩出一句,景欢撇嘴,站起来。 心中诽谤。 却还是走到大案边,替他磨墨。 只见风月拿出一支狼毫。 在地图上点了几处,又画出几条线路图,潘若飞点头,指着一处,“此处正是杨大光的五千新兵所守之地青门峡守云台,杨大光五千人马遇到雷毅三万虎狼之军,必然大败,雷毅大军在新胜之下,必然乘胜追击,杨大光残部退向此处。 我们只需在此等候,然后……”风月听至此处便在落霞谷轻轻画上一个圈,“然后我们就这次包一次饺子宴!”景欢听到此处,墨也忘记磨了,望着那副地图,不由问道:“这个山谷有退路吗?”潘若飞淡淡看了一眼景欢,眼底的寒光一闪而过,“落霞谷地路只有一条,就是雷毅进去的那条,不过他进去了,就不会有机会出来了!”“那不是说杨大光那五千人马也出不来了?”“战争本就如此,总要有人牺牲的。 ”风月放下笔,背着手扫了一眼景欢,“墨磨的不够细,继续磨吧!”景欢只觉得心口**,五千人马,新招募而来的兵,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雄心勃勃要为国出力,要为家出人头地的年轻雄心,景欢心中的悲凉更甚,脸上也不由lou出恼怒,眼睛因为心痛而变得更亮了,“你们怎么可以拿人命如此简单?那可是五千生命!谁不是人生父母养地?难道你们招募来,就是用他们做牺牲品的?”“哼,无知之人!”风月哼了一声,“他们是新兵,没有作战经验,体弱势微,与其找一群勇猛之士熟兵猛将佯装战败,不如找一队真正会打败仗的弱兵!如何善用最好的兵力,这岂是你胡言的?出去!”风月的目光剑般割在景欢面上。景欢无惧地与他对视,“你说地是不错,战争本来就是牺牲,可是如果你们找一群熟兵猛将牺牲不是会小一些么?即使如此,你们也应该在落霞谷给他们留一条生路的!谁的命不是命?有你说的这么轻巧吗?”“出去!”风月目寒如冰,突现的杀意让沈方正一下子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景欢衣领就拖向账外。景欢刚想出手反击,却见潘若飞对她眨了眨眼,她的手不由放下,因为她在潘若飞的眼底看过一抹深深的怜悯和心痛,这个年轻男子出了这样的主意,内心其实也是伤痛的吧?景欢坐在大帐门口,时而听着里面激烈地讨论声,面前一队队巡逻地士兵走过,望着那些鲜活的面孔,景欢最终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愿去多想,可是脑子却止不住地飞转。 这样地战争,这样杀声震天地疆场。 自己一个小小的女子,何能牵涉其中?荀涯说,杀了风月,可是现在是杀死他的好时机吗?一个主将对一场战争是何其重要,即使她现在有能力杀了风月,那么这场争夺战,谁是赢者?谁是正义者?梵音部成立国家。 拖离简朝没有错,简朝作为王者为了自己的尊严自己的领土征战似乎也没有错。 错的是谁?都没有错,错的难道是无辜地老百姓?战火纷飞,铁骑车轮践踏,碾遍山川大地,徒留民伤民苦,如此而已!或许,自己该离开这片不属于自己的天地。 景欢心中打定主意。 听着里面地人在告辞,仰头看着天空抹上一层灰色,原来一天又过去了,肚子不巧也咕咕叫了起来,景欢摸着肚子站了起来。 看着沈方正和潘若飞走了出来,她向后看了一眼,帐内似乎并无动静,于是她便快走几步。 跟上潘若飞,潘若飞走了几步与沈方正分别,向西边几座小营帐而去,景欢跟着向前。潘若飞走到一处拐角,身后风月的营帐已看不清楚,潘若飞站定。 回头向景欢藏身处道:“可以出来了。 ”景欢一路跟他,见他脚步虚浮,知道他并无武功,却不料他的耳目如此聪敏,但她也不是婆妈之人,大方地走出来站到潘若飞面前,向潘若飞深深一揖,“京又拜见潘军师!”潘若飞清淡的面庞上有一层淡淡的光晕,眉目清秀间似有山川水墨,风起拂起他的青衣。 整个人就有种孤然孓立之感。 景欢不由赞叹,好一副风姿高雅之人。 可惜!“你心中在替我惋惜吗?”潘若飞突然发问,嘴角向下撇了撇,清淡的目光月华般迷迷蒙蒙,说话声音也轻柔温婉,可说出来地话却重若千斤。景欢挑眉,“潘军师好一颗玲珑心思!”潘若飞侧头,似在打量景欢,一笑,“我还知道你在想我既不会武功,又如何得知你在跟踪我!”景欢在这种聪明人面前也懒得耍心眼,乖乖点头,“我的确是存疑的。 ”“你知道吗?”潘若飞仰头看向灰蒙天际,“每个人身上都有特殊的味道,你身上的味道暴lou你了。 ”景欢伸手,风从身后吹来,撩起她的衣摆,“军师好灵敏的鼻子!”“我不止鼻子灵敏,耳朵也很灵敏。 ”潘若飞垂首平视着景欢的眼睛,“我还听见你心里在说,潘军师,难道就没有办法让那五千人不白白死吗?”“呵呵。 ”景欢只得讪讪一笑,摸鼻子,面对潘若飞这种温柔似水,柔弱如柳地男子,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不能像对荀涯那样低头依赖,不能像对乐奇那样洒拖随意,不能像风月那样针锋相对,“那军师会怎么回答我?”潘若飞淡眸横扫,俊颜如月,说不出的温柔可亲,声音也轻柔的生怕惊动石缝间的小草,可说出口的话却一点温婉都没有,“没有办法,他们只有死!这就是战场,总要有人牺牲。 ”说完潘若飞再也不看景欢半眼,转身徐徐离去。景欢看着潘若飞修长瘦弱的背影,扯了扯嘴角,最终也不知道该哭该笑。 磨蹭着回到风月营帐前,正考虑是进去还是继续守在外面,风月地声音却不急不缓地送出,“水凉了,换热的来!”景欢满腹委屈差点爆发,呼一声挑开帘子,见风月又慵懒地kao在榻上,一手拿着本书,懒洋洋地翻着,黑色劲装裹在身上包裹着他精壮的身躯,一头乌发也散开来披在肩上,敛目垂眸间慵懒尽现,却又有一种勾人心魄的风情,好一个妖精一般的男人!景欢吐在嘴边的诽谤顿时又憋了回去。“怎么,找到更好的办法救那五千人了?”风月的薄唇挑起,也不看景欢,手指一动翻了一页书,两腿架起,“来,给我捶捶腿!”“庆王爷,不要忘记了,我不是你的奴隶!”景欢忍无可忍,“就算我是你的奴才,你一边让我倒水,一边让我捶腿,我到底有几只手?”“两只手,一只手倒水,一只手捶腿!”风月闲闲地回了一句,气得景欢头晕,“呵呵,忍人之不能忍,才能成就大事,你不守着我,怎么能完成那个承诺?”景欢眸子收紧,他居然知道自己与荀涯之间地秘密!“你?”“我什么?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地目的吧,哼!”风月抬眸,灼华丹目中地光芒似剑如刀,唇角挑起,“想杀我的人多了去,多你一个也不稀奇。 ”“你既然知道我对你不安好心,还要收留我在你身边,就不怕你半夜醒来脖子上正架着一把刀?”景欢瞬间抿却心中真实想法,用平时跟风月斗嘴的口吻回道。 毕竟自己说过迟早要杀了他的,他怀疑自己的目的,自己由谁派来的,也不无奇怪。 目前自己只需把杀他作为一个调笑的借口,或许能掩饰住自己是受荀涯所托来的!“我要是怕,就不叫风月了!”风月继续闷笑,突然勾了景欢一眼,“再说,你不会杀我的。 ”“你怎么知道?”景欢端起那盆早已凉透的水,打算向外走去。“如果你肯杀我,十年前不是就动手了吗?何必等到今日,是不是小师太?”一句小师太让景欢彻底无语,他果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记得杭州城那段耻辱,自己用诡计在他手里逃走,而且点了他的穴道,这样不可一世的男人,受到那样的侮辱,定然是牢牢记住。 “你是想报那日羞辱之仇吗?”景欢干脆大方承认,“我不过六岁你都斗不过我,庆王爷,你觉得现在还有胜算吗?当然,你胜我,或者报仇都很简单,叫人来,立马就可以将我绑了推出去一刀杀了。 ”风月扫了一眼景欢,“别打那些歪主意,你到了这里我自然有办法对你的,别想着逃走那些有的没的。 ”景欢心中一凛,看着风月那略有深意的眸子,他猜到自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