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雷鸣,杀声震天,落霞谷一战,暴雨后的洗礼,山间不闻鸟鸣虫吟,泥中踏尽血骨流殇,血流顺着溪水汩汩流过,血腥漫天,山风萧萧。梵音部主将雷毅已死,全军失去主心骨,顿时溃不成军,简军趁势掠杀,将雷毅两万人马尽然砍杀在风景优美的落霞谷中。从乌云蔽日,到云雾散开,从清晨到落霞满天,厮杀渐止,梵兵尽诛,直到满天霞光中,简兵齐聚挥舞长矛欢呼声震天簌响。风月见战事已定,被亲兵簇拥着回到已经搭好的主帐,银盔染血,乌衣黯浸,传信兵疾步入帐,“启禀王爷,沈将军已将仰天光所率的一万兵逼入上若谷中,目前梵音部死伤惨重,局势已定,拿下仰天光指手可待!”风月哈哈一笑,俊眉生辉,神采飞扬,一拍案几,“好!”景欢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见他喜形于色,豪气干云的模样,让人敬仰,此时听战事已定,便慢慢退了出来,到了帐门口,招手让军医进去。此处临时大帐,便建在落霞谷主峰落霞峰下,景欢站立一块大石之上,看着满山落霞流光,雨后树林苍翠青葱异常,溪流轻响,远处的厮杀声渐止,整个落霞谷陷入一片战后萧条的宁静之中。 景欢终于松开紧攥的手心,激战一起,白骨累累,血流成河,已不是一己一人的拼搏。 眼前晃动地都是那激战中狰狞的血眼。 疯狂的砍杀,摊开双掌,那种场面中,自己这双依旧污血浸染的手,又何尝不是沾满血污,再也洗不掉?景欢一笑,跳到一流山涧边。 将手浸入溪水,溪水潺潺。 透明的手裹着一层污血很快向下流去,转瞬不见。 或许这就是人生,从第一天拿起剑,第一天面对死亡,第一天杀死净书等那天开始,不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景欢慢慢走回风月的大帐外,突然听着风月冷哼一声。 “笨手笨脚,滚!”刚才那几个军医,接着便诚惶诚恐地弓腰出来。“怎么了?”景欢问最前面那个拿着一卷白布条却簌簌发抖的老军医。那老军医还在发抖,但勉强能说话,“王爷肋下之箭已拔了出来,可他嫌弃我们笨手笨脚,不肯让我们处理伤口给他包扎。 ”景欢想了下扯了那老军医手里地布条,“里面有药水吗?”老军医抹了把额头的汗。 点头,景欢xian帘而入,“王爷……”话音刚出,便没有了尾音,帐中站着地男子,上衣已拖去。 lou出精壮的后背,肩宽背挺,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肌肤如mi,夺人眼目,景欢看着那修长的背影,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风月抬高左臂,右手拿着一卷白纱正试图给自己包扎,一只手缠了半天布条还是滑了下去,“看够了吗?”“啊!”景欢顿时惊觉。 移开了目光。 犹豫着该不该上前,风月并不回头。 冷哼道:“看够了就来帮忙!”景欢一言不语,走上前去接过他手里的布条,“伤口要清洗干净才能包扎。 ”“又不是没受过伤,哪里有那么金贵?”风月敛目,长睫垂下,掩去日月光华,“那你还不拿水给我清洗了,上药后再包扎?”景欢气噎,明明是他自己不清洗就包扎的,现在倒理直气壮地污蔑自己来,景欢也不说话,将布条剥下,拿了放在一旁的清水,替他洗掉箭伤,只箭伤口上血肉翻飞,有景欢拳头大小,景欢皱了皱眉,轻轻用布拭去上面地血污。一块血肉翻了出来,应该是拔箭时反带出来的,景欢的手很轻,却依旧听见风月吸了口气,景欢抬头,“疼吗?”风月双眉微蹙,面上微有恼怒,却不自然地避开景欢的眼睛,景欢看他面上恼色,知道他定是被自己发现怕痛而生气,不禁噗嗤笑了出来。风月看向景欢,微低着头,嘴角勾起,俏皮可爱,帽子在激战中不知落于何处,满头乌发盈盈地晃在自己眼前,别有一种风情。 大战过后,人心安定,风月不知道为何就伸出手来抚上景欢的发丝,发丝似水,缠指如银,沁入心脾,风月沉寂如水的眸子骤然收紧,手指一扯景欢发丝,“下次把头发梳起来,军中不能有女子。 ”“啊?”景欢头皮被他扯的生疼,咧嘴蹙眉,“刚才弄乱了,我一会就会梳理的。 ”心中却诽谤,头发乱了也碍你地眼?洗了伤口,又给他涂抹了金疮药,景欢这才拿了干净的白布,细细替他裹上,景欢低头将布送到风月身后,另一只后接过,一圈圈替他缠上,低首间,发丝拂到风月裸lou的肌肤上,风月不安地皱眉,刚想说话,鼻端却又景欢kao近时身上若有的淡淡香味,嘴里的话却变成,“你身上藏了什么香?”景欢将布在风月胸上缠了几圈,仔细包好,退步看了看,“好了!”听风月问起香,想了想,从怀里一摸,“叶清lou?对了,这个对有助于外伤复原,刚才应该擦在伤口的。 ”风月接过那瓶叶清lou,在鼻端细闻了下,清目一敛,“叶清lou白,果然味道不同。 ”“是啊,这可还是我门追踪秘籍呢,比你那千里散高明百倍。 ”景欢说起,明眸顿黯,青竹门现在还存在吗?风月将那lou往桌上一放,“这个就送给我了。 ”这才拿起榻上白衫,套到身上,景欢地目光一直跟在他的身上,直到他系起衣带,风月突然邪魅一笑。 “还没看够?”景欢脸色一红,呸了他一声,扭头,又暗怪自己到底小女儿作态了,“不过个男人,一身白肉罢了,有什么好看的?”以前裸男玉照甚至GV都偷偷看过。 何况一个古代美男?“这么说,倒很有经验了?”风月话里有恢复他一贯地嬉皮。 眼见着景欢脸色憋红,就要发作,却斜躺到榻上,“叫若飞他们进来!”景欢咬唇,看着他脸上略有疲惫之色,暗叹了口气,扭身出了大帐。 连天的营帐已经搭起,收拾谷中残局的士兵拖着血色污染的战袍陆续回营,噼啪的火光随着天色黯淡而熊熊燃起。 又是一个暗夜开始。景欢找到刚从残场打马而下的潘若飞,带着他到了风月大帐,风月听潘若飞进入,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灼华顿现,小憩一会之后他的战后疲惫地精神已恢复差不多。 站起来走到桌前,指着桌上地势图,“若飞,跟我说说方正那边怎么样了。 ”潘若飞径直走到图前,指点着地图说起外面战势。景欢掂了掂帐中铜壶,空空如也。 看着两人肃然站立地身影,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地安宁,提了铜壶出去。 或许这就是破茧后地平静,激烈的疯狂的厮杀后,人能活着,能在一起,能有口热水喝,便是如此的幸福。其实风月也没有那么坏。景欢提着一壶水再入大帐,潘若飞已离开了,只有风月坐在案前。 依旧看着地图不语。 双眉舒展,面色宁静。 没有大战前那种肃穆无情。“消灭了雷毅,便是去掉梵音部的半条臂膀,蜀山前线的伊莽,便没有了后援,这一次该我们好好在蜀山布开战局了!”风月手抚额头,勾唇浅笑,依旧看着地图,并没有看向景欢。景欢环顾了下,貌似在跟自己说话,“王爷,忙了一天,喝口水吧。 ”景欢见帐中茶壶杯盏齐全,泡了清茶,递给风月一杯,语气中没有以前地针锋相对,倒有几分惺惺相惜,“蜀山之战才是生死决战,这场决斗,不过刚刚开始。 ”风月凤目灼灼,明亮如星,光华乍现,接过茶杯,“不错!一切不过刚刚开始。 ”景欢目光落在案上那副地图之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山川河流要道,景欢的手顺着风池河缓缓而上,风池河水从大雅山脉中大雅河分流,再与蜀山中蜀水交汇,最后在情侠谷交汇形成风池河,滚滚东下。 “这里,你要找的地方。 ”景欢的手落在情侠谷,“龙心宝藏所在。 ”风月点头,“不错就是情侠谷,可惜情侠谷终年云雾弥漫,瘴气毒雾,根本就无人可以进入山谷之中。 伊莽守着青云峰要道,兵布庾岭天然屏障,后守筑城,若要进入情侠谷,必须将伊莽赶出筑城,出庾岭。 ”“征战经年,民不聊生,庆王爷,你到底是要征服梵音部出一口其拖离大简的气,还是为了龙心宝藏?”“哈哈,英雄宝剑宝藏美女,富贵荣华功名,哪个男人不喜欢?”风月长身而起,负手而立,“所有这一切我都要!也一定会做到!一个小小的梵音部又何其在我眼中?”景欢心中一动,“王爷眼里又是什么?”风月一笑,却不说话,眼中精光尽敛,瞬间风淡云清,不着一丝痕迹。“那我还要跟你多久?”景欢关心的却是这个。“你说呢?”风月一哂,突然伸手拂到景欢散在眼前的发丝,“头发乱了!”温情脉脉地声音让景欢不由后退了半步。“王爷!”外面有人禀告,“段校尉求见!”“剑宁?进来!”风月的手收回,细眉一蹙,却淡淡吩咐道。来人不过二十出头年纪,面白无须,眉清目秀,脸色却有一股倔强之色,衣衫尘扑,面有疲惫之色,想来是赶路已久,风月蹙眉,“剑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段剑宁出身庆王府红衣卫,现为沈方正军中一督军校尉,负责回庸州征集粮草,虎目一扫风月,犹豫着却一声不吭,风月妙目微寒道:“剑宁有话无妨直说。 ”段剑宁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我杀了范希思!”(将流云谷改成情侠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