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纤长的手指莹白,尖尖的顶端,在晶莹的雪上面,慢慢地划出那个名字。“楚歌行?”她在旁边惊讶地念着。他抬头,望着她,目光晶莹,仿佛借了美丽的雪光。“真好听啊。”她笑着。他也笑了。仿佛是冰雪中盛开的莲。金使的目光锐利。似乎带一股寒意,将唐乐颜从回想之中牵引回来。“十九,你知道你为何叫十九吗?”金使问。乐颜点头:“知道。”“天渺峰弟子,上山之后,只有代号,下山之后,各不相认,这是规矩。”“是。”“那么本使问你……你有没有……违规过?”乐颜一怔。抬头望着金使的目光,隐然觉得那目光之中带一股森然之意。“十九牢记天渺的规矩,从来不想、也不敢违规。”乐颜躬身,慢慢地说。“是么……”金使闻言,点头微笑,“好。”乐颜暗地松一口气。她知道金银使各有分工,银使负责调查,金使只须出手,而据金使所说,银使一出就未曾回来,那……就算是有消息也不会带回吧。更何况,她也的确从来“不敢违规”,若说起违规。也只是楚歌行逼她的而已,她的心中是从来不敢违规的。所以说起来,从狡辩地理论看。倒也不是欺瞒。“那金使前来寻乐颜,只是为了询问此事么?”她望着金使双眼。金使沉默。“金使好似有难言之隐。”她问。方才他说过来舜都是为了考察一人。但这人却不是自己。…Wap.16 k.Cn她不想就曝露自己心中所担忧的那人,便只有小心翼翼,旁敲侧击。金使叹一口气:“现在银使不归,本使也的确为难,不过……”手在桌面轻轻一按:“若真地是出了什么不测……十九。你在这舜都之中,要多多替本使盯着,此事关系重大,本使决定,再多等一日,若银使还是毫无消息,本使只有返回天渺峰,等宗主裁决此事,而舜都这边。就多多劳烦你了。”“弟子明白。”她躬身。金使起身:“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本使也该离开。”乐颜拱手:“弟子恭送金使。”金使点了点头,向门口走去。忽然站住:“十九……”回头叫。“弟子在。”乐颜抬头。却看到金使复杂眼神。“乐颜。”他欲言又止,最后说。“你心中所想那人。并非等闲,若是能尽量少同他扯上纠葛。那就不要靠他太近。”乐颜心头一动,皱眉不语。“在天渺峰上时候,银使对你关照有加,曾常常在我面前夸奖你聪明伶俐,只不过……她也说过,”金使略略停顿,“你这孩子……看似伶俐,实则太过心实,将来,怕是要吃这个倔强脾气地苦。”“弟子……”“你不必介怀,”金使转回头去,“其实各人自有缘法,冥冥中上天注定,多说也是无益,只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说到最后,声音赫然苍凉。乐颜惊悚抬头。门口人影却已经淡淡消失。只剩最后一句,隐隐还在耳边:其实各人自有缘法,冥冥中上天注定,多说也是无益……只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楚歌行……”负手走到窗边,轻轻一声唤。本来应该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吧。为什么心头却是这样的不安。一如初见,那个人在清冷的冰雪中,肌肤胜雪,眉眼如画。为何竟淡忘不去,就算是说了千遍万遍讨厌他憎恶他,为什么仍旧,无法忘记。乐颜低声叹息。眼角余光转处,却看到一个淡淡人影,自墙角边站着,轻薄似一副剪影的画。乐颜疑心自己看错。正想擦擦眼睛再看去。却有个声音在刹那响起:“你……叫我地名字做什么?”月下相逢,恍如隔世。她在屋内,而他在窗外。他慢慢地抬头,如水双眸透过夜色,望穿夜色看过来。乐颜却只是震惊。为何他竟然在此?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可看见过金使,又或者被金使看到过么?这个疯子,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几乎是在瞬间,结束这漫漫对望,她纵身跳出窗户:“你怎么来了?”微微地压低了声音。他却不语。瞬间仿佛失声,过了一会才笑:“想你了,不行吗?”乐颜后退一步:“你总是这么没正经吗?你可知道……”“知道什么?”他目光一转,问。不,不能说。乐颜转过头去:“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夜已经深,你不该在人家家中乱闯,身为九门提督……”他忽然上前,拥住她的肩。乐颜蓦地抬头:“做什么?”“你在担心什么?”他问。乐颜呆呆地看着眼前人。他好像不知道……金使离开的时候,或者他还没有来。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刚才还叫我的名字,莫非是……”脸上忽然多了那种熟悉的坏笑,“唐乐颜,是春天要到了吗?”乐颜惊觉,顿时双臂一振,将他的双手格开。“你少胡说!”怒然回答。原来替他的一片担心不过多余,尽付东流水。这个人的心底根本是什么都没有地。眉眼间全是调笑的意思。亏她方才惴惴不安,为了他左思右想。真是……可笑。一年想通,唐乐颜转身过去:“楚大人,深夜不眠闯入别人家中,是你的爱好吗?”楚歌行轻声:“你说是便是。”似乎还要靠上来。乐颜身形一闪,已经离开他数丈,遥遥地喝道:“别碰我!”他也不勉强,站在那里一步不动:“勉强地我也没兴趣,你何必这么戒备。”“我可不知你会忽然作出什么事来。”“你这是夸奖么?”“随便你怎么想!”“唔,好吧。”他答了一声,乐颜不再说话。他也不走,乐颜不知自己是不是要走。两人之间,相距不远,中间有沉沉夜色相隔,他望着她,她背对着他,是以看不到,那双桃花眸子之中一闪而过的,叫人悚然地一抹柔情。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