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却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姑娘,您等婢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她就是个爱热闹的,只是跟在老祖宗身边没有什么热闹可瞧,现在有热闹她可不想错过了。紫珏笑道:“你还是老实的呆……”看到挽泪探头,她招手:“进来啊,怎么了?”挽泪这才进来:“夏公子请人送来口信,请大姑娘去夫人那边。”紫珏看向莫愁:“听到没有,我就是不想去也要人家不想见我才可以;我去看看吧,有好处就弄点,没有好处也不会惹祸上身的。”莫愁真得有点发愁:“姑娘你还笑得出来,你用得着惹祸吗,不用惹祸事就自天而降。”说到这里她叹口气:“姑娘先去吧,我和柚子一会儿就赶过去。”她还真得不放心,总要过去看看。受惊是有一点儿,不过有个没心股肺的柚子跟着,倒也没有吃亏最后还得到些便宜,现在才能有心思考虑这么多。她也知道是紫珏救了她和柚子,虽然说紫珏见到她们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担心来,可是她心里和明镜一样。紫珏待她如此,她岂能让紫珏去二夫人那边吃亏呢?她跟着柚子也去换衣服了,紫珏便叫了挽晴出去,让挽泪“在家好好玩,看好门和人”。挽泪看着紫珏和挽晴走了,再看一眼莫愁和柚子的房门,坐到门槛上托起下巴来发呆。到了夏氏的院子里,紫珏发现该到的、不应该到的人都到全了,她是最后一个过来的;池府没有一个人给她送信,显然是不想她再出现在夏家人的面前。紫珏回头对挽晴吐吐舌头:“他们不想我来我偏要来,他们不想夏家的人看到我。我就偏要夏家的人看到我。”“你在门外等着,我进去。”她是怕挽晴再被连累。挽晴这次却没有那么听话:“我跟着姑娘一起进去。”没有解释但是她却先走一步,那意思是紫珏不要想把她丢在门外。紫珏看着挽晴感觉有些奇怪,因为挽晴的性子向来不是这个样子,怕惹得自己不高兴也罢、还是她没有完全的尽心也好。反正她说什么挽晴就做什么。绝对不会说不字。眼下也不是问此事的时候,她便急走两步踏上了台阶。媳妇子连忙迎上来。小声的道:“大姑娘,老太爷说了……”紫珏根本懒得和她多废话,直接伸手就把人推到一边去:“我要进去就是要进去。你们到时候只管往我身上推就是——如果你真得下死力拦。那我就只能不好意思的下死力打了。”媳妇子的笑僵在脸上,看着紫珏有点不知所措;她可不会怀疑紫珏的话,如今的大姑娘可不是刚进府那两天,没有人知道底细也无人知道脾性:这可是个一言不和就会打人的主子。紫珏也不给她功夫去想。直接就踏进去了大厅;还不是那种小步子,更不是想自一侧溜进去。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厅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来晚了,不好意思。”紫珏的脸皮厚的很,再多几个人来看她也不会脸红的,很随意的打个招呼,她就把厅上的人看了个清楚。池老太爷夫妻都在,看来是老夫人失算了,没有料到夏家的人能这么快再杀个回马枪;而客位上坐着的一个男人和池子方的年纪相差不大,正眼神炯炯的看着紫珏。紫珏猜这位应该是夏家的人。“这就是紫珏了吧?”那人已经开口了,站起来脸上虽然没有笑意可是眼神却很温和:“听你两个舅母提起你来,老夫人也是极高兴的。[ ~]”他指了指自己:“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是你的大舅父。”他说完自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身后有人就捧出一个大盒子来:“做长辈的怎么能没有见面礼?”“你的舅母没有备下,托我带过来的。”夏大老爷的目光扫过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小玩意儿,紫珏留着玩儿吧。”他说完又掏出一个荷包来:“听说你手里的银子不多,嗯,这里有一百两银子给你用,买点小玩意吃食什么的。”紫珏本来想驳回夏大老爷一口一个的舅父,但是听到银子两个字,她的骨气就这样飞走了,两只手早早伸过去笑得露出了牙齿来:“谢谢夏大老爷。”有银子就是大爷啊,她现在就是缺银子,如果夏大老爷肯给她五百两,不要说是喊舅父就是让她喊父亲她也肯。银子到手娘亲有救,喊一声又如何,她又不会掉块肉;回头嘛,她就不会认帐的——什么?找她来算帐?哈,那个时候她早就离开池府,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百两银子嘛,倒也能救娘亲了,只是紧巴点儿,且没有做营生的银子,更不要说买房买地了;因此,她东西和银子都收下了,舅父两个字却是不肯。并不是骨气,而是对方给的价码太低:母亲是不能乱认的,舅父啊、叔父啊、父亲什么的,她是一点儿也无所谓。夏大老爷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但是并没有如池家人一样拉下脸来,反而带上笑意把身上的玉佩解了下来:“这个给紫珏,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打发人拿着玉佩去,舅父马上就到。”紫珏再次谢过接过来,但她还是没有叫舅父:这个好事太虚了,不如银子真啊。池老太爷夫妻的脸阴沉沉的,因为夏大老爷分明就是在打他们的脸,就好像他们薄待了紫珏一样;他们认为,他们对紫珏可真得天高地厚之恩,而且池家的人外人岂能多嘴。夏大老爷见紫珏依然不肯改口,便把目光落在紫珏身后挽晴的身上:“你是伺候紫珏的?”挽晴连忙上前见礼。“好好的照顾大姑娘,她不只是池家的掌上明珠,更是我们夏家的眼珠。”他说完让人送上一个荷包:“这些是赏你的,只要你好好的伺候大姑娘,谁也不会薄待了你。”挽晴看向紫珏见紫珏点头她就老实不客气的收下,谢过了夏大老爷;她压根儿就没有看到池老太爷和老夫人,不曾看一眼石氏和余氏。紫珏一面向石氏和余氏身边走过去一面道:“您是来探我们夫人的吧?”夏大老爷叹气:“唉——,家门不幸啊。”他对着池老太爷深深一礼:“都是我们夏家教女无方,让您老人家生气了。”什么?!紫珏的眼珠子真得要掉地上了,因为太过吃惊还差点踩到自己的裙子:看刚刚夏大老爷待自己,分明就和两位夏夫人一样,就是要给池家个脸色看。怎么转个脸就成了请罪?池老太爷也有吃惊,有那么一个呼吸间他只是瞪着夏大老爷,然后才知道站起扶住夏大老爷:“贤侄说的什么话,你这不是……”他认为夏大老爷在说反话,是在羞辱他。夏大老爷再次施礼:“我是奉母命负荆请罪,小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您老人家多多管教;我们夏家教女无方,实在是羞愧,请您多多担待。”紫珏咳了一声,她真得想说夏大老爷和夏大夫人真是夫妻啊,两人都不忘让人多担待;只可惜,夏家的女子很有骨气,可是夏家的男人却是软骨头。“内子和弟妹胡闹的事情,母亲已经责罚她们,还请您老人家原谅;我代她们向您赔罪了。”夏大老爷也不给池老太爷开口的机会,说完就是深施一礼。池老太爷终于知道夏家是诚心来赔罪的,他在轻松高兴之余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怎么说夏氏也是被他们逼得自尽差点丢了性命。“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他拉起夏大老爷来说话就亲热很多:“静儿也是一时糊涂,相信她会明白过来的。亲家母的身体还好吧?”夏大老爷欠身:“还好。母亲还叮嘱我一句,香烟后代是大事,子方纳妾之事她做主了,静儿那里不用理她,她再不同意母亲会亲来问问她何为妇德。”紫珏的嘴巴张开了,看着夏大老爷冲口就是一句:“我们夫人,是你们夏家抱养的吧?”池老太爷夫妻本来脸上都带了笑,被紫珏一句话给弄得怒目圆睁:“紫珏,怎么说话呢,还不向你舅父赔礼?”他们倒都很着急着认亲。紫珏撇撇嘴:“童言无忌,夏大老爷不会在意的。”她迎着夏大老爷的目光:“我们夫人和您是一母同胞吧,不会像我们府上的二姑奶奶是记到……”夏大老爷尴尬的很,但还是温雅如故:“不是。我和小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是对与错不能以亲疏论。”池老太爷重重点头:“说得好,果然不愧是夏家的人。”紫珏撇嘴:“倒真是大方,可要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紫珏!”池老夫人的立起来了。紫珏翻白眼:“我只是说句话罢了,本来就是嘛,说出去谁不怀疑我们夫人是被抱养的?你去问问,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我情愿去跪祖宗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