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生皱着眉抽烟,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似乎是出了神。烟雾渐渐弥漫开来,屋子里不太透气,烟雾氤氲成一片,让他那张苍老的脸也变得有些模糊。沉默了半晌,他才说:“神之遗物……嘿,神之遗物!”他的话里带着浓浓的讽刺,似乎对这东西有着极其强烈的厌恶之情。又过了一会儿,他看着舒宇,说:“算了,你既然得到了这东西,就表明你应该得到。”在说到“应该得到”时,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不过你知道吗,你现在你的问题就大了!”他居高临下地睨视着他,说:“你这么弱,迟早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弄得乱七八糟!”舒宇一愣,突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神之遗物太过强大,他很难保住它。现在,他甚至无法在陈万生面前隐藏它的存在!如果这样走出去,一旦被人发现,绝对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以它对人类的吸引力,无数的强者以及强大的势力,会像围着血腥的鲨鱼一样围过来,不仅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整个世界都会因此变得一片混乱!这也是陈万生即使用骗的,也要把他带回来的真正原因吧……舒宇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老头子吧嗒吧嗒地吸了两口烟,说:“有两个选择。”他伸出一根手指:“自杀,然后把它给我,我自然会把它保管得好好的。”他又伸出另一根手指,“努力变强,变得足以拥有它,那么强!”舒宇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不想要?”他嗑嗑烟袋:“老头子虽然活得挺久了,但暂时还不想死。即使你不想承担这个责任,我也只会把它偷偷地存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不过现在,要把它和你分开。你就是必死无疑。怎么样,要死一死吗?”舒宇用力摇头。老头子嘿嘿笑了两声:“那只有第二条路了。小子,要拜我为师吗?”*******他坐在原处。一动也没有动,连一个细微的姿态也没有变化。但就在这一瞬间,舒宇突然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这种压力并不是要把他压倒。却油然而让他生出一种敬畏。这种敬畏极其熟悉,他立刻想到当初在夸古市的那个咖啡馆里,神秘歌女让他看到的幻觉!那时,无数星辰安静地运动着,一颗又一颗巨大的恒星化作火球。从他身边历过。那种深邃而强大的感觉,正是如同现在一般的敬畏!他深吸了口气,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确认。他用力点头,说:“好!”片刻犹豫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还有个条件……”陈万生抽着烟,嘿然道:“小子,你还得意了……你说吧。”舒宇站起来。单膝跪了下去:“我不叫蓝展。我叫舒宇!”听见他的名字,准确地说,听见他的姓的时候,老头子微微一扬眉,满脸的皱纹跟着一展。舒宇说:“我本来在莫恩星学习,被发现拥有神之遗物。所以被追杀,逃了出来!临走前。我托好友把消息通知给了父母。不过,我还是非常担心。如果不能确认他们的安危,我无法安心做任何事情!”听见他的要求,陈万生的目光变得柔和,他点头说:“嗯,莫恩星?呵,月球……”他说出莫恩星那个古老的名字,带着无比的怀念、嘲弄、与更多复杂难解的情绪,瞬间出了神。舒宇全身一阵悚然,这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边扫过,无边无际地向外扩展了出去。老头子的沉默只过了一会儿,他迅速地回过神来,磕磕烟袋,道:“放心吧,他们没事。那边的确在追逐他们的下落,但是他们及时躲了起来,现在行踪不明。不过你嘛……”他嘿嘿一笑,仿佛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你现在可是个通缉犯了。那些人还挺看重你,好多个零,你一个人的身价,足够买好多个临冬村了。”舒宇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他的知感就已经扫遍了全银河系,得到了要找的信息!这是何等的强大……如果我能有这么强大,那么在这银河系,我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即使被高额通缉,又怕什么!他的另一个膝盖也跪了下来,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叫道:“师父!”烟雾中,老头子逐渐恢复成那种平凡又普通的农民样子,可他威势十足的模样,早已映在了舒宇心里。他眯眼笑了起来,难得和气地说:“好徒儿,以后,你就住我家吧。不过农活儿,也归你包了哟。”舒宇再次翻了个白眼,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交给我吧,师父!”***********舒宇就这样留在了临冬村。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他就被陈万生从**踢了下来。一落地,他就觉得筋骨酸疼。昨天踩了半天的脚踏机,又捶了半天的米桶,从头到脚都累了一天。这时,针刺一样的酸疼从骨头深处泛出来,极为难受。以前在家的时候,他频频被父亲操练,已经习惯了高强度的体力运动。但到学校之后,情况不许可,自己也有些懈怠。几年下来,猛地干一天的重体力活,当天还不觉得什么,到了第二天,所有的后遗症就出现了。陈万生说:“睡什么懒觉!虚得跟肾亏一样……干活去!”舒宇望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空,问道:“不是说今天去拣破烂的吗?”陈万生又是一顿痛骂:“拣破烂重要还是吃饭重要?今天不把谷子打完,过两天下雨了就麻烦了!”舒宇什么也没多说,老老实实地穿上粗布的衣服,吃完老面馒头和稀饭,跟着陈万生一起出去干活。他以前见过杜仲子和三安师徒的相处。杜仲子虽然冷淡,却非常细心,对三安的情况很了解,指点极其细致到位。现在他也拜陈万生为师了,但这老头风格完全不同,什么也不对他说。他带着身体的酸疼,在谷场上又干了一天活。他以前经历过,非常清楚,这样持续个三四天,他会就重新适应下来,身体就不会再有什么反应。不过这天的劳动成果就没有昨天那么丰硕了。村民们笑呵呵的,还是夸赞他活干得好,陈万生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舒宇早就知道这老头嘴硬心软,就像没听到一样,一句话也不反驳。下午,舒宇被派去扬谷。他从来没干过这种活,一时间把握不好诀窍。先是背着风,谷糠扬了自己一脸;接着顺着风,又扬了别人一脸。对方一瞪眼睛,就想骂人。但看见是舒宇,就笑呵呵地安慰他。昨天赵小农已经把舒宇帮忙卖粮的事情在村子里宣讲了一遍,村民们对舒宇的态度在原先对待客人的友好上,又亲热了几分。再加上舒宇干活任劳任怨,大家对他都很有好感。可舒宇不好意思再弄了,索性停下手来,看别人是怎么办的。周围还是和昨天下午一样,处于一种令人愉悦的协调感中。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时互相说笑两句。无论动作、还是声响,甚至空气与阳光,都令人感觉无比的合适,身处这样的氛围中,连心情都被影响得灿烂了几分。这种感觉……是一种鬼迷心窍吗?舒宇心生警惕。不过并没有恶意……看着看着,他的目光被其中一个人吸引了过去。那是一个中年人,大约四十来岁,个子不高,长得极其敦实。他扬谷子的方法与别人有些不同。风好像格外眷顾他,每次当他扬起手时,总有一阵轻风拂来,把谷糠吹到一边,洁白的大米就留了下来。有风的帮助,他做得又快又稳,效率比旁边的高上好几倍。这是个使用风的进化者?舒宇有些怀疑,盯着对方看了好久,可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丝异能的波动。说起来,这村子就像一个进化者也没有一样,看到两天,没有一个人使用异能。,但所有人一起工作的时候,就会自然生成一种氛围,身处于这个氛围中,就会工作得更轻快,更顺手。不仅如此,不时还会出现一个像中年人这样的村民,他们干活的手法带着说不出的感觉,看上去极其赏心悦耳,实际动作也比旁边的人快上好几分。过了好一会儿,中年人似乎有点累了,抹了把汗,停下手。舒宇这才发现自己看了好久,也停手了好久。这么久没干活,居然没人骂他?他疑惑地转头寻找陈万生,老头子还在脱谷,看也没看他一眼。舒宇想了想,索性走到中年人旁边,递上水,叫道:“大叔!”中年人一脸憨厚,看见城里娃儿小蓝跟自己打招呼,顿时一副受宠若惊:“啥,啥事啊!”他有点儿不明显的结巴,而且极其内向。一跟不熟悉的人说话,黝黑的脸颊立刻红了起来,不安地四下里瞅着,似乎想找个人过来帮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