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勒令我不准再熬夜,更新时间改至白天。 不出意外,今晚还有一章。 )江面上雾气腾腾,白茫茫一片,寒冷的湿意一丝一缕地沁入冬衣,又从手足直侵骨髓,与北方完全不同的湿冷让船上的几名侍卫颤栗不止。若是柴余的见识更广一些,单凭他们方才抬手参礼的姿态便能认出他们的身份——左手扶腰侧佩剑或佩刀之柄,右臂屈肘,横于胸前,是东岚王殿亲卫特有的参礼方式,普天之下,独一无二,当然,能享用此礼的,除了东岚国君也就只有白子风与白初宜了。羽桓少年践位,雄心勃勃,与白子风君臣相得,全力支持白子风在东岚的改革,当年,东岚旧世族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在对付白子风无果后,便将暗杀的目标转向羽桓,为此,白子风亲自**了一批侍卫以为王殿亲卫,近身守卫王驾,自然有资格让他们参礼。 易洛即位后,原来的王殿亲卫被他遣散,视各人意愿,分别进入宫卫、禁军或边卫军,他自己又无亲信侍卫,最后,白初宜将自己的亲卫调给他,才重立王殿亲卫之制。自然,在清华渡等候的女子便是白初宜,而后来到的一行人也就是易洛一行了。易洛以白王徽记相召,白初宜无法拒绝——无论她究竟禀持着什么样的态度,只要她还承认自己是白王之女,她便只能应承。况且。 她已经见过沐清了。她猜不透易洛的心思,但是,有一点是肯定地——易洛无疑想确认她的态度究竟如何!有时候,白初宜也会自问,究竟她当年做了什么,让易洛一直认为他可以在那般决绝行事之后挽回他们的关系!——是否一直以来,她仁至义尽的退让令他有恃无恐了?事实上。 就在方才等待的时候,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此刻。 在干净却也相当简陋的船舱内,与易洛隔着一张条几对面而坐,白初宜却暂时摞开了这个问题,沉吟良久,开口第一句却是:“无论何等要事都不值得一国之君轻身犯险,进入他国。 ”这是劝谏了。易活眉角一动,生硬地回了一句:“不知这句话出自何人之口?”这是质疑了。必须说。 无论是易洛,还是白初宜,都不是擅长妥协的人,否则,他们当年也不会走到那步田地。不过,三年未见,开口便是针锋相对,却也给绝非两人心中所愿。 只是,他们谁也不愿先表示柔软温和地态度。——那是示弱!——他们之间的纠葛太多,许多本没有胜负之义地事情,在他们之间也变得非比寻常。白初宜还没有回答,易洛却是先恼了。——白初宜的谏言太生疏,竟是要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既然如此。 又何必见面!——他却忘了,方才他是用等僵硬的君王态度对白初宜说“边谈边等!”的。“若非本心,也不必强作忠诚姿态!”易洛冷言。若是三年前,这样的话必会让白初宜拂袖而去——错本不在她,她何必听他的斥责?——然而三年不能喜怒过甚地休养,居移体,养移气,白初宜的心境平和了许多,虽然不悦,却也只是皱眉冷言:“王以为臣该赞您勇略过人吗?”这句近于斥问的话却让易洛眉角一扬。 缓了神色。——她尚自认为臣便值得高兴。 不是吗?冷哼一声,易洛未现出言相刺。 只是皱眉看着她面前覆着的白纱,片刻之后,抬手示意她取下,白初宜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取下幂离:“臣还是戴着比较好。 ”易洛心中一紧,陡然想起,原召之前拐弯抹角地提醒:“君上当年的伤势甚重……所以……形容……气韵……都会有一些……比较显著的……改变……”原召说得犹疑,他听得不耐,也没有往心里去,这会儿却无法不联想到那句话,双手不由冰冷,伸手便要撩起她的面纱,白初宜稍稍后仰,格开他的手腕:“王有话但说……”“我想看看你!”易洛反手按下她地手,触手的冰冷感觉让他不由心生恼意,随即又反应过来,不由惊怒:“你怎么了?”以白初宜的身手断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制住,而且,她分才的格挡根本毫无劲道可言。以他所知,虽然重伤让她的身手略有下降,但是绝对没到这种程度。白初宜抽回手,淡淡回应:“没什么,出了一点意外,还要些时日才能恢复。 ”这次轮到易洛斥责白初宜了:“过些时日才能恢复?”易洛气极,“这样你还敢孤身一人?你那些朋友就这般纵容你吗?”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下那由心而发的澎湃怒意,凛然冷冽地气势令船舱口外的一干人等也不由愕然怔愣。“呃……你觉得……”易庭望着舱门,半晌方言,在沐清转头凝望的瞬间,勉强微笑,“我们是不是到船头去吹吹风比较好?”沐清看了他一会儿,默然点头,却是立刻行动,转身就往船头行去。——无论如何,他们都没兴趣成为被殃及的池鱼。眼见两个身份较高的人退避离开,一众侍卫立刻默契地退开一些,尽量远离船舱所在。——两人都是主子,当真闹起来,他们帮谁是好呢?“无妨!”白初宜对易洛的怒意视而不见,“他们都离得不远。 况且,待会儿就会有人来。 ”“你等的人?”易洛按捺下怒气,沉声询问,“什么人?”她的人不是应该都在她身边吗?面纱遮挡下,易洛看不见白初宜淡淡的苦笑,只听到白初宜的一声轻叹:“一个随从。 ”易洛对这个语焉不详地回答并不满意,刚要再问,就听白初宜淡语:“她应该会带来一些好消息。 ”“你地随从却不跟在你身边吗?”易洛质疑,毕竟白初宜是掌兵的人,待人温和不假,但是驭下极严。白初宜轻笑:“她有必要完成地心愿,跟着也无益……况且,若非如此,也不会有好消息一说。 ”若不是红裳擅自留在凌都,她也无法再做任何事情。易洛沉吟片刻,却道:“是越国邢家的那位?”对易洛知道红裳的事情,白初宜并不意外,那是父亲当年做的事情,东岚王不知道才奇怪,因此,她只是随口嗯了一声:“她不看到永寒的结果是不会甘心的。 ”“你认为永寒之事会有变?”易洛皱眉,却听白初宜冷笑:“原召没有跟你们在一起……你难道不希望有变?”易洛半晌无语,只是看着白初宜,眼中隐然有期待的光彩。“你是在帮我?”易洛的问题让白初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答:“……不!那只是一个承诺!”这个回答让易洛的脸色一变,没等他发作,就听外面一阵**,侍卫厉声喝斥:“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冷若冰霜的质问伴着破空声响起。白初宜闻声而起,走出船舱,扬声制止已经交手的双方:“是我的人!都住手!”侍卫立即收手,随即就见那抹红色飘然落到白初宜面前,跪下参礼:“少姬……”略显紧张的声音与方才的冷厉态度截然不同。“进来再说!”白初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吩咐。红裳起身,犹豫了一下,才步入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