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泓与西炎的交战刚结束不过几个月,玉京就再度陷落。只不过这次,却是落入了凤长轩手中。凤长轩叛变的消息传来,朝野震惊。许多大臣都跟着凤九来到泓陵参加祭礼,没有留在京城,倒是刚好躲过一劫。 这一点,让一些心思缜密的大臣,都不禁暗地里揣测,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还有不少人都在心里嘀咕着,太后拜祭先祖,而太后父亲居然起兵叛变,如今形势诡异而且凶险,年轻的太后要如何决断?可凤九却只是下令驻营在距离泓陵五里之外的落英坡,之后,就再没了任何命令,众人揣测纷纷,私下里流言四起。凤九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但都没放在心上。对她来说,如今重要的,不是大臣们私下的纷纷议论,而是父亲要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落英坡?斥候来报,凤长轩将京城上下系数掌控住之后,就率军开往泓陵,直逼凤九而来。凤九知道父亲的目的。无非,不就是为了皇位么?不就是为了逼自己将皇位给他么?可是……让凤九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权势熏心?变得这样阴险狠毒?连亲生女儿也不放过?虽然之前就早就怀疑,可一旦怀疑变成了事实。 她还是有种近乎眩晕的感觉。那不是别人,是自己从小相依为命地父亲啊!凤九想着,心情却难得地平静下来。她坐在中军大帐内,榻上,躺着沉睡不醒的小太子元钧。隐鹤老人曾经说过,醉寒乃天下至毒,连碧烟花都无法克制。 唯一的法子,就是解药。 醉寒再毒。 也有解药解之。而老人的推测,就是下毒之人,必定有解药。醉寒毒性特殊,它的解药,其实也就是毒药本身!服下一次醉寒,无药可解,但服下第二次醉寒。 毒性相生相克,就化为虚无。隐鹤老人的意思是,既然有人能用醉寒下毒,那人自然就有醉寒这种毒药,只要有了醉寒,那元钧中的毒,就能迎刃而解!事情已经基本上明了,元彦之死。 元钧之毒,父亲就是幕后地黑手!他为了得到青泓的江山,不惜杀死自己地女婿,毒害自己的外孙,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狠毒?凤九很想亲自面对面地问清楚,问清父亲这一切。 问清楚为什么,可心中却总是觉得惶恐不安,总觉得真相不该是这样的!真相不该是这样的啊!她是父亲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这一切一切,看起来都是父亲做的,证据确凿,无可争议,但他真地不是这样的人啊!父亲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她身为青泓的太后,有责任要守护好青泓的江山社稷,无论对方是谁。 都不能心软。可她又是凤长轩的女儿。 父女俩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 说什么“大义灭亲”,她怎么能狠得下那个心肠?手心手背都是肉,要她怎么做?凤九怔怔地看着榻上躺着的元钧。元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原本圆鼓鼓地脸颊也凹陷了下去,整个人都削瘦了下去,整张脸笼着一层黑气,看得人触目惊心。隐鹤老人的医术再高,也只能把醉寒毒性发作的时间推延十天,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九天了,元钧命在旦夕!她看着,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低着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许久,才仰起脸来,朝向帐外朗声唤道:“来人!”立刻有宫人xian帘进来,垂手而立,齐声道:“太后有何吩咐?”凤九早已恢复了从容镇定的神色,命令道:“去把侍卫长请来,说本宫有请。 ”“遵命。 ”那人低身行礼,然后出帐去了。凤九将元钧榻前的帘幕落下,起身走到大案前,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才缓缓坐了下去,看着案上黑木朱漆的令箭有点发呆,直到帐外传来宫人地禀报声,才回过神来。“启禀太后,侍卫长到!”凤九仰起头:“宣他们进来。 ”帐帘xian起,侍卫长进来,见到大案之后的凤九,连忙跪下磕头。“臣参见太后。 ”“爱卿请起。 ”凤九开口道。侍卫长这才站起身来,垂手站在一旁,等着凤九下令,可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声音,不觉讶异,又不敢贸然出声,只好偷偷看去,却见凤九微侧着头,眼神有点游移,不知在想着什么。他不敢出声打算太后的思绪,只好继续站在那里,等着凤九回过神来。许久,凤九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不带丝毫的感情波动。“侍卫长,如今还能一战的侍卫,人数有多少?”听见太后发问,侍卫长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禀,太后,还有一千人。 ”“一千人?”凤九听了,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面,传出一声声清脆的敲击声,沉吟了片刻。侍卫长忐忑不安,想了想,鼓起勇气道:“太后,这一千人,都是臣精心挑选出来的,能以一敌三的勇士!不论任何情况,都能保护太后与太子安然无恙!”凤九闻言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地眸子里精光一闪。“臣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让太后与太子掉一根头发!”侍卫长慷慨激昂,凤九倒缓缓地笑了起来,笑容和蔼亲切。“爱卿忠肝义胆,本宫心领了。 ”凤九笑着说道,接着,脸上地笑容慢慢消失了,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直盯着眼前的侍卫长。“爱卿,本宫命你,将这一千人,抽出一百人,驻守营地,另外九百人,分两批,轮班休息,养足精神,等晚上听本宫号令。 ”凤九沉声道,一双精光湛湛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侍卫长。侍卫长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马上应道:“臣遵旨!”“嗯……”凤九点点头,可还是看着侍卫长,压低了嗓音低声喝道:“此事若有泄lou,本宫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