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理寺传來了二个消息。其一。在林秀给老夫人准备的甜羹中并未验出有毒。但是在老夫人用的羹勺上却验出了有砒霜之毒;其二。纳兰冰杀人案将在今日申时于大理寺三方汇审。因为老夫人的突然离世。纳兰刚沐息在家打理丧葬事宜。因此也未能去大理寺听审。但是上官慕白与张炎却都齐齐赶到大理寺來听审。他们一个代表死者家属荣公国府。一个代表太医院辅证。申时到。此案正式开审。虽说是三方汇审。但仍是以大理寺卿为主审。大理寺卿张青武正坐在上。年约四十。浓眉大眼。身形微胖。长相倒是和蔼。只是笑容中透着丝丝的精明。北郡王坐在右侧。他武将出身。身型高大而威壮。今日他穿着深紫色蟒袍。头带双珠金缨冠。越发显得气宇轩昂。他眼光如炬。面无表情地把弄着手中的玉扳指儿。南郡王坐在左侧。他五官棱角分明。眼中的精明敛在似笑非笑表情后。有些慵懒地倚在凳上。上官慕白身材修长。仍是习惯的穿着白色长衫。那张美得令女人都自惭形秽的脸上带着冷漠的笑。乌黑而深邃的眼中隐隐泛着担忧。此时天已至中秋。秋风虽不是很强。但寒症极重的他已披上了白色的狐狸裘皮。更突显了他与生俱來的高贵气质。他轻摇着手中的白色锦扇。漠然坐在北郡王下侧。张炎身穿着冰蓝色官服。温和而儒。光洁白晰的脸上一双清明的眼睛格外的光亮。此时他颇为紧张地翻看着手中的医书坐在慕白身旁。“威……武……”张青武手握堂木。狠狠一敲。庄严地大声道:“带人犯纳兰冰。”“带人犯纳兰冰。”传宣官唱道。片刻。两名官役便将纳兰冰带了上來。她慢步地跟在官役身后。一身白色的天丝罗裙倒与慕白的长衫极为相配。虽然发丝有些凌乱。却丝毫无损她的淡然风姿。她高扬着头。微笑地看着堂上的所有人。张青武握着堂木又是狠狠一敲。“堂下人犯为何不跪。”纳兰冰上前一步。翩然一笑。“本县主乃是太后亲封三品诰命。依本朝律法。应是不必跪的吧。”张青武尴尬一咳。又清声道:“堂下人犯可是忠勇侯府五小姐纳兰冰。是也。”纳兰冰含首。“正是臣女。”“宣元十八年九月二十九日于护国寺内。有人证亲睹你杀死了荣国公府的多敏郡主上官慕敏。是也不是。”张青武继续问道。纳兰冰抬起头。一双清冷的眼睛闪着精光。“九月二十九日臣女确实在护国寺内。后來还发现了多敏郡主的尸体。但是。多敏郡主却并非臣女所杀。即有人证。臣女愿与人证对质。”张青武颇有些惊讶地看着纳兰冰。按理说此案人证物证俱全。是铁证如山。但是纳兰冰从上堂以來。便一直自信满满。倒是让他暗暗吃惊。于是道:“带人证耶律莱、紫颜、沙弥华明。”“带人证耶律莱、紫颜、沙弥华明。”不到片刻。三人被缓步上來。耶律莱因其身份。特赐座在南郡王下侧。其他两人行跪礼。“奴婢紫颜。沙弥华明。见过几位大人。”张青武直入主題:“耶律大王。九月二十九日于护国寺内。您是否看见犯人纳兰冰与死者多敏郡主发生争执。”耶律莱身形较北郡王还要高大威武些。身穿黑色武袍。用金色宽腰带。紧紧束起。更突显了他的挺拔与完美的身形。此时他带着缕缕坏坏地深褐色的狐狸眼笑看着纳兰冰。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着不同寻常的涟漪。他的脸如刀削般的五官分明。看起來是如此的**不拘。他起身走到纳兰冰身旁。收起了笑意。突然满目深情地看着纳兰冰。“永安。虽然本王很欣赏你。甚至喜欢你。更难以相信是你杀了多敏郡主。但是本王必须说实话。”他沒有理会纳兰冰嘲弄的眼神。转身面向几位大人。“那日是小王在护国寺办了棋赛。特邀请了些棋技出众的公子与小姐参加。多敏郡主与纳兰小姐均受邀而到。棋局便布在护国寺的梅花林。起初一切还安好。后來小王解手回來时。便看到了多敏郡主与纳兰小姐在梅花林外的小径旁发生了争执。纳兰小姐很是愤怒地拉着多敏郡主。说什么都是因为她才害得她兄长断了一双腿。还说什么若是郡主有心。应当嫁给她兄长以未弥补。多敏郡主听了纳兰小姐的话。恼羞成怒趁其不备。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便转身离去。小王当时还很是心疼。想上前去安慰纳兰小姐。可纳兰小姐却追多敏郡主而去。”张青武听了点了点头。又转向紫颜。“紫颜。你可听过你家郡主说起她与人犯发生争执之事。”紫颜一听到多敏的名字。眼泪便已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郡主近來一直因为婚事而烦恼。于是便想借着此棋赛來散散心。郡主与纳兰小姐发生争执时。奴婢去给郡主取披风了。回來的时候。只见郡主手臂擦伤。独自一人坐在禅房内发着脾气。奴婢问郡主手臂是怎么弄伤的。郡主起先红着脸。吱吱唔唔未说出來。后來奴婢又问了问。郡主便说是与纳兰小姐不小心发生争执弄伤的。后來。郡主说她有些饿了。差奴婢去备些斋点。郡主便独自在禅房内歇息了。”张青武又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沙弥华明。本官來问你。你是否亲眼见到人犯杀死了多敏郡主。”“小弥是护国寺内负责打扫的。那日小弥如平常般在打扫无人的禅房。却猛然听到一声尖叫。小弥觉得事不寻事。便忙向传來尖叫声的禅房而去。推开门后便看着人犯拿着刀。而郡主已倒在血泊之中。气绝身亡。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沙弥语有悲伤地说着。张青武眼神一立。“人犯纳兰冰。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