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图片上看,他明显还在日本,而怀里的人就一定是小发,原来他没死?封雷出事以后,张文卓深表怀疑过,他也cha手查过,确实一无所获,封雷向来是操纵这种事的高手,就像当年他卖了封悦,处理整件事极有手段,让人根本就无从查考,所有事都难有定论,无非都是猜测而已。 但是封雷飞机失事,当时情况很复杂,张文卓以为是康庆动的手,既成功地让封悦掌控“雷悦”的庞大财团,又可以借机陷害自己,毕竟那会儿自己确实和大少交恶,就算封悦没全信,在心中也是有阴影。 他还曾佩服过康庆心狠手辣,够阴险够高段,如今看来,这一切全是封雷的阴谋,而他们几个,始终都是封雷计划中的棋子而已。方国伦走后,张文卓独自坐在书房里琢磨,果然没一个是简单干净的人啊!他想了又想,拨通一个很久没用过的号码,让那头帮忙调查封雷和俞小发多年前的行踪。“七哥,能不能给个准点儿的?他们肯定化名,而且满世界地调查,不太可能吧?”“就帮我查美国海关的入境记录就行,”封雷在美国的根基很深,如果他想利用各种关系掩饰自己的身份,就只能是那里,“那时间附近的,所有华人的入境记录。 ”“那不是老长老长?怎么筛选?”“他不可能搭乘公共航班,你只要查私人飞机的入境记录就行!”对方果然不让他失望。 消息来得很快:“七哥,封雷和小发地消息都查不到,但是有熟人啊!田凤宇在三天后,私人飞机从芝加哥入境,一周以后,在威斯康辛的多尔郡发生车祸,迟艾也在车上。 ”“田凤宇?”张文卓的脑海中。 像闪电撕开浓厚的黑夜,难道是他?!“迟艾整容前的照片。 能不能弄到?”“很难诶,七哥,连他是哪个整容医师做的手术,都查不到。 ”很快,张文卓发现,不光迟艾的医疗记录完全空白,就连小发地也是。 小发当年为救封雷中枪。 差点送了性命,可当时封雷竟然找的全是私人雇佣地医生,包括急诊室的抢救,都不让公共医院的医生cha手。 所有的医疗记录,都被人从电脑中删除,并且事事都抢先他一步,就在好不容易查处可能留下的档案记录的时候,偏偏就在当晚着了火。 什么都没剩下。看来,封雷不仅活着,而且,紧紧地盯防着他呢!张文卓暗自拨着小算盘,算你狠,我倒要看看。 咱俩谁能治得住谁!田凤宇这几天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开始还摸不清张文卓向自己示威,是不是因为手里抓住了什么把柄。 当张文卓开始施展人脉,把封雷和他联系在一起调查,田凤宇就明确感到事情不妙。 他相信并没有什么真正确凿的证据会落人口实,毕竟康庆也大张旗鼓地调查过自己。 但最糟糕地是张文卓很可能做了“封雷还活着”的假设,而这个关键的前提,又会让他对很多事看得不同,要想彻底瞒住,还真是难如登天。这天田凤宇和金如川在楼下偏厅那里商量和运营商的合同问题。 突然楼上传来迟艾一声呻吟。 就见他再也坐不住,几乎冲出门去:“怎么回事?”“哦。 迟艾少爷碰到腿了。 ”田凤宇脸顿时就黑了,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只见迟艾坐在地上,小夏在查看。 好像是刚刚碰洒了水,佣人打扫的时候,挪开了茶几,迟艾没看见,起身就撞上去。 他素来走路很轻很小心,今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好像特用力似的,右小腿迎面撞得很重,站都站不起身。“怎么搞的?这么多人在旁边儿,还能让他伤成这样?”田凤宇话语里喷火,佣人好像没有见他这么生气过,谁都不敢说话,“让你们小心,成天当耳边风,他看不见,你们也看不见吗?”金如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暴躁的田凤宇,寻思着近来和运营商地谈判都很顺利,应该没有什么惹到他吧?他凑上前,也觉得心疼,但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吧?又不是谁故意的,疏忽而已。“要不要去去医院拍个片子?伤到骨头没?”金如川见迟艾低头不说话,估计也给田凤宇的态度吓到了。“应该不会,”小夏查看着撞伤的地方,他知道迟艾不爱去医院,“我找药酒来,给他揉揉看。 ”田凤宇低身抱起他,放到沙发上,皱眉问:“疼不疼?”“不疼,就碰了一下。 ”迟艾低声说话,跟只小猫似的。“还嘴硬,不疼你怎不敢走?”见小夏拿了急救箱过来,他说:“拿卧室去吧,我来就好,如川,你在这儿等我吧,弄完我还有事找你。 ”“哦,行。 ”金如川看了眼藏身在田凤宇怀里地迟艾,“你别着急,慢慢来。 ”卧室的躺椅上,迟艾勾着脚趾,咬牙忍着田凤宇给他推拿。“走路怎么不小心?干嘛那么用力?”“我在想事儿,没注意。 ”“想什么?”只有他和迟艾,田凤宇的语气缓解多了,迟艾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其实已经很少这么摔了。迟艾的身子倾过来,顶着自己的膝盖,看似挺幸福的样子:“我在沙发上睡着,做了个梦,梦见我看到你长得什么样儿了……哎哟,凤宇哥,疼!”田凤宇没留心自己用了力,连忙松手,自圆其说:“不用力。 明天就得淤青。 ”“哦……那也太疼了。 ”“好,好,我轻一点儿,”田凤宇继续一边按摩,一边问他:“我长得是什么样?”“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好像是陌生人哦!”迟艾絮絮叨叨地说话,“对了。 凤宇哥,你说。 哪天我要是能看东西,不认识你,可怎么办?”田凤宇这会儿已经心乱如麻,他不了解这个梦究竟是否有什么特殊地含义。“那还不简单?闭上眼睛不就好了?”“对哈,”迟艾开心起来,“不用看,我也认得出你啊!”“梦里我的样子。 你记得很清楚?”“嗯,”迟艾点了点头,“印象非常深刻,如果我有笔,都能画下来地感觉。 ”“说说看,有什么特别地,让你记得这么真切?”迟艾仰着小脸,眯缝着眼睛。 像是在回味他的梦,慢慢地说道:“眉眼黑黑地,鼻子很直很高,宽嘴巴……右耳朵下面,有个伤疤,这我都记得!”金如川接到公司电话。 有个临时会议需要他去主持,他走过来,想和田凤宇告别,正好听见迟艾形容梦里的人,心里不禁笑道:你看见那个人,哪是田凤宇啊,形容地特征一点儿都不象。然后,田凤宇的心,却给迟艾这番话,彻底xian翻了。春天一到。 封悦地哮喘开始不消停。 连续几天都因为过敏而低烧,前两年用得还算有效的药。 今年打了一个礼拜,也不见好转,让康庆格外闹心。 这天他在公司,和两三个亲信在谈张文卓递交的企划书,阿昆敲门进来。 因为这段时间康庆事儿多,他把波兰街暂时放下,一直跟着康庆这头。他走到康庆耳边,低声说:“刚刚二少的秘书打来电话,说他看起来不太好,让您最好去接他一下。 ”封悦的秘书一般不敢劝他,尤其健康上的事,宁愿给康庆这头报信,让他们来操心。果然过了不到一个钟头,康庆的身影出现在电梯那里,她连忙迎上去:“一整天都在开会,刚完事儿,晚上有商务晚餐,也不让我帮他推。 ”康庆皱眉,单身走了过去,在门上敲了敲。“你怎么来了?”封悦看见他,很吃惊,通常康庆来之前,都会给他电话。“过来突击,看你在这里规不规矩。 ”他放松语气,知道这人地脾性是,你越念叨,他越不听你的。果然他这话,让封悦笑意堆上脸:“怎么样,康哥还满意吗?我保证这里没有藏小明星,也没有当红天后。 ”“你这是放我冷箭呐?”康庆双手撑着桌面,正是着封悦,他看起来疲惫而病态,“走,回家吧,我就是专程来接你的,家里已经准备好小明星和大天后,洗得干干净净,等着伺候二少呢!”封悦眼神一闪,慧黠笑道:“如果我点名要你呢?”“随时候命!”说完伸手拉他站起身,“你说你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还这么拼呢?”“养你太贵呗,我真是快拼上老命了。 ”康庆把这当情话,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能感觉得到封悦几乎被掏空的疲惫。电梯里康庆和封悦并排站着,阿昆挨着电梯扭,按的是一楼大厅。 灯光映照在四面的镜子里,反射着无穷无尽地光,良好的密封,几乎听不见电缆的传动声。 康庆抬头看着红色地数字一路下滑,转眼到了一楼,右边身子沉了下,感觉被封悦压住,正觉得疑惑呢,封悦突然整个人依着他的身体,向地上滑倒,竟是晕了过去!康庆连忙跪地检查,叫着他的名字,封悦眼神微茫,似乎听见,又好像并没什么意识。 这时电梯到了大堂,阿昆想要按关闭,却是太晚,门一敞开,外面等候的人都看见“雷悦”集团的主席封悦,昏倒在电梯里。“关门!”康庆冲阿昆喊。阿昆只好再按关门的按钮,电梯才缓缓地关了门。 外头地人,都知道这事儿不好张扬,只好纷纷后退,又总是想看看热闹,舍不得彻底回避。 不一会儿的功夫,救护车来了,担架刚到,门就打开,直到救护人员把他抬上担架,上了救护车,封悦惨败着脸,一直都没有清醒。“你们给他用的什么药?”在医生办公室,康庆不满地抱怨,“去年用过就晕倒,今年还是一样?到底是治病,还是毒药?”“昏倒应该和药物没有关系,可能是旧病复发,加上休息不够导致的,这回倒没什么大碍,各方面的指标还可以,等醒过来,就可以回家。 让他卧床多歇几天,他暂时最好别负担过于繁重的工作。 ”医生和他们之间也很熟识,并没有因为康庆的态度而介意,相反,以他对封悦的了解,深深同情康庆每日与这种身体上毛病一堆,性格上却又格外要强的人周旋的苦衷,“尽量让他放松吧!别太劳神。 ”那也得能说地听才行!康庆心里有气,又不好再跟医生说什么,关键是听到封悦没事,他终究是舒了一口气。 至少可以用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地取消他去山上祭祀封雷地计划。 这人尤擅推托,说会考虑和自己去打球,顺便修养,结果拖到最后一天,也还不给准信儿,能把康庆给气死。封悦醒过来,也觉得自己好端端地晕过去,感到丢脸,连康庆抱他上了车,忍不住念叨:“你就等明天新闻出来好看吧!”都没有争执,默默地kao着他,乖巧的小样儿,让康庆也不忍再骂,瓮声瓮气地说:“医生让你卧床地,哪儿都别去了,老实给我在家呆着。 ”低烧在两天以后好了,但整个人还是虚弱不堪,封悦卧床这几天,跟田凤宇联系过,不晓得问题出在哪里,总是觉得他态度奇怪,但又说不清怪在哪里。 好不容易体力渐渐恢复些,他这天终于能下楼和康庆吃顿正常的晚饭。 坐在客厅里,夕阳的余晖从高大的窗户间投射进来,落在墙上封雷的油画上,他宽宽的嘴巴,严肃地抿着,眼神是特有的锋芒毕lou。 封悦还记得他右耳下有个伤疤,是小时候自己发病,封雷着急地抱着他下楼求医,结果摔倒,封悦缩在他的怀里,倒是没事,封雷却被楼梯划破了脸。康庆从后面看见封悦的侧脸,正盯着封雷的画像出神,想起张文卓曾经质问的一句话:“封悦心里谁最重,你我都应该清楚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