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里面似有一个轻微的声音在喊:“郡主,文敏郡主,您还在吗?”我收回恍惚的思绪,忙起身回应道:“在,在......”“郡主,奴婢柳儿。 ”我踉跄跑过去,“柳,柳儿,你们主子呢?”柳儿把声音压的很低,“爷已经回房了,他把自己一个人给关进了房里。 请您莫怪爷,他心里还是很看重您的,不然刚才也不会把那个对您无礼的侍女拖下去重责百杖了。 ”我惊呼:“什么?重责百杖?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一百棍子打下来焉有活命之理?柳儿似是叹了口气,“是她自己太糊涂!爷下的命令谁敢不从?”虽然脸上还留着那个叫艳儿的掌印,而且我一开始也有狠狠打回来的冲动,但因为这样就要了她的性命未免太残忍了点,可是不等我追问,柳儿就匆匆说道:“奴婢只知道,前日太子来访,爷和他在屋里好像吵起来了,爷还打碎了一个宝瓷瓶,后来爷就吩咐府里下人,要是见到郡主前来,只管关了大门,不让郡主踏进王府一步。 郡主,奴婢能说的就这么多了,相信您如此聪慧一定会想明白的,奴婢不能久待,先走了。 ”我本想再问个明白,里面却没了声音,看来柳儿已经走了。太子?看来又是他搞的鬼!可是,为什么禹翔会任由他摆布。 难道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吗?这个问题不容我细想,太阳就已经隐于华山之后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我到底该怎么办?“小姐,您难道真的要离开王爷吗?”青青一脸苦闷地站在门口,“不会!”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拖口而出,可话一出口。 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青青满是不解地问道:“那小姐为什么不去找王爷商量?”她哪里知道我今天在瑞王府所遭遇地一切?就算禹翔他有什么苦衷,也没必要做的那么决绝啊!当时气的我真想冲过去狠狠踹上他两脚。“咦。 小姐,您的脸......”青青像是发现了什么般,慌忙跑了过来,盯着我的脸仔细瞧了起来,不可思议般地问道:“小姐,您,您脸上怎么会有......”“这就是今天去瑞王府的结果!”我淡淡地回道。青青恨恨地说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奴才敢把小姐打成这样?就不怕王爷知道了要他命吗?”她丝毫不把我身上地伤痕联系到禹翔身上。“就是在他眼底下打的。 ”我地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青青听的目瞪口呆,根本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我又补充道:“可是他又背着我将那个扇了我一巴掌的女人处决了。 ”青青皱着眉头,显然有点搞不清状况了,“王,王爷也在?怎,怎么可能......”然后我将我的怀疑和想法都告诉了青青,现在她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也是唯一可以和我商量对策的人了!青青脸上地不解很快换作了愤怒,“小姐,咱们一定要帮王爷!”我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我知道,可是,他为了保护我。 极力想和我撇清关系,现在我连他人都见不到!我也在想,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的到他?”青青似乎也陷入了苦思中,也许是刚才说话太大声了,扯到了脸上的痛,我呲起了牙,青青发现了我的异常,忙心疼地把我给按回太师椅上,“小姐,您躺着别动。 我去叫大夫。 可别伤到哪了才好!”“不用......”在我的那个“用”字还没出口前,青青就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脸上敷过药后感觉凉飕飕的。 没有之前那火辣辣的疼了,我不敢惊动娘亲,怕她老人家担心,现在她也只是一边喝着难闻地中药一边跪在佛祖面前替二哥祈祷,她还不知道其实大哥也被困在了同一个地方,如果不是这样,我可能早就收拾包袱逃的远远的了。 太子似乎对我相当的放心,没有派任何人跟踪我,也许他是料定了我不会放弃其中任何一个吧!我就算不顾及禹翔,不顾及两个哥哥,也不可能不顾及我那含辛茹苦生下我又将我抚育成人的母亲!忽然,窗边似有人影闪过,我飞快起身,冲出门外,却是什么也没有,可能是我自己最近受的刺激比较多,都有点疑神疑鬼了。 正想转身回屋,却瞧见院子门口半lou出一双相当熟悉地鞋子,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清晰,我在心里嗤笑两声傻蛋,然后悄悄地走过去,伸手一拽,果然一个大活人滚了出来,那人正要开口大骂,一句“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还没骂完就立马给换成了笑脸,“小妹,二哥不是故意偷看你的......”这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咋的,几天不见,学会偷窥了?”我双手抱臂,低头看着眼前摔了个狗吃屎的人。二哥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嘿嘿,也不是,就是想你了,回来看看。 ”说到这,我忽然想了起来,“咦,你不是被关进天牢了吗?难道你越狱了?”“嘘......”二哥一脸紧张地做着噤声的姿势,“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二哥你糊涂啊!”我捶胸顿足,“你这一逃,人家不定会给你头上安多少罪名呢,到时候你可就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了!”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不清就不说了,大不了落草为寇,畅游江湖,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我看着他那世事皆不关己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想抛了我们这一家子独自开溜啊?”“我倒是想带上你来着,可有人不让。 ”说到这,他故意将眼睛瞄向边上那棵老榆树,我随即明白过来,依旧用对付他地方式将手伸向了树后。 躲在那里地人闷哼一声,却未曾像二哥那样狼狈地摔出来。“是你?”虽然早就猜到了七八分,但当看到他人的时候还是呆愣了三分钟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风度翩翩,衣容整洁,月光洒在他身上更添一份孤傲之美,和今天白天在瑞王府见到地简直盼若两人,这才是他,我所认识的瑞王!那个一心想要主宰这天下的瑞王!“脸上还疼吗?”我呆呆地摇了摇头。这时候,二哥把脸凑了过来,“人家王爷可是千心万苦躲过众人耳目跑过来见你一面的,有什么体几话趁早说,你知道哥哥我是逃出来的,完了我还得回去呢。 ”“回,回去?”我瞪大了眼睛瞧着他,敢情这小子把天牢当自个家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以为就天牢那么点地方能困的住你二哥,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满是得意的表情,丝毫不为自己的行为有可能引发的后果而担忧。禹翔冲着二哥招手,“润泽,咱们走吧!”二哥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我的好王爷,您千方百计地非要出来一趟,现在人是见着了,怎么两句话没说到就要走了?”禹翔一言不发地转身就欲从后门出去,我一个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你什么意思啊?把我家当菜园子了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脸上却又换作了白天在瑞王府时的冷漠表情,不作任何回答,径直绕过我走了出去。 二哥走到我边上,轻叹道:“看来你在王爷心中的分量的确不轻!”“什么意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这忽冷忽热的就叫“分量不轻”?二哥把头低了下来,声音压的很低:“我们怀疑皇上和太后皆被软禁,王爷打算举事,他是怕万一事败,也不好连累你,可他心里又着实放不下,本想偷偷来看一眼的,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我被他这话给吓了一跳,不是因为知道禹翔想要举事,而是他们竟然怀疑当今皇上和太后被软禁了,这怎么可能?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把皇宫里权势最大的两个人给软禁起来,难道这个人是......我不敢往下想去。“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问的突兀了,幸好二哥从来都把我当自己人,他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说道:“我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什么东风?”我追问。“一个能让太子得意忘形的机会,这样我们将会事半功倍!”二哥说完这话才转身跟着出去。我仔细回味着他说的话,也许他是知道太子和我的约定的,所以他其实是在暗示着我什么。 按照禹翔和二哥的武功来说,就算不能身轻如燕,也不可能粗心到叫我这个一点功力都没有的人给发现的,除非,是有人刻意为之!而那个人,定是我二哥无疑!至于禹翔,前些时候虽被以各种理由剥夺了手中职权,但他还是以令人咋舌 的手段在悄无声息地培植着自己的势力,我不得不开始怀疑取代太子其实是他谋划了很久的事,为母报仇不过是个契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