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谁家的小厮呀,长的还真是白净!”说着他把目光在我身上流连一圈才又转了过去,“看你小子穿的人模狗样的,原来好这口啊!”说话间,其中一个个子矮点,长相猥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我身边,伸手正欲往我身上招呼,却被禹翔一把给拽住了,此时的他再也听不进劝阻,眼神里透出的狠唳叫人害怕。那矮个子痛呼出声,他的同伴欲上前相助,却被禹翔用另一只手抓住。 两人疼的脸上冒汗,呼天喊地的,却是怎么也挣拖不开。 面摊老板躲的远远的,也不敢上前阻拦。“别这样!禹翔,赶紧放手,再这样抓下去,他们的手会被抓断的!”虽然他们的确说了些很不中听的话,但就为了几句话也没必要这么为难人家的啊。听到骨骼相触发生的脆响,禹翔终于恨恨地松了手,两人抱着手跟见鬼似的慌忙逃离我们身边。“今天不过是给你们个教训,下次若再被爷知道你们乱说话,小心要了你们的狗命!滚!”禹翔再度恐吓道。“是......谢大侠饶命,谢大侠饶命......”二人口不对心地边道谢边落荒而逃。就在这当口,不知是谁,走路一晃,竟然直直地就往禹翔身上倒来,禹翔顺势将来人扶起,当看到她脸的瞬间吓的将人一把给推开了,以袖掩鼻。 眼看着那人就要倒地。 我忙伸手将其扶住,在与她目光相触地当口,我的喉咙不自然地收缩了一下,这人长的的确有点......好像不是用丑字能形容的了的。他的脸上布满疙瘩和皱褶,已经遮住了她地实际年龄,手脚萎缩,行动也不方便。 只能大约知道这是个年纪不小的女人,她喘了口气。 推开我独自站立,“对,对不起,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连个路都走不稳。 ”我把头偏过去,深吸了口气,然后转过来。 勉强笑道:“没关系......”别地倒是无所谓,只是她身上还散发一种难闻的气味,就好像几十年没洗过澡的样子,叫人直觉地想吐。“臭要饭的,到别处要去!别在这防碍我做生意!”面摊老板忙不迭地过来驱赶。“是......这就走,这就走......”老太太答应一声,拄起拐杖就欲离去。“等等!”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由自主地起了同情之心,“婆婆。 您住哪?看您行动也不方便,要不我们送你一程吧?”说着我便唤过柳儿,让她把马车先给拉过来。老太太一脸惊讶地望着我,良久,才回过神,“姑娘的好意老太婆心领了。 只是我这一身臭味的,不想弄脏你们的马车。 ”说完老太太就欲独自离去,我为自己刚才地表现伤害到了她的自尊而懊恼,于是不由分说,拉起她就往马车里塞,“您看,现在马车也弄脏了,您就是再下来也没用,还是告诉我您住哪吧,我送您回去!”老太太只感动的连连道谢。 我一身男装。 她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认出我是个女的。 足见其眼力不凡,谈吐大方得体。 兴许年轻的时候还在大户人家里待过呢。禹翔原本硬拽着不让我和老太太同马车,但我死赖在车上不肯下来,他拿我没辙,只好自己换乘另一辆马车。当我看到眼前这个残破不堪的庙宇的时候,纳闷了,难道这就是婆婆口中的住所?当我走进破庙,看到里面还住着一群老人地时候,彻底傻眼了,大兴数十年来未兴战事,百姓可以说是丰衣足食,怎么在太平盛世的掩盖之下竟然还隐藏着如此不堪的一幕?一些年迈的老人,由于丧失劳动能力,也就丧失了生活来源。 有些是在主人家辛苦了一辈子,到老了,干不动活了,竟也被赶了出来。 我发现原来附近这样的破庙不在少数,都是些无家可归的老人们聚集在此,kao乞讨渡日。从破庙出来,我坚持要去附近地乡村走走,美丽而空旷的自然让我倍加留恋,然而这美丽的背后却总是掩藏着一些令人伤感的故事。 比如,某户人家的孩子得了疾病,父母不去求医,却请了个所谓的半仙,结果那孩子喝了半仙的仙水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这完全是思想观念落后所造成的悲剧,从另一个方面也反应出了这个时代医药资源的严重匮乏,以及人们医疗常识的缺陷。于是我坚定了一个信念:我要开家医学院,普及医疗知识,还有敬老院和学校地建立也迫在眉睫。 这个时代,老百姓地基本保障措施几乎等于零,所以当人们面临天灾人祸的时候,往往会把一切归根在天意命运上,而不去做主动争取。在肚子尚未填饱地情况下,哪怕是半大点的孩子也都得出去劳作,穷苦人家的孩子往往没机会进私塾请先生,所以在农村,人们对识字的秀才才会这样的羡慕。禹翔一直被我拽着东走西逛,我趁机数落他这个皇帝当的不称职,一天到晚就知道忙着军国大事,却把基层百姓最基础的生活保障都不曾解决。 当那一个个构思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禹翔几乎是用一种看偶像的神情在盯着瞧我了,于是乎,我这个私卖他所赠物品的罪名就这样被我轻轻撩过去了。我清算了下拍卖所得,足有白银两百零一万六千四百五十七两,似乎比原先还多,大概是有人在惊慌之下错将自己身上的钱也一并拿出来了吧,反正也是用之与民,就当慈善捐款好了!对于这些银子的用途,我做了个详细计划书。十五万两用于医学院的建设。 最好是请禹翔从御医里挑些医术高超的人担任老师,在老百姓中选拔一些有医学天赋的有识之士,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培养出一批医疗人才,然后将这些人才分发到各地的医疗站。六十万两用于各地医疗站的建设。 大兴共有三十六洲,七十二府,每一处建一家爱心医疗站,给群众提供医疗帮助。 至于这收费嘛,可以因人而异。 没钱的穷人当然是免费赠医施药,有钱的富户可以多收点银子。 本来想开个免费诊所的,但我怕这样一来反而便宜了那些无病呻吟,借机会占便宜的富户。 况且医疗站若是长时间无利经营,只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三十万两用于创建学校,专门收纳那些个穷人家的孩子,圆他们一个读书梦。十五万两用于敬老院的建设,专门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剩余八十多万两用于一些事先无法预计的费用以及后续资金的补给。我要尽我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地完善一下大兴的基本国策!接下去的时间我疯狂地用忙碌来填充我的生活。 只要一静下心来,我就会想到那天面摊上两人说的话,再加上禹翔对那丑老太的反应,我怕自己真有一天,变的全身流脓的时候会被他嫌弃,到时候我该怎样自处?不能说我与他的相识没有相貌上的因素存在,不管是宫宴上那才华横溢的相府三小姐,还是元宵灯会上那清新可人的抢灯佳人,从始至终,我都是以那样华丽的场面出现在他面前,倘若有一天,我变的一无是处,会不会像那对母女口中的那个乌大嫂一样遭夫家嫌弃?从他登上帝位的那天起就会有无数美女在等着他临幸,而他看中的难道真的只是我这副也许不能久存的皮囊吗?所以他才会那么着急地为我寻找解药?当这些个可怕问题在我脑中一一闪过的时候,心里不可抑制地出现了恐慌,所以我半刻也不敢停下来,只有将自己埋藏在一堆杂事里,才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去瞎想。 大伙见我这个大兴未来皇后竟然丝毫不顾忌身份,事事亲力亲为,皆感动不已,干活更是勤快,原本预计两个月的工程,竟然只二十来天就完成了,整整提前了一个多月!由于时间问题,我只买下一些合适的宅院,没有重新花钱去修建。“皇上,先皇费了多大的心力才将掌握在王家手中的大部分兵权收回,您怎么还能给他增加兵力?”原本只是想问禹翔讨几个御医来支持下医学院的教学,没想到却正好碰到祁太蔚他们一众老臣在商议国事,看来我要回避了。 这回我选择了走侧门,那儿离宫门比较近些,所以这里面的谈话声差不多都能传入耳中。“皇上,臣以为,如若他此番不能如期还朝,想必老侯爷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是他自己要求去西蒙相助的。 王子扬乃定国侯府独子,小世子尚在襁褓之中,那么......”本想回避的步子因为听到这么一句而停了下来,他们竟然不想让子扬活着回来?为什么?他何曾做过威胁大兴皇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