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翔恳求道:“雪儿,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我们华家断子绝孙吗?”我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呸呸呸!这话怎么能随便乱说?”自古皇家最忌讳的就是无子继承祖业,他怎么能这么口无遮拦的?禹翔继续追问道:“那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竟然还得寸进尺了。“好好好,我跟你回去,行了吧!”我胡乱应承着。 他没有拿父母兄弟的荣辱来要求我回去,也没有拿荣华富贵来**我留在他身边,他只是在告诉我,没有我,他也将一辈子孤独。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是怎样的决心和毅力?禹翔满足地笑了,躺下来,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没多久,就已是鼾声如雷。我把头埋在被窝里,久久不能入睡。他哪里知道我的想法,失踪了半年多,怎是说回去就能回去的?纸终究包不住火,我这出走的消息兴许早就被底下人给传的沸沸扬扬了,他纵使再有心护我也不能堵这悠悠之口。 再说,我回去,他真的能不计前嫌接受我吗?或者早就已经派人追查过我这几个月的行踪了?先不说他的身份,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从别人的婚宴上将自己的妻子带回,都是件极不光彩的事,他真的能够释怀吗?爱情能够迷惑人的头脑,但那只是一时的。 人,总有清醒的时候,到那时。 他还会这样义无返顾地爱我吗?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地时候,我才疲惫地睁开了双眼,昨晚直到半夜十分才入睡,脑袋还一下子清醒不过来,明显的睡眠不足。“醒了?怎么不多睡会?”我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面孔,“你很早就起来了?”禹翔冲着我点了点头。我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有一番,“难道你就一直待屋子里没出去过?”禹翔趴在床沿。 将我的手握住,“我怕你又趁我在偷偷溜走。 ”我笑他幼稚。 却泛过一股辛酸,自己真的很不让人省心呢!很快就有人将洗漱用具端了进来,梳洗完毕,一走出屋子,就见列巡抚领着家眷候在了门口。 我随便瞧了瞧,最前头果然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还一个劲地往禹翔身边挤。禹翔没闲工夫接受他们的朝拜。 至于那两个娇艳欲滴地美人,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只吩咐列巡抚准备马车,用完早膳就匆匆离去。 没想到那两姑娘的脸皮也真是够厚,竟然就事先钻马车里候着了,还打算跟着我们一起回京。列巡抚说地倒是好听,什么送我们两个丫环,好一路照顾我们的行程。 任谁也想的到他的那点鬼心思,我在心里暗笑,这列巡抚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忌我的存在啊!竟然当着我的面都敢给禹翔塞女人,看来你这几天跟前跟后拍马屁的功劳算是白费了!“下来!”禹翔拉开车帘,冷冷地吩咐道。“公子,就让奴家伺候您吧!”两个姑娘不停地冲着禹翔抛媚眼。禹翔怒了。 喝道:“都给我下来!”原本还巧笑如嫣地美人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忙一前一后慌慌张张地跳了下来。禹翔伸手将我扶上马车,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我揶揄道:“瞧人家姑娘长的多水灵,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就这么把人家给赶下去了,糟蹋了人家列巡抚的一番心意。 ”禹翔故作兴奋状:“这样啊?我原还怕你不同意呢,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去把她们俩叫回来!”说罢作势欲起身。我急了,喝道:“你敢?”禹翔嬉笑道:“不敢,不敢。 有你一个就够我操心的了。 哪还敢再要那么多?”“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笑了,丝毫没发觉他话中的隐摄之意。一个月后。 我们抵达盛京。我被乔装成小厮跟在禹翔身边进宫。 一入皇宫大门,我就觉察到了一股不一样的讯息,四周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安宁。我们来到了一间狭小地屋子,禹翔的脸色凝重,不及与我解释什么,只叫我按着他的吩咐去做。“主子,是您回来了吗?”门外传来小李子略带沙哑的声音,这时候听来却是这样的亲切。禹翔走过去把门打开,轻声说道:“进来说话!”小李子一进屋子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您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奴才可就真的撑不住了!”虽是初春时节,天气还大致处于寒冷阶段,可小李子地额头却已沁出了细汗,抬眼瞧见了跟在禹翔身后的我,声音里满是激动与兴奋,“娘娘,您回来了?皇上可算是把您给找回来了!”我忙伸手将其扶起,半年未见,小李子变了很多,变的成熟了,也稳重了,也正是这样,禹翔才会如此放心大胆地离京近三月之久。“嘘,小声点!有话回头再说!”禹翔示意他噤声,一脸严肃,“外面到底怎么回事?”小李子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前些天,林王带着众大臣上祭坛请求面圣,被奴才给厉声喝退了。 三天前,他又召集群臣,欲求面圣,奴才实在招架不住,只好请出了太皇太后,这才勉强将林王等人震住。 可是昨儿个起,他竟然召集了八王以及众大臣,长跪于泽恩殿门前,扬言不见皇上誓不回府。 ”“可恶!”禹翔的拳头紧握,关节泛响。林王他们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逼宫?明白小李子所报之事,我这心里猛的一紧,古往今来,趁着皇帝出宫之际,企图来个改朝换代的,不在少数。 对于林王,我所知不多,只知他本为太子亲信,也曾参与过那场众所周知的政变,可是禹翔念及兄弟情分,只对其进行罚俸处置,也不曾削爵夺位,更不曾按律将其处死。 可如今,他却带着满朝文武企图置禹翔于死地,这叫禹翔如何能不痛心?“皇上,奴才已经准备好了衣物,您和娘娘赶紧换上,晚了可就真的撑不住了!”禹翔点头同意,然后小李子开门冲着外面小声咕哝几句,就有两个太监模样的人奉上两个包袱,禹翔想也不想就抓过衣物披在身上,小李子已经帮他穿戴完毕,可是我连一个扣子都还没扣好。 这到底是衣服还是什么?有带这么多扣子地吗?我都不知道哪个往哪扣!禹翔见我急地团团转,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活,小李子愣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开始替我梳头戴首饰,整装完毕,我跟在禹翔后头,进到了一个通往泽恩殿地秘密通道。一路上,禹翔告诉我,只要承认自己半年来均在泽恩殿为大兴祈福,两个多月前与君携手进入为期九九八十一天的修炼行动即可,多余的话一并不要多说,免的多说多错。 我命令自己迅速进入角色,这种时候我需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嘈杂的声音传遍整个皇宫,是诸王请求面圣的呼声,间或有妇人愤怒的斥责声,但显然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我们所处的地方离泽恩殿尚有一段距离,但倘若加快速度的话,十多分钟后便能到达。 宽大的袍子多少限制了我的行动,我尽量不使自己拖累禹翔,但还是很不争气,在即将抵达出口的时候重重地摔了一跤。 这个出口连着泽恩殿祭坛的大厅,从这里已经基本上能比较准确地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吵闹声越来越明显,林王的声音那样盛气凌人,连太皇太后的威严也镇压不了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太皇太后,究竟皇上在不在里面,您让我们进去瞧个究竟就是了。 ”“对,今儿个一定要瞧个清楚,或者皇上早就已经遇害了也不一定!”不知道是谁,冒出这么一句,于是在场人群激动的情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只在这一瞬间,有大门被撞开的声音,我们的心瞬间凉了,终于还是瞒不住了。 当朝皇帝无故出走,这无疑是最大的丑闻,禹翔刚登基不久,根基尚不稳固,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将他扳倒了。 我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这样的差错?禹翔没有说一句埋怨的话,只小心地将我扶起,然后弯腰硬是要我伏在他背上。 在我们都以为事情已再无转机的时候,却发觉泽恩殿大厅似乎出现了异样。“赤龙鞭在此,谁敢乱闯,任你是王公贵族还是三公九卿,子扬绝不手软!”这话竟然比任何威胁喝斥都有效,原本喧嚣无比的前殿顿时变的鸦雀无声。“定国侯,皇上不是让您在家歇着了吗?这会怎么又有闲心出来了?”是林王略带挑拨性的声音。禹翔竟然罢免了子扬在朝中的官职?什么时候的事?林王这话分明就是在提醒子扬莫忘这削权之仇的。子扬不卑不亢,“不劳林王费心了,圣上处政自有其一番道理,子扬心系国家社稷,圣上有令,自然义不容辞!”“你......侯爷真当是忠心可鉴哪!”林王被揶揄地说不出话。子扬高声回应:“不敢辜负先祖皇帝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