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自觉有些失礼,于是急忙说道:"纪阿兄不要介意,搬运这事我随便找几个人就能应付得来,这个不用您费力。"他看着张纪阿,微微笑了笑,"我是有别的事相求。""别的事?啊,那好说好说。"张纪阿总算松了口气。"你答应就好,我刚才说了,家父坐缸千日之后要换成塑像,塑像你知道吧?""我当然知道,泥塑呀陶塑啊,我和师傅学手艺的时候还……"张纪阿说着说着,脑子里突然闪出两个字:"人塑"!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安和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程家业继续笑着:"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要请纪阿兄弟帮我这个忙--就是把我父亲做成塑像。"他语气坚决眼神坚定。这次,张纪阿毫不犹豫:"不行!绝对不行,太荒谬了,你不用说了,请你走吧,现在就走。"纪阿一身的不自在与厌恶,但他并没有说半个脏字,甚至一个过激的词语。当然,这并非他有多深的涵养,更多的是因为怯懦。程家业再次不紧不慢地开口:"纪阿兄弟你不要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其实你误会了,你误会了一个人,一个离去的生命,何况我父亲又是信佛之人并非恶人,为他完成心愿这有何荒谬?"很显然,程家业是有备而来。张纪阿略微平静了些:"但是我根本没干过这个,就算我答应了也干不了啊。"程家业脸上又是笑意:"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父亲以及祖上都是传承缸葬,基本门道我都了解,但这毕竟是个技术活,不是外行人照着方子就能做得了的。原本三年前已经请好了邻镇的老师傅,但是我上个月才得知他上半年过逝了。没有办法,这火烧眉毛了不得不请你出马。另外,做完塑像我会出五万元的酬劳。""五万块?"张纪阿心动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于是,除了让张纪阿帮他保守秘密外,程家业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万元的定金。一睡一枯容2.不清楚为什么时间会选在晚上,当夜程家业一行十人上山,其中包括一个做法事的僧人。程父的墓地并没有碑,未作墓面,土堆一个。因是深夜,程家业亦是拿着记录的本子对照着谨慎地找到地点。已是深冬,土层已有冻土,挖起来相当艰难。程家业的要求算得上苛刻,挖到一米深的时候,就不再让众人用力,生怕破到了缸。两束手电的光也不允许胡乱投照,一行几人都是因为程家业出手阔绰,才没有怨声载道。漆黑的四周,近处新落的坟丘还有新土的颜色。一群人闷声闷气地发力,说话都是细声细语。不知道他们是怕惊动了外面的人,还是怕惊动了这周围的"邻居",亦或者程家业怕惊动的只是他的父亲。僧人已过天命之年,观察半晌后对程家业说:"此地是山之精髓,坟未立碑乃任其自定山向。程施主请的人算是得风水之精髓,请恕老衲多言,施主又何必要移之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