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看了看在念风怀中哭成泪人的霜儿,对身旁的小仙道:“小仙,你是知道的,她跟叶子情一样有痛心病,我也知道,你早就已经学会了无悔老人换心术,狐女的心在我的身上已经没用了,我要你把我的心换给她!”“娘娘!”“母后!”“媚儿!”他们听了媚儿的话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乎连小仙也都在犹豫,她亦吃惊地望着媚儿。媚儿却仍是一脸平静,望着震惊不已的霜儿,笑了笑,眼中多了一抹慈爱:“霜儿,当年,你娘害得伍辰儿被剜心而死,之后,我也让她以同样的方法死去,她是为了你才那么做的,而你也因为我而漂泊了十八年,当年的仇恨,我希望到今天为止,我把这颗心换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陪在我儿子的身边。”“母后!不要!我们没了父王,不能再没有您了!”身为儿女,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这么做?“媚儿,这不是最好的办法!我不管你是想赎罪也好,是想弥补也好,这都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商离佑亦痛心不已,即便他再也不能爱她,可是,他却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哪怕就是远远的看她一眼也好。“二哥,你知道的,我做的决定不会改变,而且,我今天也要给各国君王一个交待!当年,的确是我害死了那些质子。”“媚儿,这不是唯一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你知道吗?你这么做,你会让所有关心你的人痛苦!”商离佑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希望媚儿能懂。“二哥,对不起,世事难两全,我不想把上一代的仇恨再延续下去,而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媚儿说完,与小仙交换了一下眼色:“小仙,不要让任何人阻止我的决定!”“是!”小仙含泪无奈地点点头,仿佛间,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有千斤般重,挥袖一旋,一圈透明如防护罩一般光体将她和媚儿护在了其中,而其他的人都被排挤在了外面。媚儿作了一个深呼唤,手中的短剑缓缓地扬起,同样,她跟所有练武的人一样,非常清楚自己的心脏位置所在。手中的短剑上面还残留着夏瑾轩的血迹,她只须往前面轻轻一送,她的血便能与心爱人的血融合在一起。“母后!母后!不要!不要!”念风兄妹还有霜儿都跪在防护罩外面,用力拍打着防护罩,不停地呼喊着,恨不能能将防护罩打破。念蝶更是哭得声嘶力竭,几乎是哭昏在商天泽的怀中,女孩子在这个时候更显得脆弱,刚刚才失去父王,现在连母后也要失去,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相继要离开了,叫她怎么能不伤悲?“念风,念蝶,我的孩子,不要难过,以后父王母后都不在了,一定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这是与她血肉相连的亲人,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她一直想要的亲情,可是,现在,她不得不狠心抛下亲人。十八年来,她不再孤单,不再冷血,得到了她曾梦寐以求的温暖,可是,今天,她不得不舍弃这一切。看着伤心欲绝的孩子们,她的心又怎能不痛?“媚儿!不要……”商离佑亦拍着防护罩,那层防护罩却如一堵隔在他与媚儿之间厚厚的墙,将他与媚儿隔开来,任凭他如何呼唤,也终究是于事无补。隔着那层防护罩,就像隔着千山万水一样,看似近在咫尺,却恍若相隔天涯,那种深深的无助让商离佑再一次品尝,当年抱着毫无气息的伍辰儿,他已经尝过一次了。还是一样的那般心痛到无法呼吸,他不知道要该怎么做,才能让媚儿打消念头。“二哥!你是我永远的二哥!”二哥就是哥哥一样,永远的哥哥,她再也不能给他第二个身份,她承诺的来生,她也做不到了。“不要!媚儿……”商离佑用力地拍打着防护罩,恨不能冲破进来,可是防护罩却是纹丝未动。那焦急地模样,与当年为爱痴狂的模样没有任何区别,用他的话说,不管是过了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他对媚儿的那份爱永远都不会褪色。‘不管时间如何变迁,不管你爱不爱我,我的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我的心在你那里永不褪色……’媚儿望着外面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忽然间就释然了,在离开的时候,还能有他们相送,她今生已经无憾了。不再迟疑,玉手一挥,一抹寒光在光罩中显得特别的耀眼!“哧!”同样残忍的声音,却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听到了声音,他们就那样眼睁睁睁地看着媚儿将锋利的短剑刺进胸口。媚儿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依旧那般美得那么动人心魄,玉手轻轻一转,胸口上的骨肉已然被瞬间削掉!那种生生剜去的疼痛,这具身子已经尝过两次了,不同是,当年是商离天下的手,而现在是媚儿自己动手!也许是剑太锋利,或是她的手太快了,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咣啷!”一声响,她手中的短剑掉到了地上,她叉开自己的右手指伸进那个血洞,那碰到血肉时那种生生的痛楚,却并没有让她害怕。或许,她这一生中与血腥打交道太多太多了,一如夏瑾轩曾说过的那样,她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亦如此。“呃!”可不管怎么样,略一用力碰到了那颗还在怦怦跳动的心时,她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自己还可以摸得到自己依旧在跳动的心,媚儿觉得是这般的神奇,然而,在这具身子上发生的哪一件事情不神奇呢?没有太多的想法,媚儿伸手用力一扯,并猛地抽了出来,那颗还在跳动并且滴着鲜血的心便已被她拿在了手中。“呃!”胸口顿时一空,她的身子也跟着踉跄了一下!那种空空如也的感觉再一次又回到了她的身上。“母后!母后!”可怜她的两个孩子在外面哭得连声音都哑得不能再哑了。“媚儿!”“媚儿姐!”所以关心她的人都不敢置信地望着这幕,一切都太快了,快得让他们只觉得在眨眼之间,他们甚至觉得这只是个错觉。“媚儿!”商离佑终于再一次又尝到了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心爱的女人就在与自己不过咫尺,而自己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岂是一个心痛所能诠释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