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一行朱红小楷,悬横在‘宁远棋社’门牌下面,不知道是在借古语烘托气氛,还是在彰显主人的心性追求。大福星站在宁远棋社门前,重重的吐出了胸口的浊气,迈步走进去。游戏里唯一一家出售琴棋类用品的店铺,顾客不多,且平均年纪偏大。像大福星这样的年轻人,不能说没有,却很少,三五天能来一位。买东西在一楼就可以完成,而相见店主,或者想下棋,就要到二楼去了。这里的服务员是玩家,见到大福星之后礼貌的笑了笑,问:“先生,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大福星抬眼看了看店铺的商品,棋,只有围棋,大小不一;琴,是文武七弦琴,具有明烈的游戏材料特色。对于一个不太追求高雅的人来说,琴和棋,最多表面上提升品位,大福星对此毫无研究,也无法装作内行人,所以他很直接。“我是星辰佣兵团的大福星,想见恨晚生先生,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好么?”服务员没有一点惊讶,虽然他早就认出了大福星,但这样的事情他见多了,可以说中国区大有名气的帮派,都来过这里,都做过同样的事。就像华夏联盟的指掌乾坤,今天已经是第十次来了。“先生,你可以去二楼,但不要喧哗。二楼有很多热衷下棋的人士,他们都不喜欢喧闹。”“谢谢,我知道怎么做。”大福星点头感谢,又一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以最佳的状态去见恨晚生。刘备得到诸葛亮,可谓是咸鱼翻身;如今大福星虽然不是刘备,却和当年的刘备处境相差无几,如果能得到恨晚生的投靠,想必不用很久,便可于天下英豪一起逐鹿中原。今日今时,大福星以最虔诚的姿态,沿着螺旋楼梯缓缓向前,迈出争霸第一步。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钢丝上,大福星是如此的小心谨慎,甚至于走完楼梯的时候,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黏黏的粘在身上。二楼的人不多,仅有五个,正在倾力博弈。其中观棋者三人,持黑子者面朝门口,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似乎非常吃力;正是华夏联盟盟主——指掌乾坤。持白子者,三十五岁左右,穿着简约的休闲套装,落子轻松毫不费力,甚至有精力给自己和指掌乾坤倒茶。楼上最特殊的,要数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的男孩了,仍有稚气的娃娃脸,眼睛明亮清澈,似笑非笑的看着棋局,眉毛一会挑起来,一会落下去。十五六岁的男孩,能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大福星放轻脚步走过去,生怕弄出一点声音——其实他太小心了,厚厚的地毯足以掩盖所有的脚步声。在侧面站好,大福星与身穿白衣的男孩立在一处,将目光投向棋局。从没有下过围棋,也不懂怎么去玩,大福星实在看不出犬牙交错的棋局代表了什么。谁会输,谁会赢,这个只能从棋手的表情推测了。指掌乾坤已经开始冒汗,每一次落子都无比的慎重小心;而持白子者,轻松惬意如闲庭散步。应该是白子赢吧!大福星心里猜测一句,耐着性子去看棋局的变化。棋,是智者的象征,是品位的象征。也别是在中国,棋的地位非常之高,远远超出了益智游戏的范畴。大福星很早也想过学下棋,就算是为了粉饰自己也很有必要;奈何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做这些,每天上班工作,下班找兼职,一而再再而三的为生活奔波,着实没有这样近乎奢侈的习惯。无论多么高雅,多么富有情操,都必须是建立在保证基本生活的基础上。也许现在的大福星,可以不工作一年两年,而饿不着肚子,但之前,确实没有那样的条件。“啪!”微不可闻的落子声,白子落下,将黑子围杀在盘中。原本犬牙交错的局面,立刻出现一面倒,多枚黑子被吃掉,白子以泰山压顶之势开始席卷!指掌乾坤手指捏着黑子,悬在半空,久久不能落下。约十多个呼吸的时间,他轻轻的收回了手,将黑子放回,叹道:“让十六子,还是这么惨,技不如人,输的心甘情愿!赵先生的实力,让我望尘莫及啊!”“你只是围棋爱好者,就能有这样的水平,已经非常好了!”赵先生颔首而笑,很欣慰的说。棋局结束,众人这才发现大福星的存在。指掌乾坤先是一愣,随后淡淡的笑了笑,起身说:“今日赵先生指点我棋艺,受宠若惊,回去后一定好好钻研学习。今天有客人来访,浩然就先离开,下次再来拜访赵先生。”“浩然,你很不错。”赵先生赞许一声,点头道:“先回去吧,有事我派人通知你。”指掌乾坤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虽然恨晚生只是简单的夸了自己一句,但这足以说明他的意向!带着难掩的兴奋,指掌乾坤迈步离开。尽管不认识恨晚生,大福星还是猜出来了‘赵先生’应该就是恨晚生,笑着问:“我叫大福星,是星辰佣兵团的团长,您就是恨晚生先生吧?”恨晚生立刻就确定,来人绝不喜欢围棋,更不是业内人士。因为不管是业余还是专业,只要对围棋有一点点的研究,都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多年的世界第一,中国唯一一个积分超过2700的人。“我是,你也喜欢下棋么?”“我…不会。”大福星极为尴尬的回答,顿了顿才说:“今天拜访您,是有些事想请教一下。”“呵呵,我只是个棋手,也只会下棋。如果你不是为了下棋而来,恐怕我真的帮不上忙了。”恨晚生淡然的说,他低下头,仔细的看着棋盘,似乎完全忘记了周围还有别人,低声道:“如果我是黑子,应该怎么做呢?”大福星被晾到一边,尴尬的不知道是站着好还是坐下好,真的有些手足无措。穿白衣服,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孩,露出一口好呀笑起来,对大福星说:“原来你就是大福星啊,比赛的第一名唉!”“呵呵,假的。”大福星更觉得尴尬,连说话都不自然了。在这里炫耀比赛第一的名誉,基本上等于对世界首富炫耀新买的手机,且以为对方买不起。男孩似乎没有意识到大福星的尴尬,反而笑嘻嘻的说:“你的佣兵团里有好多美女啊,真有艳福!”“呵呵,是么,确实挺好。”“特别是那个谁,还拿过‘红莲杯’模特大赛的冠军,哇塞,那身材!”男孩说着说着就开始激动了,双手比划着,恨不能把大福星变成那个谁,让他好好的欣赏一番。“卿依依,很漂亮的女孩。”大福星既尴尬,又不得不去回答。“原来她叫卿依依啊!哈哈,你带我去追她好不好?”“依依有男朋友。”“人.妻啊!太刺激了!”男孩更加悸动。可怜的大福星,已经被有意无意的带到人.妻的话题上。在如此高雅的地方,谈论如此恶俗的话题,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恨晚生不悦的‘哼’了一声——他不是已经忘了周围有人在么?稍后,对白衣服男孩说道:“薛佳,如果你持黑子,现在应该怎么走?”薛佳嘿嘿笑着,不作回答,反而对大福星说:“你要是持黑子,要怎么赢?”“我真的不会下围棋。”大福星紧张的都冒汗了,心里对薛佳有些不满,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一直把自己往火上烤。“棋局已定,谁都改不了!”恨晚生摇头叹气的站起来,脸上显出了不满于失望。大福星的心,猛的落了下来。薛佳似乎什么都看不出来,硬是拉着大福星走到棋局旁边,指着棋盘说:“你再看看,就算不能赢,也要想办法反击啊!”白子如海,黑子如石,败局已定,大福星该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