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将头埋到桌下的武国公;半幅袍袖遮住脸面的敬南候;对着酒楼木质屋顶假装望天的武威将军;手捧着一本拿倒了的诗经装腔作势的一品大学士……很明显都是冲着养生猴儿酿来的啊,什么时候他靖月国官员的俸禄高至如此了?嘴边勾起一弯浅笑,手指轻快地在桌面上敲出韵律的音符,“很好!”“小店的酒菜自是很好!”亲手将几道菜肴摆上桌,李不白笑的很从容。舒骺豞匫将酒杯放到贺晴欢面前,马菲儿提起酒壶倒满一杯。贺晴欢举杯在手,意有所指道:“你们也都坐吧,免得规矩大影响了别人喝酒的兴致。”马菲儿自然是不客气,刘福权衡过后也小心地坐了。果然,在他二人坐下后,酒楼内的官员们轻松了些,还是没人敢说话。品了一口杯中酒水,贺晴欢咂巴着嘴,“这就是传说中的猴儿酿?也不过如此嘛。”李不白还站在身后,笑着解释道:“公子说笑了,这只是小店自酿的土酒,哪比得上猴儿酿?”贺晴欢又有些不耐烦了,“朕……我今日就是来喝猴儿酿的,你却拿这些来糊弄?”李不白貌似为难地道:“公子有所不知,这猴儿酿每日只供应二十五份,其中十分拿来拍卖,店中只余十五份,今日这十五份都被客人买光了……”“买光了?”贺晴欢别有深意地问完,瞟了那些正襟危坐的朝中大佬们一眼。马上有人领会,从第一位忍痛将装了酒的袖珍小瓷瓶奉上的右将军开始,很快,桌上便摆了八只装酒的小瓶。贺晴欢的手指还在桌面上节奏地击着节拍,脸上挂了笑,看着这些还未开封的酒瓶,似乎很满意。换了杯,拔去软塞,马菲儿再次为贺晴欢将酒满上,扑鼻的香味瞬间溢满整间酒馆。贺晴欢再次举杯饮尽,“果然是好酒。”又开了一瓶,倒满,再饮尽,贺晴欢指着剩下的酒瓶,对马菲儿及刘福道:“别光看着,你们也尝尝。”马菲儿兴趣不大,刘福则是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地倒了一杯,小心地尝了一口,然后……‘啊’地惊叫出声。贺晴欢没防着他一惊一乍的,手一抖,酒水洒出半杯,沾湿了衣襟,那些眼巴巴看着的官员们暗叫可惜。贺晴欢狠狠剜了刘福一眼,心说:都在宫里侍候这么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杯酒也能把你喝成这模样?刘福满心委屈,“公子,这酒喝不得!”“哦?为何喝不得?”贺晴欢抿着酒,总觉的有股熟悉的味道在里面,好像什么时候喝过,却想不起来。“奴才就是喝了这酒才中的毒啊。”刘福一想到昨天中毒的事就觉的丢人,虽然后来证明那毒只是超强一些的迷药,但是他在宫里侍候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出那么大的丑,虽然皇上没怪他,他还是觉的老脸挂不住。“中毒?”贺晴欢是压根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何时中的毒?”刘福整个人愣在那里,这两天的事皇上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好像记忆还停留在两日之前,天哪,不会是皇上也喝了那酒,然后就傻掉了?李不白在那边先不干了,“这位客官,小店虽然不大,却是本着良心做生意,每天来小店喝酒的客官不胜繁举,从未听过有哪位是喝了小店的酒中毒,你这样诬蔑有何意图?”当着这些人,刘福不好解释,只能呆呆地看贺晴欢,见他喝了三、四杯也没中毒的迹象,看来是他多心了,忙解释道:“或许是有人买了这酒再下的毒也说不定。”不过,看这两杯酒就是五百两,那一壶少说也得值个五千两,就为了下一些作用不大的迷药,本钱下的还真足。李不白冷冷地哼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瞅了马菲儿一眼,见她不着痕迹地摇了头,才愤愤地离开。马菲儿也端了一杯酒在品,实则是为了掩饰心虚,贺晴欢吃了忘情草忘了,她却是知道的很清楚,那酒和药都是菲儿出品。又吃吃喝喝一阵子,别看酒馆内气氛很压抑,那些当官的倒也没人敢先离开,谁也不想成为被皇上特别牢记的人。这些当官的明白皇上的可怕,剩下那些人就不那么觉的,只当贺晴欢是不知哪来的漂亮少年,就是跟着他的那个小厮也清清秀秀可爱的紧,只是因为长的漂亮才会有人愿意用这么好、这么贵的酒相赠。嘿嘿一笑,对于他的身份有了各种猜测。当一个喝的摇摇晃晃,步伐不稳活像一只大蜜桃的粉衣青年带着一脸邪笑端着酒杯走向贺晴欢这桌。彼时,酒楼内响起一片抽冷气的声音。有几桌大臣想要过来护驾,一想到他们喜怒无常的皇上是微服出宫,不想被人认出身份,还是乖乖坐在那里没动。兀自不知危险的蜜桃将酒举到贺晴欢面前,越看这衣饰华丽的少年心里越爱,“来来,陪哥哥喝一杯酒。”一股子冲天的酒气,薰的贺晴欢眉头蹙起,整张脸如罩了一层寒霜,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显然,蜜桃青年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平时所见之人对他都是阿谀奉承,何时受过如此羞辱?先是一怔,便恼羞成怒了,“小子你还真不识抬举,大爷就是看你长的漂亮才想请你喝杯酒,那是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说完,将酒杯往地上一摔,举起手刚想教训这不识抬举的少年,又觉的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真打残了怪可惜的,手就举在半空中没舍得往下落。贺晴欢整张脸都黑的吓人,看过去的目光全是杀意,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我就是不识抬举你待如何?”一见到这样的贺晴欢,马菲儿马上意识到有人要倒霉了,但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她把整张脸都要埋进酒杯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