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一大早就请来了村里会杀猪的人,丁荣和朱春来帮着来的人抓猪,钟玲和婆婆烧水,猪的惨叫声整个村子都听得到,朱宝琴抱着花花藏在屋里,小家伙吓坏了,在农村,一般的猪都喂不大,因为都是喂粮食的,所以养了一年的猪,到了过年的时候,才够分量杀掉的,朱家现在杀猪让村里的人还以为朱家有什么喜事呢!都来看个究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杀猪一般都要吃喜的,所谓吃喜就是找来亲朋好友大吃一顿,弄不好,杀了一头猪,可能要在当天就吃掉半头,因为农村人都好客,都把最好的拿出来给客人吃,如果该有的东西没有,是要被人笑话的,杀猪吃喜得有猪头肉,猪肝、大肠、血肠,还要有肘子,几乎所有的好吃的都要端出来呢!好不容易将猪制服了,几个人将猪捆好,仰面按在放好的炕桌上,放血,然后用一个大盆接血,用来灌血肠,放完了血,将猪抬到灶台上,锅里是烧好的热水,用来褪猪毛,说实话,钟玲真的不喜欢这场面,猪叫的这个惨,真是太吵了。还有开膛之后的那种味道,真的让人受不了。“小玲,这些血怎么办?自己家留着吃还是送人啊?”冯珍看这血也没法卖,真是可惜。“那就灌血肠,反正大肠除了饭店、食堂也没地方卖,灌好了卖血肠。”冯珍一听也对,东北人都爱吃血肠的,冬天的时候和酸菜一起做烩菜很好的,现在没有酸菜了,血肠沾着蒜酱吃也非常受欢迎的,这可是难得的好菜啊!就是收拾肠子的时候实在是太难闻了,真的太恶心了。“哎?小玲,那猪油咋办?”朱宝琴看着这么多的猪油有点犯难,这要是一年一头还好说,以后要是经常杀猪的话,这么多猪油可怎么办?“我看还是便宜的卖掉吧!”“卖掉?我看还是自己榨油吧!”冯珍有点舍不得。“妈,这东西以后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再说,你和我爸年纪大了,总吃猪油对身体不好。”钟玲是有知识的人,听她这么说冯珍也相信是为自己好,看来以后还真是得少吃。“不过,妈,你得给咱家的小馋猫留点好吃的,还有,把大骨头留下炖汤喝,对身体好,你和我爸也要喝。”大骨头汤是很好的补钙的食物。和邻居借了马车,丁荣和朱春来就去镇上了,估计过了中午才能回来。钟玲让丁荣给她定一些报纸,她想知道战场的最新情况,收音机自己未必有时间听。钟玲抓紧时间,把大骨头用小火熬上,农村杀猪是不留大骨头的,把肉剃干净就扔了,不像以后城里的人还要花钱买,钟玲特意让人多留了点肉在上面,这样全家吃起来也好吃,钟玲挑了一块五花肉,因为家人偏爱肥肉,还要留出送给邻居的,可以不吃喜,但是不送点给邻居会让人家说闲话的。朱宝琴已经送去了。小花花尽管在杀猪的时候躲进屋里不出来,可是闻到肉味儿了,高兴的直跳脚,看她现在真的比过去结实多了,人也越来越水灵了。钟玲得了空,就找个小凳子坐下,一边烧火,一边抱着花花讲故事。“累了就歇会儿吧!花花让我看着。”冯珍收拾好了院子就看见钟玲抱着孩子。“没事,到是妈忙活了一大早上了,赶快躺一会儿吧!”老人都没说累,哪里敢说自己累,让你歇歇的意思是知道你辛苦了。钟玲是知道的。“妈,我送去了,陈大娘让谢谢你呢!”朱宝琴给邻居送肉去了,这是传统,有好吃的,要给邻居送点,有时邻居家也送东西来,就连饺子也是会送的,如果家里来了客人,有时也会让邻居作陪。“行,我知道了,你再给西院的钱叔家送点,总是麻烦人家的。”冯珍留了五六斤的肉。“行,我一会儿就去。”冯珍带着小外孙女进屋去了,留下钟玲和朱宝琴。“小玲,和你说个事儿。”看朱宝琴神秘兮兮的,肯定是有八卦了。“啥事?”钟玲好笑的看她。“你知道常红梅吧?”“知道,她和我是一个村的。怎么了?”钟玲很好奇。“她呀,和咱村钱叔的儿子,在她家房后亲嘴儿,让她丈夫抓住了,一顿好打,村里人都知道了。”“谁?钱叔?哪个儿子啊?”钟玲不明白,钱叔家也算很熟的,他家哪个儿子啊?“就是小儿子,今年才十八,也不知道咋勾引人家的,听说她丈夫把她打个半死。”“是吗?”十八?也太小了吧?正常来说也不算差距太大,可是一个已婚的女人和一个毛头小子能发展出什么真正的爱情吗?“林美家里给她定亲了。过些日子就结婚。”这可是个好消息。“我和林美都在县里上学,她家给她定亲我怎么没听说?”钟玲也非常奇怪,太快了吧!“家里定的,哪还用和她说,要说这个林美也真不是个好东西,回来还说你和人跑了,村里的人还来问我呢!我说你是去看刚子了,大伙才明白。”钟玲听了心里一惊,虽然朱宝刚是相信自己的,自己也没有什么歪心,可是传出这样的事情毕竟不好,朱宝琴这话也是在给自己提个醒儿吧!“姐,你放心,日久见人心,是什么样的人早晚都清楚,我丈夫不在家,难免会有那些有心的人算计的。”钟玲没有多做解释,说多了,反而让人怀疑。朱春来夫妇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一定是不小的风波。“林美要嫁给谁啊?”这个比较关心,附近的不太可能,大家都知道她和朱家闹的很难看。“别的村的,隔得的挺远的,不过也是咱们乡的。”钟玲想着她走了可真是好事。“你放心了吧?”钟玲觉得林美嫁掉可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传出这样对自己不好的传闻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自己一定要谨慎了。钟玲的大骨头汤熬了一上午,等到中午朱春来带着女婿乐呵呵的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吃了,还没进屋,冯珍赶忙就拉住丁荣问怎么样?“挣了,挣了不少呢!一斤猪肉可以比原来卖生猪多挣一块多,在家上血肠和猪油,一共挣了三百二十块。”冯珍和朱宝琴听了都乐坏了,这可真的不少啊!一家人可要好好的庆祝一下。骨头汤和红烧的五花肉一上桌,一家人就开动了。钟玲做骨头汤的时候中间断了火,等汤凉了,把上面的浮油都弄出去了。所以在吃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腻,再炝上一盘土豆丝,有荤有素,吃的才尽兴。一家吃完了从骨头上剃下的肉,钟玲干脆把骨头敲开,用筷子把里面的骨髓掏出了给花花吃,小家伙吃的满脸油呼呼的。这次朱春来亲自参与,让他尝到了甜头,也感觉到了参与的快乐,钟玲主张收小鸡,朱春来和丁荣干脆在自己的院子开始收购了,十块钱一只算是不错的价钱了,朱春来和女婿还抽空做了一个大的鸡笼,可是没到一天就装不下了,只能再定一个,农村家家都养鸡,但是这鸡除了下蛋之外,就是自己家杀了吃,现在可以换钱,真的不错。等到五天以后,四个大的鸡笼都装满了,收了二百多只鸡,丁荣联系好了车,一家人从早上四点就起来装车,先要把车架上跳板,然后连拉带拽的把猪赶上车,一共有八头,在车上安上一个架子,搭在车的护栏上,装上四个鸡笼。钟玲和丁荣一起去的。这样的事情,必须钟玲亲自出面,丁荣一来不认识接货的任金柱,二来后装上的鸡是当初没有约定的,所以更需要钟玲去了。到了省城,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任金柱看见车上还装了那么多的鸡,这是事先没有约定的,所以想要趁机捞一把。钟玲让任金柱看了猪,这些猪很干净,精神状态也好,说明很健康,每只都有二百多斤,将近三百斤,一一上称,计算价钱,可是眼看就要付钱了,钟玲也没有提那二百只鸡的事,任金柱慌了,难道是给别人的?其实丁荣也有点着急,想要偷偷的提醒一下钟玲,可是钟玲给了他一个眼色,他也不敢吱声了,想想也对,这么一大堆鸡钟玲怎么可能忘了呢?“小玲,你这鸡是……”任金柱实在是憋不住了。“哦……我想要带些鸡卖,因为没和你说过,所以我再想办法。前头的一家好像是想要,我可以去联系一下,怎么?任哥有兴趣?”任金柱也明白过来了,自己中了圈套先开口了,这样就失去了主动权,可是又放不下到嘴的肥肉。“说吧,什么价?”“十五一只。”钟玲也不废话。“啥?太贵了。”钟玲知道自己不论说多少钱,他都要说贵的。“任哥,我打听过价钱了,你不会吃亏,再说,我们以后还要合作的,你想想吧。”钟玲连鸡笼都没从车上卸下来,不同意,就找别人。她非常有自信的。任金柱想了想,虽然非常的不甘心让一个女人压制,可是价钱也确实是合算的,机会实在是难得,也只好答应了。“小玲,咱们这就回去吗?”丁荣可真是服了,收入真的比预想的要高的多啊!“买点化肥和农药就回去,咱们这次到省里的畜牧研究所直接买猪崽。”钟玲不知道家里今年承包了那么多的地,看来弄不好今年要累个半死了。因为猪的品种不同,差距也非常的大,好的品种生长周期短,出栏快。至于买化肥和农药钟玲认为是必须的,而农村在这个时候还很少用化肥和农药,对这些东西的好处还不是很清楚,钟玲说买这些东西也是不希望自己和家人累的半死,化肥的效果不用多说了,农药方面至少可以买除草剂,钟玲对化肥和农药的使用不怎么在行,好在丁荣是非常懂行的,所以在花了三百多块买了二十头猪崽之后,两个人又到专门的经销点买农药和化肥,并且非常认真的了解使用方法,万一弄砸了,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任你有再大的功劳,这次也完蛋了。晚上六点多才到家,一家人忙活着卸车,钟玲和丁荣随便的吃了一口饭,就到朱春来的屋里汇报。“这次八头猪,除去成本、饲料、运费,一共挣了大约两千六,再加上鸡的收入,一共是三千六,我们买了化肥和农药,还有猪崽,这次还剩两千二。”冯珍和朱宝琴听了丁荣的话非常高兴。朱春来却有点想法,生意的事他是不懂的,但是种地却不太相信别人,再加上,钟玲把手伸到了田里,他不想儿媳妇在家里做大。所以对化肥和农药的事颇有微词,钟玲看出了这一点,但是没有说什么,丁荣在省城里听了钟玲和和销售化肥、农药的专家的洗脑,对丈人的提出的质疑卖力的反驳,可是他越说,朱春来越生气。钟玲也不和他争辩,避其锋芒,走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