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事后钟玲想想也有点后悔,不应该把事情闹的那么大,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不知道要怎样评价自己呢?肯定说她是个泼妇吧!天哪!这件事要是传到朱宝刚的耳朵里,那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美好形象可就毁于一旦了。这都要怪那个何东,哼,流氓,真该好好的收拾他。其实女人都有这样的愿望,就是被自己的男人保护,每当自己受了欺负,心里就会想,我的男人会心疼我,给我报仇的,当然,我是不会让他为了给我报仇,而去和别人打架的,只是想看到他心疼自己、关心自己的样子。这样很幼稚吧?端午节之前,终于把最后一批猪卖掉了,真的松了一口气,可是一直以来,钟玲都有一个心病,就是关于自己的娘家,钟玲现在有能力了,也改变了婆家的经济状况,可是,自己的娘家还是老样子,真的觉得非常的愧疚,可是钟玲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如果自己现在出手帮娘家,那婆家所有的人肯定都不会满意,现在做这样的事还不是时机啊!自己现在把钱都拿出来了,朱家的人对她有多少钱也是大体清楚的,这就让钟玲更加难办了。先放放吧。在村里订报纸,大概一个星期可以拿到一次,尽管定的是日报,当钟玲接到报纸一看日期,发现竟然是上个星期的,真是无语了。拿到报纸和一些期刊,钟玲直接回屋里看,搜寻有用的信息。1984年4月28日凌晨,收复老山的战役打响。钟玲马上联想到了老山前线、猫耳洞、血染的风采,这将意味着残酷的战斗打响了,我的宝贝儿呢?怎么样了?在一本刊物上登载了这样一篇报道,是关于一所野战医院的事,我军的一所野战医院被敌人偷袭,敌人把伤员全部杀死,把女兵、女护士都拉出去□,而且还斩断了四肢,我们的一个重伤员眼睛被挖了出来,嘴里插满了所有的管子,惨不忍睹,钟玲看到这里全身都在颤抖,不知道因为恐惧还是担心,想着如果那是自己的丈夫……鲜血、尸体、残缺的肢干……如果……钟玲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平静了好一会儿,钟玲收拾起报纸,不希望这些东西让公婆看到。等吧,等他的回信,想着想着又哭了,自己真的变得好感性好爱哭,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前一期养猪的收益大概有一万三千多块,当然这和后来又收购了许多小鸡有关系,丁荣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项目,打算长期做些收购的工作,钟玲没敢发表看法,即使是做收购的买卖,手里没有车也是做不成的,钟玲希望娘家也可以在这方面发展一下,哥哥是一个知识分子,也叫穷酸,说白了,就是那种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人,到也不是说他非要做官或者教书,只是对于身份、尊严之类的看的过重,所以,他是不太可能做买卖的。过几天,就是哥哥结婚的日子了。钟玲还要准备回去帮忙呢!希望这次能有所突破。钟玲这次分到了三千,其它的钱都投到养猪事业了。钟玲的哥哥要结婚,作为钟玲的公公婆婆是要出礼金的,朱宝琴夫妇也是,这可以说是对钟玲的一种肯定,这个时候礼金大概也就五块或者十块,而这次朱春来和女儿家都各出了一百块,这可是不小的数目啊!当然这都是看自己的面子和功劳。回到娘家是哥哥结婚的头一天,院子里搭好了凉棚和灶台,连邻居家都在忙活,钟玉秀夫妇见女儿回来了,非常高兴,哥哥钟竟也很忙,见妹妹回来了,也跟着进屋,女儿回娘家反倒像个客人一样了。钟玲让哥哥和父母出去忙,自己也找出一件以前的就衣服,和大家忙着洗菜,切菜,收拾碗盘。新房都布置好了,这时所谓的新房也就是有新的家具,组合柜、炕柜,在屋顶上装上拉花,贴上喜字,忙碌的人们都带着喜色,这样的气氛真的让人很舒服。晚上,和母亲躺在炕上,说着话,钟玲发现,结婚之后和母亲有说不完的话题,也似乎是只有女儿出嫁了,母亲才真正的把你当成是一个大人,钟玲和母亲说自己和丈夫相处的情形,张秀凤从女儿的话语和神态上不难看出端倪,小两口相处的不错。钟玲上辈子真的错过了,因为从结婚的那时候起就和母亲以及娘家的人彻底的决裂了。新婚的前一天要压床,就是要找个男孩在新婚的前一天在新房睡一晚,而且晚上要留一盏灯。当然钟家要给红包的,虽然彩礼都已经给了,但是结婚这天的花费也不少,各种红包都要给的,尤其是给娘家人和新媳妇的红包,钟玲在前一天就把朱春来夫妇和朱宝琴给的二百交给了张秀凤,自己作为妹妹也给了二百,又私下给了母亲三百,作为给哥哥礼金,是要记录的,这些将来哥哥和嫂子都要留下,将来对方有什么喜事,也要还人情给礼金的,礼金的多少也要让小夫妻知道的,钟玲为了多帮父母一点,所以才私下里给母亲钱。钟玲的父亲钟文举知道了,还特意的找钟玲问明了情况,害怕让女儿的婆家知道了,会对女儿有意见,钟玲也趁机和父亲说了一起做点生意的事,可是被钟文举拒绝了,说是自己是个老师,不能再做别的,至于儿子,他也不希望儿子做生意,他希望儿子好好的努力,当个正式的老师,钟玲没有办法,也只能以后再说了。第二天一大早,迎亲的队伍就出发了,钟家找来了大的拖拉机,到女方家迎亲,拖拉机前头系着一个大红花,新娘的弟弟守住门,不让进,一定要男方有类似善待女方的表示之后才放行,当然还要有红包,新娘辞别父母上了车,还要有弟弟压车,下车时也要有红包的,正如钟玲预料的那样,新娘被撒的五谷打的正着,想要帮忙,可是自己实在是挤不上去,真应该提前和哥哥说一下,新娘进了新房,要坐在新被子上,叫坐福,还要端上一盆水,水里放上大葱和硬币,也有把硬币放在炕上的,让新娘抓。然后盛上一碗米饭,米饭上方两片肥肉,放到炕柜上。院子里几个人吹着喇叭,打着鼓,吹得都是东北常听的调子,冬天的时候吹喇叭的人做了一个棉套套在喇叭上,手可以伸进去,又不影响喇叭的吹奏和音色。新嫂子打扮起来也很漂亮,大眼睛,红红的嘴,都说和哥哥是一对儿看来真的没错,就这样一整天在喇叭声中结束,晚上的时候大家是要闹洞房的,一群年轻人想着法儿的折磨新人,比如把苹果掉起来让两个人吃,钟玲想起来自己倒是没有遇到这事,毕竟对一个脸拉的老长的新娘和一个一脸严肃的新郎,谁也没有这个胆量。钟玲回到家里就接到了朱宝刚的来信,这封信是4月26日写的,小玲,你好吗?这是第一次单独的写给你的信,给爸妈的信我寄给了姐姐,我想单独和你说说。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在和别人说话,笑的好开心,大大的眼睛,雪白的皮肤,你带了一条红色的围巾,真漂亮,从来没见过更漂亮的了。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喜欢看你穿红色?结婚那天我好高兴,我知道你并不满意我们的婚事,可是没有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让你幸福的,新婚那天晚上对不起了,我不该不顾你的意愿,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听姐姐来信说你在家中的情况,我好高兴你接受了这个婚姻和这个家庭,你在家中的辛苦我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真的非常担心,担心你和父母相处不来,可是似乎是我多虑了。林美的事是我没有想到的,当初退婚的时候,她也同意了,我曾经问过她,到底有什么想法,她说是父母的意思,她也没有办法,我问她,订婚三年,就这么退婚了吗?她说,如果不给一千,也只能退了。尽管这样,我家真的退婚是他们家和她都没有想到的,所以才有后来的事情吧?我很抱歉,她的事一定带给你不少的烦恼吧?你什么都没有对我说,我知道你是不希望我烦心,谢谢。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爱上一个人,爱上了你,说这些有点酸,可是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话可以表达我的心情。去军校之前,我实在是忍不住想见你,就和部队请假回家,本来我是打算先到学校的适应一下环境和查找资料的,可是你总在我脑子里。我想见你。还记得那次回家的时候你因为林美的事和我生气吗?我见你收拾包裹要走的样子,我真的吓坏了,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办法留住你,只能那样做,在我怀里,我才感觉你是我的,我不会失去你。林美来信告诉我,说你和一个叫莫宏的男人走在了一起,我真的气的发狂,但是我不相信,你是那么温柔、善良,是不可能做那样的事的,可是我还是担心。你来看我那天,我真的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你躺在我的怀里,我真希望时间就停在那一刻。我好想和你生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但是,这次,我不希望你怀孕,我就要上前线了,生死不知,可你还那么年轻,我不希望你有孩子拖累,如果这次真的怀孕了,就偷偷的打掉吧!等我回来了,我们再要,如果我没有回来,没有孩子你就少了拖累,那就改嫁吧,不用想着我了,爸妈我都交给姐姐了。小玲,对不起,我知道你在家里也有许多不顺心的地方,可是我选择了逃避,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你和爸妈的关系,我错了。让你辛苦了。小玲,和你成为夫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如果我死了,在死的那一刻,可以告诉自己,你小子这辈子值了。小玲,这一次的任务非常的危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如果我这次回来了,我会让你一辈子幸福。如果我没有回来,小玲,忘了我,这样我才会走的无牵无挂。小玲,我的小玲,再见了。保重。夫:朱宝刚钟玲收到这样一封信,无意给了她巨大的震撼,这简直是诀别,信已经被钟玲的泪水打湿了。钟玲没有想到朱宝刚对自己这样用情至深,那么自己所受的那么委屈都不算什么了。钟玲两世为人,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你爱上一个人,完全不关时间的事,可以只要那一眼,爱上他,包括他的优点和缺点,爱他的手,他的脸,他身体的每个部位,他的一切,你会觉得他是上帝最好的作品,即使你永远的失去了他,你也会在茫茫人海中苦寻他的替代品,你会爱上他,但只是因为他是替代品,他或者有那个人的眼睛或者嘴唇,甚至是他的某个举动,午夜梦回,那个人总会出现在你的梦里,牵动着你的情绪,当你要离开人世,你会发现这一生只因为他而变得幸福或者是遗憾,朱宝刚就给了钟玲这样的感觉,她觉得这个人就有这样的魔力,你不会因为他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而放弃对他的执着,这是一种变态的执着,人性的弱点,朱宝刚成为了她的弱点,今生可以和他倾心相许,哪怕这一刻自己死了,也可以笑着离开。钟玲给朱宝刚回信了,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你的愿望不可能达成,如果你死了,我还是会生下你的孩子,是的,我怀孕了,怀了你的孩子,如果你不希望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请你保重。还有,我的宝贝,我爱你,爱你的孩子。什么事情能将我们分离呢?没有,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哪怕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