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对，这个城市就是我的别墅。你知道历史上有个皇帝把宫女们的衣服都扒光了放到树林里，他经常去逮她们，逮住哪个就是哪个……我不懂，他干吗要那样？那样不冻坏了吗？我说。我爸爸没有理睬我的无谓的担心。他飞走了。他在蓝色的天空中仿佛老雕那样巡视了一圈，随后他落到了汉南大厦的楼顶。那个女中学生看见了，她吓得飞跑起来。可是我的爸爸真像老公鸡那样，连飞带跃，没有一秒钟就追上了她。他首先用断腿踩住那个女中学生的大腿，使那个女中学生一下子趴下去。那个女中学生双膝着地，双手伏地，就那种姿势趴着，我的爸爸居然用嘴咬住她的后脑勺，也许是后脑勺上的头发，由于距离太远，我看得不是那么清楚。他的脊背大幅度地弓起来了，脖子绷直了往前抻着。我看见我的爸爸干完那种事后，把那个女中学生咬死了。他咬住她的脖子，她在挣扎，她的肌肉在颤抖，在**，在抽搐。最后，他把她的脖子活活咬断了。女中学生死了，我的爸爸在吃啮她的肉。他把她慢慢地撕碎了。他怎么吃开人了？他成了肉食鸟类？他的嘴仿佛鸟喙那样啄着女中学生的肉体。我一时觉得非常恐怖。我的爸爸把那个女中学生吃完以后，他飞到楼顶边沿，望着大街上的人群。他的鸟瞰极具挑战性。人群吓得向后退去。一成排的人跌倒了，他们恐慌地叫喊着。星星被她妈妈用自行车带着正在穿过街区往家里赶着。星星的妈妈说：“电影院那儿又出事了，人都往那儿跑，太可怕了。”星星说：“那人怎么会长翅膀呢？”“真是咱们的城市该遭大劫了，因为一百年前这儿就遭过劫难，城里的人都死绝了，也许是种轮回吧。”“那么这次还都要死绝吗？”星星说。“别胡说！”她把自行车蹬得飞快。我看见我爸爸飞离了汉南大厦。他朝街心花园飞去。我也看见有个少妇带着一个小女孩正穿过街心花园。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但愿我的爸爸可不要对那个小女孩下毒手。可是我的爸爸现在的行为实在太令我心寒了。他一个俯冲就把那个小女孩从后座上抓上了天。他的双手抓住小女孩的头发，在天空中飞翔着。他在城市上空盘旋了一阵子，渐渐朝钟楼飞来。我坐在钟楼顶上，高高地噘着嘴。不知道他抓那个小女孩干什么。我正在想着，他落到了我的身边。他把小女孩放下。那个小女孩竟然没有昏迷。她看看爸爸，紧接着又看看我。她对我说：“你也是被抓来的吗？听说不抓男孩。”我期期艾艾地说：“是，是的。”那个小女孩说：“那我可有伴儿了。”听见小女孩的话，我的爸爸说：“只要你乐意跟我的儿子作伴就好。”小女孩说：“你的儿子？”我爸爸说：“支于，爸爸给你抓了一个小女孩当媳妇怎么样？就让她在楼顶上陪你玩耍吧。”小女孩哭了起来。我走过去给她擦眼泪，说：“别怕，别怕。”可是小女孩哭得更凶了。这时候，我的爸爸又飞走了。我对小女孩说我会想办法保护她的，让我的爸爸不要伤害她，有可能的话要叫我的爸爸把她送回去。她慢慢不哭了。她看见了那两本《别墅》，说：“你还读书？”“我才不读书呢，都是我爸爸抢的。”“他抢书有什么用？”我想起来了，我爸爸之所以变成了恶魔好像与这几本书有很大的瓜葛。我气愤地把书扔下楼去。书在空中飘了好久才落到街道上。我看见我爸爸仍旧在城市上空飞翔。他在优美地翱翔，翻转，滑翔。我想我就这样和这个小姑娘住在钟楼顶上吗？我的爸爸又在寻找捕食新的食物吗？他还吃女中学生吗？他的大脑已经疯狂了吗？他的大脑正在变态，变质？他会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吗？他将会认不出我是他的儿子，会不会把我当食物吃掉？我感到我的肉体正在被他啄啮着，他的嘴恶鸟的喙一样狠狠地啄着我的肌肉，我的眼睛，我感觉到我被他撕碎了，被吃进了肚子，我多么害怕他回来呀，我想从钟楼顶上跳下去，我拉着这个小女孩一起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