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旧恨

“那我呢？”听到大藏王的话，库姆泽玛突然忍不住开口质问道：“你欠我的那两条命呢？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库姆泽玛说完这句话，大藏王便忽然沉默了下去，周围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冷森森的，让人不禁觉几分诡异来。唐太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对苦大仇深的兄妹，却不说话，别人的家事他一向很少插嘴，即便插嘴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大藏王连撒谎能够突然露出一丝冷笑，目光直视库姆泽玛，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说道：“当然记得，那时候你才只有五岁吧！”库姆泽玛神情微微一愣，听到他说出自己那时候的年龄，不知怎地，心里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只是她却仍旧无法释怀，冷冷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所有的恩怨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你只要一直仇恨着我就好！”大藏王似乎不愿当着库姆泽玛的面提起当年的那件往事，语气中竟似透着什么难言之隐。库姆泽玛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反复咀嚼这大藏wanggang才的那番话，突然似想通了什么，可随即眉头又紧紧皱起来，过了片刻，才有忍不住抬头看向大藏王，语气坚决地说道：“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承担，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有五岁的我了！”听了库姆泽玛的话，大藏王再一次沉默下来。伸手摸了摸脸上被唐太白留下的伤痕，嘴角扯起一道略显夸张的痛苦神情，好像那种痛苦并不是由脸上的伤痕引起的，而是他内心深处自然而然的情感流露。“你长大了！”大藏王语气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却让人感到有几分无奈，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真的想知道？”库姆泽玛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她一直都在等这一刻，从五岁那年已知道到现在，整整十八年，她无时无刻不想知道答案，似乎她一直痛苦地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亲自找到这个答案，哪怕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都无怨无悔，甚至是死！大藏王长叹了口气，脸上神情说不出的复杂，似乎内心无比纠结。只是当他看见库姆泽玛脸上那种决绝地表情，才终于平静了下来，斟酌了一番言辞，才有说道：“当年他们的死，都是你母亲一手造成的，她和那个男人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唐太白与库姆泽玛猛然一愣，这句话从大藏王口中说出来，似乎有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这时候，他应该不会说谎吧！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他都说了出来，就必然不会有错，姿势库姆泽玛一时间却无法接受，这个答案超出了她所能承担的底线！大藏王瞥了眼库姆泽玛，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也只有五岁，我亲眼看着你母亲和那个男人将我母亲骗去野外活活烧死，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以同样的方式替我母亲报仇，我要他们死，一个也不放过……”说完这些话，大藏王脸上突然显出一丝难过之色，看了一眼库姆泽玛道：“那时候我应该也和你的心情一样吧！脑子里除了仇恨什么也没有，甚至连血液里流得都是仇恨……后来你出生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杀了你，可你太小，我根本下不了手，等你长大的时候，我就更加下不了手了，因为在那个家里，也只有你不会排斥我！可母亲的仇，我却不能不报。而既然我不能杀你，就只好让你和我承担同样的痛苦，那样你才能了解到我当年的心情，所以在那天夜里我唯一救了你一个人，然后让你看着他们被火烧死……“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应该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你只不过成了是他们罪恶的替代品，可做错的事就永远无法抹去，所以我只能默默承受着一切，即便被你仇恨也无所谓，因为只要我在你面前足够强大，你永远都不可能杀我，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一直被你仇恨着，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等大藏王将所有的故事讲完的时候，库姆泽玛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终究无法接受这一切，即便之前已经为这个结果做了整整十八年的准备，可这一刻，她却仍旧无法面对，那些曾经的坚强的伪装，早已被击打的支离破碎，剩下的只是一具伤痕累累的躯壳。“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却让我背负那样的仇恨？”库姆泽玛似乎有些泣不成声，本来站的笔挺的身体，这一刻像是突然苍老了数十岁，整个身体完全失去了支撑，一下子倒了下去。唐太白一直注意着库姆泽玛的一举一动，此刻见她身体失去重心往后倒下，猛地一个闪身跳到她背后，伸手将她拦腰抱在怀里，轻轻蹲在地上！大藏王猛地仰起头，深吸了口气，任泪水在眼眶里汹涌，沿着腮帮滑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样的一个汉子，这一刻却像是将十数年来的压抑郁结全都发xiel出来，他残酷是因为别人对他残酷，可他终究还有一丝良知，可就是这一丝良知却让他悔恨终生！“我当初真的应该杀了你！如果你像你父母一样从不理会我，不叫我哥哥……”说到这里，大藏王突然放声大哭，双手遮在面前，泪水混杂着手上的血迹，从指缝间溢流而出，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血腥中夹杂着几分酸涩，似乎这就是人生中极苦的味道！库姆泽玛眼眶中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她的整个身体都变得软弱无力，倒在唐太白怀中，任泪水将胸前衣襟沾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一刻，她过往所有的坚强，都被心底的软弱所取代，那是人性中最真实的情感，也是人们最不想看到的情感，所以才将它永远地埋藏在心里，可总有一天，当这样的软弱爆发的时候，甚至比任何情感都要让人无法自拔。“那昨天追杀她的是谁？”听到大藏王的话，唐太白突然想起了昨天库姆泽玛被人追杀的事情，不禁疑惑地问道。大藏王神情突然一滞，移开遮在脸上的双手，看了一眼库姆泽玛，道：“那都是些该死的人，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