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绝境

半个小时后，王笑在‘菲唐’见到了陆尚元。若大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简单的寒暄过后，陆尚元望着王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知道你肯定有非常大的砍儿，可能永远也没法迈过去。”王笑试探性地说道，以便打消陆尚元的疑虑，让他说出实情。陆尚元无奈地苦笑一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确实遇到了困难，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我快要承受不住了。”“这一点，我昨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王笑淡然地说道。陆尚元望了一眼王笑，转而又沉默了。这时，他们点的菜陆续上桌，陆尚元主动倒了两杯酒，让两名在一旁服侍的汉服女孩儿退出房间，只留他和王笑两个人。“昨天晚上，我陆尚元有眼不识泰山，甘愿自罚三杯，向你道歉！”陆尚元说完，连喝三杯，那种气势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王笑没有劝阻他，也许喝些酒更容易交流。陆尚元喝完酒，痛苦地闭着眼睛，思忖片刻之后，终于再次开口：“其实，我本来也是一个有原则的男人，我也是白手起家，从一个卖衣服的小摊位，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做到了今天这个三个品牌的省级代理商，我一直都非常珍惜我的事业，还有我的家庭。可是……”王笑见他突然停顿下来，并没有急着去追问，只是淡然地望着陆尚元，举起酒杯，说：“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能帮到你，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今天你说的话我会烂到肚子里，绝不会对第二个人讲。”王笑说完，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陆尚元仍然心有疑虑，犹豫不决。王笑拿起筷子，不再搭理陆尚元，自顾自地吃起来，边吃边说：“这儿的菜味道不错，我越吃越上瘾了。不过，如果我吃饱了，你还没有完全的信任我，我绝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半年之后，你就带着诸多的遗憾上路吧！”陆尚元听到王笑这后半句，惊得身子顿时微微一震，惊讶地望着王笑。没错，最近几个月，他背负的压力已经快让他绝望，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里，他都曾想过一死了之，以逃避他所面临的困境。现在，再一次被王笑一眼看穿，看来他也真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唉……这事儿说来话长……”陆尚元叹气道。“我不是要帮你写传记，不用说得那么详细，说出事件的大致脉络就行。”王笑说道。陆尚元终于放下包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原来，两年前，陆尚元和几位在生意上有来往的朋友，在’菲唐’吃饭，坐的也就是现在他和王笑所在的包厢。当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尚元也喝得有些微醉，看着那些朋友仍然在死命的拼酒，他有些怕了，想出去透透气，便起身悄悄地溜出包厢，一个人头重脚轻地走向休闲区。但是，他走到一个拐角处，意外地跟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陆尚元这些年虽然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没少在风月场所逍遥，但是出了那种场所，他还真的没有跟哪个女人搞过暧昧，更别提是婚外情。虽然在妻子面前，他算不上是好男人，但是他至少还有一些底线，在岁月场所身体出轨，已经让他非常的内疚，所以他坚持杜绝任何可能会让他精神出轨的**。但是，这一次，一次意外的碰撞，让他认识了一个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女人。那个女人名叫梦依婷，简直是美若天仙，身材妖娆曼妙，气质高雅大方，谈吐不俗，举止优雅。这一次，陆尚元完全的沦陷了，在梦依婷面前，他这些年来所坚持的原则，毫无招架之力。只用了两周时间，陆尚元便瞒着妻子，找个种借口，跟梦依婷满世界游玩，那是他这一生最糜烂，也是最逍遥自在的日子，那是一段醉生梦死的日子。正当陆尚元幻想着能和这个女人永结同心，想要不顾一切地抛妻弃子，投入梦依婷的怀抱时，这个女人狠狠地黑了他一把。等到人财两空的时候，陆尚元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此后，梦依婷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这个女人，陆尚元损失了一千六百万元的资金，这足以让他辛苦打拼出来的事业毁于一旦。但是，陆尚元为了弥补对妻儿的亏欠，做了最顽强的补救，四处借钱，凡是能借的和不能借的，他都借了，总算是让公司勉强维持正常运转，没有立刻崩溃。但是这样并不能长久，巨额的外债和利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想再赌一把。在订货会上，为了降低拿货价格，他把今年可能会流行的款式订货量，提升到大于往年三倍的数量。如果他预测得准，这一年就可以打个翻身仗。可是，国内服装行情今年意外走低，销量不及往年的百分之六十，于是巨大的库存压力，让陆尚元雪上加霜，因为这些都是时装，今年卖不出去，明年只能当垃圾处理。“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了。如果不是为了到现仍然都不知情的老婆和孩子，我早就一死了之。”陆尚元喝下第十六杯酒，悲怆地说道。“你找马向明，也是为了向他借钱？”王笑问道。“没错，虽然明知道公司扛不过去，早就已经资不抵债，那怕是卖了我的房子和车子，也不够还债，可是为了老婆和孩子，我能撑一天是一天。因为，我不敢想象因为我的过错，让他们瞬间倾家荡产的景象，所以我只能继续借口。马向明去年已经借给我两百万，本来这个月就是最后的还款期限，但是我不能还，还想再借一些。”陆尚元略一停顿，接着说：“本来他是不想借的，而且催着我还款，但是他在我公司意外撞见了秦子妃，这个色鬼便打起了她的主意。他告诉我，如果想要延长还款期限，就得协助他追到秦子妃，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原来是这样。”王笑总算弄清楚这中间的来龙去脉。“我知道我是自掘坟墓，我死有余辜，可我老婆和孩子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我真的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每天我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如果我一死，公司立刻就会倒闭，因为债务问题，我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查封抵债，那样就苦了我的老婆和孩子。”陆尚元请求道。王笑沉默了。陆尚元见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再次声泪俱下的恳求道：“你也说了，我可能只有半年的时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只求你告诉我，半年后我是怎么死的，如果是被人追债砍死，至少我现在还能挤出一两百万买保险，这样也给我的家人减轻一点儿负担。”“你会死于自杀，买保险是没用的。”王笑说道。陆尚元怕的就是这个结果，因为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崩溃。“不过……”王笑突然望着可怜巴巴地陆尚元，有些同情地说道。“不过什么？”陆尚元像是看到了希望似地，急迫地追问道。“如果你死后，公司资产被查封，但是保险是不会被查封的，这样的话，你可以给你老婆和孩子各买一份保险，虽然暂时无法解决他们的困境，但是至少可以让他们有个最低程度的生活保障。”王笑说道。“真的？那太好了，我可以筹出两百万的现金，你帮我算算，该怎么给他们买保险。”陆尚元急切地问道。“这得先让我见见他们。”王笑说道。“好。”陆尚元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