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毒药泡澡

杜惊雷平静的看着儿子：“你们这次干得不小啊，竟然敢去招惹那五个家伙！不要以为是你算计得准，这次是你的运气救了你！兵者，临阵多变，计算得越细致入微，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杜阳狠狠地瞪了乔木寒几眼，却发现这个家伙仍然在那里不管不顾的灌酒。这个家伙难道是故意被灌醉的？“好了！到此为止！看在你们还有命回来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们的死罪！”杜惊雷终于大手一挥道：“不过，罚杜阳扫厕所一年零四个月！”后面的谈话就已经和审讯二字无关了。杜惊雷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关心杜阳的安危。在听杜阳讲述整个事情经过的时候，老爷子显得比杜阳本人还要紧张。等杜阳把整个过程讲完，兵团长又用那种高屋建瓴的口气教训了几句，这个打法不行那个打法有漏洞之类的。其实他心里暗自高兴：这个儿子果然不负众望，老子的眼光果然没错！杜阳依旧白天出去，晚上才回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掌灯时分，牛万山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众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守卫的哨兵忽然来报，说门口来了三辆重型卡车，领头的人说是交易中心来送货的。杜阳笑道：“放他们进来，东西是我订的。”众人纷纷好奇，起身离座出去观看。交易中心的工作人员不断的从车上搬下来一只只包装精良的大箱子。“杜阳，你这是……”杜惊雷有些愣住了。杜阳打开一只箱子，里面是一柄崭新的新式狙击枪，他递给了屈浩：“这是最新的狙击枪，射程和精确度都比老款要好上不少。”而另外一只箱子里，装着一副高新材料万能动力假腿，杜阳把它送给了孔强：“这是新材料动力腿，你穿上它，上山下海无所不能！”其它的那些箱子里，不是精良的武器，就是新式的战甲。人群沸腾了！每个人无不激动，有了这些精良的武器，巨狼兵团的战斗力立刻就上升了一个档次！晚饭后，老杜惊雷独自一人在屋子里的时候，忽然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父亲，你在想什么？”进来的正是杜阳。杜惊雷似乎有些失落，他叹了口气道：“我想，我是不是真的老了。现在应该让你们这些年轻人放手去干了。”“您看，这是什么？”仿佛小孩子变戏法一样，杜阳从背后拿出了一样东西，轻轻交到了杜惊雷手里。“噢！这是……”杜惊雷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定定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我再不会让您再为了我，变卖任何喜爱的东西！”老杜惊雷看着手里的东西，一时感到心情复杂。那正是他前些日子卖掉的那把佩剑，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把它赎了回来。“真的长大了，这小子，几天之内赚到的钱，比我一辈子赚的还多……”当然，杜阳冒险去采摘剧毒黑炽莓的最重要原因不是赚钱，而是用剧毒黑炽莓的毒性，把自己不成样子的星魂阵治好。可惜的是，现代的医生只知道把剧毒黑炽莓晒干，降低毒性后制成奇效止血药。对于新鲜的剧毒黑炽莓有什么效果，他们几乎一无所知。只有图书馆的那本残破古书上记载了那么一点。这么重要的知识为何没有流传下来，原因不得而知。但是当杜阳询问乔木寒的时候，这位医生沉默了半晌，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如果一个治病的方子，把百分之九十九的病人都治死了，只有百分之一的病人能活下来，而且这百分之一的病人里，还有一多半没好没坏，治好的是那极少数人，你认为这个方子还有在世间流传的价值么？”自从那天喝醉之后，杜阳就严禁乔木寒再碰一滴酒。不喝酒的乔木寒思维活跃，条理清楚，医术还很高超，只要一喝了酒之后么……哼哼……“你这一说，我倒是回忆起一些东西。我的第一个老师，他的医道师承就极为久远，我本根基粗浅，幸亏得到他老人家的点拨栽培，才有今天。唉！不过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早就过世了。早年我年少好奇，曾经偷看过他那些从师门继承下来的古老医术，其中的确有一本，是和剧毒黑炽莓治疗星魂阵畸形有关系的。”“哦？怎么不早说！”杜阳眼睛放光，笑道：“仔细说说，说得仔细了，你前些日叛投老爷子的罪过，就算一笔勾销了！而且，一星期也准许你喝好酒一坛！”乔木寒不自觉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回忆道：“那本古书记载，确有用新鲜的剧毒黑炽莓来治疗星魂阵畸形的方子。不过成功概率很低，死亡率却极高。就算不死，当事人也要承受极度的痛苦。”“哼！”杜阳不屑道：“在这世上恐怕因为本事不济活不下去，才是真正的痛苦吧。”“这个治疗的法子，是这样的。”乔木寒面色严肃，终于一板一眼的说道：“取一大缸，其中放入七颗新鲜剧毒黑炽莓，注入满缸清水，至于火上熬煮。直煮到汁液减半，漆黑如墨。这时改为微火，不可让药汤变凉。此时就让患病之人进入大缸，盘膝坐好，直到药液没过全身。一旦浸泡开始，就绝对不能停止，必须泡满七七四十九天为止！这期间，此人的五脏六腑筋骨皮膜都会被奇毒浸透，一切新陈代谢几近停止，呼吸时有时无。关键就在，浸泡开始后，此人就会感到体内有一万只蚂蚁在噬咬，痛痒难忍！这种痛苦的程度，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据说那有如地狱一般，分分秒秒感受到五内俱焚的滋味，一天比一天加剧！如果此人一旦忍受不住，跳出大缸，便立刻奇毒攻心，全身焦黑腐烂而死！那古书上说，用了这个方子后，约有一半的人都是在浸泡中途，一边大叫着‘你们让我死了吧’一边跳出药缸，不多时便毒发腐烂而死。哪怕仅仅是跳出来一秒钟又立刻送回缸里，也会立刻毒发死去。这就好比一个力士举起了一只千斤铁锤，人之血脉和奇毒达到一个危险的平衡，此时若有什么突然的刺激，比如一只小鸟儿落在铁锤的一端，就会引起山崩一样的失衡！所以这种浸泡的方子极其危险。我本人已经言无不尽，毫无隐瞒。这确实不是什么安全的法子。少爷你……要万万小心。”杜阳点点头，这虽然不是什么好法子，但至少它总算是一个法子。他找到杜惊雷，十分诚恳地把过程说了一遍。“父亲，这次我真的需要您的帮助。”杜惊雷沉默了许久才道：“我知道，我已经老了。不能总替你决定一些事情。这世界处处是凶险，老子我能活到今天，也算特么的奇迹了，不过才少了条手臂而已。你要走的路，九死一生。但是你如果没有任何实力的话，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像我这么幸运，少了条胳膊就能活下去。毕竟像你前次那样的战斗，只是一个偶然事件罢了。压倒性的实力才是正道。”兵团长的脸色有些发白，他说话比平日慢得多，面容似乎苍老了不少，似乎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我不能蛮横地阻止你的选择，也不能代替你的人生。你要想好，如果你确实要这么干，我会尽我所能支持你，尽管……这有可能让我失去你。”第二天一早，杜惊雷就在院子里搭起了一处篝火，准备了一个巨大的陶瓷缸，里面放满了清水，放入七颗剧毒黑炽莓，然后置于篝火之上。起初篝火燃烧得十分剧烈，火焰窜起数米高，将整个大缸包住，很快里面的水开始沸腾。杜阳站在旁边，似乎还能听见剧毒黑炽莓在沸水里的惨叫。这样熬煮了半天之后，缸内的水只剩下三分之一，而且是极为浓稠的紫黑色药液。杜惊雷命人再加入一些清水，撤掉大部分的柴火，这样缸内药液的温度便保持在略为温热的程度，不会太凉，也不会太热。巨狼兵团的这些老兵被杜惊雷分成了四个小队，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严密警戒。小小的院子就被围了好几层，连屋顶和墙头上都布置了哨兵。“这四十九天里，别给老子放进一只蚊子！谁要是打瞌睡，老子就毙了他！听见没有？！”“是！”“是！！”……兵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杜阳，就扭过脸去，再也不多说一个字。杜阳就像往常泡澡那样，撇掉衣衫，径直步入缸内，盘膝坐在紫黑色的药液之中。本来腥气难闻的剧毒黑炽莓，熬煮之后居然散发出奇异的芳香。明明是温热的药液，初入时却感到丝丝的冰凉裹满全身，然后是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热力！只要一被这种药汤浸泡，时间仿佛都停滞了一般。慢慢心跳变得极为缓慢，呼吸也轻得感觉不到，唯有意识还是清醒的。在这之前，杜阳就听杜惊雷说过，一旦泡进这种药液，体内的新陈代谢就会停止，自然心跳和呼吸都会降低到了极限。杜惊雷就在院子里搭了一座军用帐篷，指挥人手看着大缸下面的柴火。起初的一个小时，杜阳感觉还不算是太痛苦。然后……真正的考验便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