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电锯医生

“慢慢说，何泽到底出什么事了？”杜阳急忙问道。自己刚刚从何泽那里回来，他怎么就……“是这样，毕业后我就去强防体第一工程所应聘，当然凭我过人的头脑，果然过关。昨天我忽然想看看何泽的店开得怎么样了，晚上就去了他那里，大概也就是你走之后不长时间。我发现这何泽状态不大好，陪他喝了不少酒，当晚我就在他的店里住下，感觉气氛就跟咱们当年一样。但是睡到半夜的时候，我一睁眼睛，发现何泽不见了。我一开始以为他去上厕所，但是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何泽还没回来。我就感觉不对了，起来看了厕所里没人。店的前门和后门都从里面锁着，如果他有事出去会告诉我，再说谁会大半夜悄悄出门啊。”“你是说，何泽他失踪了？”杜阳愕然。“对！”“走吧，我跟你去看看。”杜阳穿好外套，叮嘱了牛万山照料好父亲，然后和古云飞一起来到了何泽的那间店铺。这间店铺并不是很大，里面分成了几间。平时何泽在前面做生意，后面的里间就用来当作寝室休息。古云飞来到寝室，指着并排的两张床说：“那个就是何泽睡的床，我就睡在他对面，昨天晚上他的被子就是那样的。”枕头放在床头，上面还保持着头部压上去的凹陷。被子没有掀起来，就像一个人躺在那里盖上被子，然后把人从被窝里面抽掉一样。“这门，还有窗户，都是从里面锁死的。”何泽面色阴郁。杜阳仔细检查了一下屋子，没有天窗，后厨房有一个放菜用的地窖，不过里面不大，放了一些黑薯，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关键就是：如果是何泽自己走掉的，他干嘛要睡得好好的突然跑掉呢？梦游？“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杜阳问。“没有。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古云飞老实回答。这就很说不过去了……除非……何泽感到了某种危险，所以逃离了这个屋子！那么……这个古云飞……那把“夜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压到了古云飞的脖子上！“说！真的古云飞他在哪儿？”杜阳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杜、杜阳？我就是古云飞啊！！”“还装！”杜阳给了这家伙狠狠一勾拳，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胃部。“杜阳、我真、真是古云飞啊……”杜阳斜了他一眼，突然问：“在极限血战方舱里，你最后是怎么把何泽救出来的？”古云飞被刀压得喘不上气，战战兢兢地说：“我没、没救他……是你把我救出来的……”杜阳哼了一声，继续问道：“开启红色道路之门的密码是多少？”古云飞捂着胃说：“还是那个日期，和青色门的一样，这还是你猜出来的。是xxx年x月x日。”然后杜阳拉过古云飞的手臂，用夜鹰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却见那血流了一些之后便自动止血，十几分钟后口子便自己长在了一起。古云飞哭丧着脸：“真的是我啊！我注射了变异药剂，乔木寒说我有再生能力，你不要再试了！”杜阳这才抹了把头上的汗，收回了那柄军刀：“抱歉，云飞，因为你是第一嫌疑对象，我不得不怀疑。”“我%￥#！#&*……”古云飞喷出一口老血，不过想想，杜阳怀疑得也不是没道理。他就看见杜阳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大疙瘩，面色十分阴沉。假如这古云飞是假的还好，抓了他一拷问就什么都清楚了。如果是真的……就愈发难办了。真的古云飞不会骗人，他说的话可信度更高。房子门窗从里面反锁，也没有天窗地道暗门，这人怎么就睡着睡着没影了呢？封闭的密室里失踪，是最难解的问题。常规的思路就是，有人暗害了何泽，将尸体割成小块或者溶解在溶剂里送出房间。但是这可是在古云飞的眼皮底下发生的失踪啊！而且，古云飞也不可能对何泽下毒手吧？密室……杜阳忽然想到，金眼神堂的圣子降临大厅，不就是全封闭的密室么？每天有很多婴孩出现在这个密室中，不过那是金眼神的神迹……难道那个开小诊所的医生知道什么？那天他对何泽说“你这几天睡觉万一半夜醒了千万别睁眼，要是看见点啥你就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他说“回不来了”指的是从哪儿回不来了？如果这句是诅咒的话，这诅咒也太灵了。“云飞，我想起一个人，我们去拜会一下这人吧。”杜阳忽然幽幽地说。古云飞知道杜阳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当即点头。韦辰医生的诊所并不难找，不大一会儿杜阳两人就到了这家诊所门口。牌匾上写着大大的“神医在世”四个字。进去之后发现正有一个病人在做手术。磨砂玻璃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听见一阵类似电锯的声音，然后推拉门一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被扔在出来，咣当一声掉在垃圾桶里。又听见一阵电镐的声音，玻璃门上溅上了不少血点。然后里间电焊光大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电焊的焦糊味道。医生的手法很麻利，果真10分钟不到，接受改造的病人就从里面自己走了出来。这是个年轻人，他的一条手臂已经不见，在肩膀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杆三管来复枪。只是这活干得粗糙了一些，枪管结合部焊接的焊缝如狗牙一样里出外进，**上缝针的地方也是用的超大的针码。小伙子皱眉看着自己的肩膀：“大、大夫，这咋跟广告上说的不一样啊？广告上的改完了锃明瓦亮那个漂亮，我这咋跟安了块破铁似的，还上绣……”磨砂玻璃门刷拉一开，里面走出一个光着脚丫露着脚毛的大夫，手里用两根手指夹着一根硕大的香烟，昂着脸美美地吸了一口，又用力清了清嗓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年轻人不懂，我告诉你我给你安这枪绝对好使！而且我都卖出白菜价来了！全城你上哪找这价去？你要是能找出第二家比我便宜的，我立刻在你面前自尽！”“是么？”年轻人活动了一下枪管，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新枪都这样，使几天就好了！”大夫斩钉截铁地说。年轻人心疼地付了巨额手术费：“要是它坏了，我就回来找你。”“不会坏的，你放心好了！”医生大声保证道。年轻人终于走了，杜阳沉声问道：“你真不怕他来找你？你这店可是搬不了家的。”“找我？”医生大笑：“战场上枪坏了，你觉得他还有命来找我算账吗？哈哈哈……”杜阳使了个眼色，古云飞将外面的铁门放了下来，把屋里挡了个严实。“唉？你们要干什么？现在还没到打烊时间……”杜阳笑着走了过去，噗嗤一声，那把夜鹰军刀就已经穿透了医生的衣服领子，冰冷的刀刃抵住了他的脖子。“韦辰？”“对，是我。我不认识二位，要钱的话二位尽管拿去……”“你去过何泽的店里？‘你这几天睡觉万一半夜醒了千万别睁眼，要是看见点啥你就回不来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解释清楚了，我可以饶你不死！”韦辰听了这话，刚才那副市井之徒的嘴脸渐渐消失了。他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你真的要知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会比较开心。知道得越多，烦恼就越多。”杜阳将刀收了回来：“去换身衣服，我们聊聊。”杜阳和古云飞坐在沙发里，泡了一壶茶。“你不怕这家伙跑了？”古云飞担心道。“哼！他根本不是个医生。”杜阳肯定地说。韦辰脱掉了那身全是血点的大褂，换了一套得体的服装，就像何泽描述过的一样。他坐在杜阳两人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们是何泽的朋友？他失踪了吧？”韦辰头也不抬地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快说！你把何泽弄去了哪里！”古云飞激动得大叫。韦辰摇了摇头：“失踪不是我弄的。我也不知道何泽去了哪里。”他慢慢地从远处挪回目光，在杜阳和古云飞脸上扫过：“你们确实想听吗？我说的东西，可能会被当成疯话。”“说吧。”杜阳倾了倾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很缓慢地说：“有时候……我也发现有些东西……不正常。”韦辰的目光在杜阳脸上停留许久，又看了看古云飞。“他是我兄弟。”杜阳跟了一句。“大概是在十年前，我开始注意到，强防体里其实是存在秘密失踪这回事的。”韦辰想了想，终于清晰地慢慢说道：“和你们的情况一样，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从我朋友身上发现这件事的。在一间屋子里，我们的床离得很远，半睡半醒间，我就发现他好像消失在空气里。等天亮的时候，我却发现，他又出现了，还睡在原来的地方。一开始我以为是幻觉。但是我本人的意志力非常强大，一生中从未出现幻觉。我相信我看到的都是真的。早上我问他感到什么异常没有，他说睡得很死，什么都不记得。我的本行，其实是个工程师。后来我研究出一种仪器，通过这种仪器照射发现，凡是短期内有过失踪经历的人，在照射的底片上，轮廓都会显出一种特殊的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