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地下异体工厂

深深位于地下深处的金属森林生长得是那么茂盛，杜阳不知道这些金属树需不需要阳光，需不需要水分和养料。看上去，它们更像是人工铸造出来，而不是一点点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地上的泥土虽说也叫泥土，但是闻起来的味道却和地面上的泥土相去甚远，有种金属加工车间里铁屑烧灼的味道。看着东方岳的简易墓碑，杜阳不仅有些怅然。人纵使活得再久，不能实现心中的目标，还有什么意思？幸好在刚刚发生的大爆炸里，自己没有受到太重的伤。他从界心锁里取出火鳞鸟，变形成铠甲的样子穿在身上，这样便可以用人形形态飞行。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么做，甚至舍不得将火鳞铠穿在身上迎敌。他更喜欢将火鳞鸟看作是一件单纯的运输工具，万一在战斗中被损坏，连高速机动能力都将随之失去。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杜阳便再次发动了藏息术。他将身子藏在一棵巨大金属树的后面，侧耳倾听了一小会儿。结果令他感到欣慰——没有任何异响。看起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雌蜂过度神化了，以为她们会无时无刻不在监视自己，结果就是让自己变得神经兮兮。杜阳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向前搜索。头上是黑漆漆的穹顶，很难估算出准确的高度。在不久前打开门时的刹那冲击出的杀人低音仿佛就是从那里发出的，只是现在却没有了任何动静。金属森林的尽头是一面大坝，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一面带有斜度的高墙。这墙是如此之高，向上直到看不见的尽头。但是这墙却不是实心的，在墙体之上，从脚下的地方，整齐地堆砌着直径一米左右的管道。杜阳用手按了按，冰冷坚硬，似乎是某种金属铸成。而那墙体也同样手感冰冷，是金属铸就无疑。好奢侈的工程！杜阳望着这面金属墙叹道。这样的出水管一样的管子几乎布满了整个墙壁，甚至有大一些的，直径到了两米，整整有成千上万根！这得用多少金属，才能完成这个浩大的工程！不过细细想来，连这里的空间也是位于极深的地下，建造成本本来就不可以常理来推算，多出这么一面金属大坝，也算不得出奇。巨大的墙上没有门，也没有通路的入口。只是这密密麻麻的管道，却怎么想也不像是下水道的排水管。杜阳找了一个比较宽大的管道，慢慢钻了进去。管道里黑暗幽深，爬了一程之后，方向变成蜿蜒向下。嗯？是水？？？杜阳的手臂忽然触到了某种**。管道的下方似乎积满了**，于此同时，杜阳的鼻子闻到了一股咸腥的气味，这气味就像是海风带起来的味道。是海水？不，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是海水？杜阳感到手指上略带粘稠，前面的**就像是某种罐头的汤汁。**灌满了整个管道，不钻进这里的话，就无法再向前探索。确定面前的**并不是强酸之后，杜阳屏气进入了水中。由于有改变物理规则能力的帮助，在水中憋气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他甚至能在**中睁开眼睛。浓稠的**充塞了管道，此处更加的黑暗深邃，没有哪怕是一丁点的微光。杜阳只得将随身的照明灯打开，可怜的照明灯在这种半透明的浓稠**里只能照出半米多远，再远的地方就无法看清。如此狭窄的地方游泳也是不可能的，杜阳只能在管道的“罐头汤”里慢慢爬行。他甚至发现，身边的浓稠**微微发绿，里面还漂浮着一些不知是什么的絮状物。已经爬行了半个多小时，**里的白色絮状物渐渐地多起来。用手一捞，便能搂住一把，用力去握时，那些滑腻的东西却全都从指缝里滑走。那是……什么？管道在很低的位置蜿蜒了一阵之后，开始慢慢向上。絮状物越来越多，甚至除了絮状物，还出现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破布”。杜阳用手抓了一块“破布”，仔细看了看。一面是光滑的，另一面似乎还带着一些皮肉组织。皮肉？？？杜阳感到一阵恶心，连忙扔掉了手里的东西。再继续前行，“破布”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上面长满浓密黑毛的“破布”。这还不算，杜阳又前进了几分钟之后，余光看到在下巴底下，漂浮着一只白球。他本能地将那白球抓起来用灯一照，发现那赫然是一只眼球！哦！老天！我到底进到什么地方来了！已经经历过各种历练，杜阳对这些东西还是有些免疫力的。探索岂能半途而废，他强忍心中的恶心，拨开管道底层不知是什么的各种东西，继续前行。越往前行，管道底下的沉淀物越多。**的东西捞起来一看：一根手骨。飘着的东西抓过来一照：一截肠子。幸好前世当做特种兵，做过相应的训练，不然的话，普通人还真无法适应。身边的残肢内脏变得越来越多，但是杜阳注意到，这里的**并没有什么改变。普通水源的话，早就会变得恶臭难闻，而这些“罐头汤”始终保持着海水般的腥气。这些**，似乎有相当的防腐作用。终于，管道陡然消失。展现在杜阳眼前的，几乎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当然，这不是真的大海，只是相对刚才在管道中的狭窄黑暗，让杜阳感觉仿佛到了大海之中一样。水域突然加宽，宽阔到无法看到尽头。杜阳一直往上游去，游了几十米之后，终于哗啦一声突破水面，露出头来。这里的空气并不新鲜，甚至充满了一股**鱼干的味道，但至少是可以呼吸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放眼望去，眼前的是一只巨型的水池，甚至可以说，是一座小型的水库。整座水库里充满着绿色的浓稠汤汁。在这座水库的四壁上，立着无数金属笼一样的机关。每只金属笼并不一样，有大有小，形状不一。一些橡胶管子样的东西通到笼子内部。通过机械臂的滑轨，那些笼子能够大量地浸没到浓稠的**当中。杜阳往墙壁处的一排排金属笼游去，那些笼子有的打开，有的紧紧关闭。但是其中空空如也，没有一只活的东西。杜阳摸索到了水面下方，发现在液面之下，居然也有如此多的金属笼子。既然是笼子，就应该是关动物的。但是这里怎么可能有动物呢？杜阳终于看见，有一只笼子似乎不是空的，里面似乎有某种东西。他游过去，用力一掰笼门，里面的东西立即滑落出来。那是一个……人类的上半身接着一条蠕虫的巨大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