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青玫地狱杀”

“你，过来！”杜阳指着女孩说。后者的表情就像是受了惊吓的羔羊，身子本能地震了一下，但是又迫于杜阳的命令，不自觉地向前挪了几步。自从她认定肉殖装甲恢复无望的时候，她内心仅存的一点自信便随之烟消云散。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以往自己是有多么的依赖这套肉殖装甲！这套装甲就是她的命，是她的一切！当失去这套强大的肉殖装甲庇护时，她发现自己连一只可怜的蚂蚁都不如。而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老师总是把男人说得又野蛮又狡猾，简直是最不堪的生物，但是在跟他单独相处的这些天里，他似乎并没把自己怎么样。嗯嗯，那个变态的“铁盒子事件”除外。他虽然野蛮地杀了自己的泰迪，但是……那是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吧。现在在女孩看来，似乎那个少年也并不是那么可恶了。杜阳走到女孩身边，揭开肉殖装甲伤口上的纱布，发现没有任何腐烂。用鼻子仔细闻闻，也没有任何肉类**的异味。他高兴得打了一个口哨。这说明这颗古怪的星球有某种杀菌的作用，或者是什么奇怪的电场磁场让肉类不会变质。总之眼下就是最理想的情况了，否则的话，肉殖装甲变质，最后不可食用，会导致生存时间大大缩短。实际上，就连有着一世特种兵经历的杜阳，也无法完全判断，她的肉殖装甲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这套肉殖装甲里并没有大的血管，血液通过埋藏在肌肉组织里的无数毛细血管运输。自从它失去活性以后，其中的血液并没有凝固，肌体也没有出现蛋白质自溶等一些尸化反应。割开的伤口处那些毛细血管会自行收缩止血，血液流失并不严重。割下来的肉就像是一块富含水分的海绵，用力挤压的话，里面的血液才会流出来。照此来看，这个肉殖装甲应该不算是已经死掉的尸体。但是……也不像是活着的样子。管它呢！至少给这个小妞找到了一个维持生命的办法！当第五次杜阳把肉片烤熟递给女孩的时候，女孩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接过肉片却没有忙着放进嘴里咀嚼。她柔声问道：“你……不吃吗？”杜阳一笑：“这你应该知道，我能够修炼星魂阵，也能改变一点点物理规则，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新陈代谢，暂时的不吃不喝不睡不喘气，也不会死。”金发女孩有些讪讪地低着头，小口地嚼着肉片，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地方着实令人绝望，抬头望去，四外皆是虚空，只有脚下这个古怪的小星球孤零零地悬在宇宙里。那种震动和瘆人的嚎叫不定期地会发作，吓两人一跳。不过听得次数多了，杜阳反而有了些免疫能力，再听到嚎叫的时候，也不会特别紧张。他能肯定，这个星球是个人造金属物，在星球的内部，肯定有什么东西。他很想用自己能改变物理规则的能力，以千山之力，一拳头砸下去，砸碎浮土下面那层坚硬的金属，或许就能看见星球内部的奥妙。但是那太过莽撞，万一里面的东西很强大，这就是找死的行为。杜阳挖开了一处的浮土，用刀柄敲敲，记下这个声音，再挖开一百步之外的地方，用刀柄敲敲，记下声音。结果他发现，各处的敲击声，听起来完全一样。“哦，对了。”杜阳对金发女孩道：“你那套肉殖装甲已经没有机动能力了，再穿在身上的话，那么沉重的东西会大量消耗你的体力，还是脱下来吧！”女孩听见这句话的唯一反应，就是露出惊恐的神情，身子缩成一团，手臂护住自己的前胸：“不！不要！”杜阳一怔，才猛然想起，雌蜂的肉殖装甲是类似宇航服一类的东西，而且跟着女孩从小生长。她全身上下除了这套肉殖装甲，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想到这里，杜阳不禁嘴角一弯，忍不住坏坏地笑了一下——当食物和衣服是同一样东西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尽管杜阳十分地节省各种资源，女孩身上的肉殖装甲还是被一块一块的吃掉。她似乎开始习惯杜阳的目光，有时候杜阳看过去的时候，她还能露出一个生硬的微笑。“这是你的名字？”杜阳终于发现，在女孩美丽的锁骨下方，圆润的肩头右边的地方，有纹身样的两个字：小玫。这肯定不是自己弄上去的，没有谁会把名字纹在自己身上。女孩似乎躲闪了一下，本能地用手去挡。但是她马上意识到，这些没有一点用处。“那是我的……小名，我的全名叫‘青玫地狱杀’。”女孩讪讪地说。杜阳喷了一口老血，这算是什么名字啊！前面的两个字“青玫”还有点正常名字的意思，用来当女孩子的名字也凑合了，那后面为嘛要加上“地狱杀”仨字呢？简直太煞风景了！女孩似乎看出了杜阳的反应，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辩解：“青玫据说是生长在地狱里的一种花，专门吃掉想要逃出来的冤魂。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是不是……听起来很威风？”威风你妹啊！这根本就不是正常名字好不好！杜阳看着女孩胸脯上面锁骨下面的那两个殷红的字迹，忽然说道：“我还是觉得，叫小玫更好些。好像你也更喜欢小玫这个名字，要不然怎么会把它纹在自己身上？”“你说是这个名字？”小玫睁大了眼睛，用手指指着自己身上的字迹：“不，那不是我自己纹上去的。”这个字迹似乎让她回忆起了一些触动她记忆深处的东西，就连先前的羞怯，也忘掉了一半。“这个字迹从我记事开始就在我身上，我想，一定是我母亲亲手留在我身上的。”她的神情黯然起来，手指不由自主地触动到字迹上，想竭力去感受那两个字上面母亲留给她的气息。杜阳的眼睛一亮：“你说这个字迹是母亲纹上去的？”在这个不正常的世界里呆久了，只要触及到有关女性的信息，不自觉地就会让杜阳兴奋起来。他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比如姐姐，比如妹妹，比如母亲。这样的字眼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感，那是正常的人类社会给人的一种安全的感觉，是这个世界里无数的长着腿毛的大老爷们无法给予的。只是，此时此刻，杜阳的心思，却是和面前这个黯然神伤的小妞弄到两岔去了。人家是在触景生情，怀念自己的老娘，而杜阳么，现在满脑子都是“这鬼地方的人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这种少儿不宜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