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大姐今早慕容婉儿来找慕容观时,他正磨墨作画呢,便随手拿了砚台去嫁祸了水生,哪里知道这丫头那么眼尖,就注意到了这点。他那砚台再怎么好,一晚上墨也干了,哪里还能新鲜着呢?偏偏先前说是那小厮夜里偷的,还说有人看到了,那这怎么圆不过去了。早知道他就换个砚台了!慕容观心中懊恼,见自家妹子急赤白脸地嚷道:”那可未必,谁知道他会不会自己磨墨!”他一听顿时心中叫糟,他比慕容婉儿聪明,这会儿已经发现情势不利,不打算继续下去,打算就此顺着慕容薇给的台阶下了,圆了此事,没想到妹子偏生要闹,待会岂不是自找没脸。果然,她这话一说,慕容薇面上就带了丝嘲讽,眼中的神情更是有几分鄙夷,”是吗,怎的没一并把墨块偷了呢?刚刚没在他屋里搜到墨块,也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神仙手段,竟能不用墨块磨墨,而且这墨汁还调配得这般好,刚好合适画画呢。高,实在是高啊。该报到工部去,让他献上去,好给朝廷增光啊。”周围围着的那一群各院的奴婢们个个这会子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慕容婉儿和慕容观,谁心里都亮着呢,你说一个大字不识的小厮哪有本事调配画画的墨汁,而且,他又没墨,这事分明是有人冤枉呢。这会子大家看慕容薇的眼神可就全变了,谁都看得出此事是冲着她来的,没想到这位过去不显山‘露’水的三姑娘竟然这般厉害,几句话的功夫,一下子把处境来了个逆转。慕容婉儿一脸灰败,气得挠心挠肝的疼,这死蹄子太狡猾了,一下子她就着了她的道了。慕容观也是闹得没脸,见仆人们异样的目光,正着恼呢,便看到大公子慕容甫和一位锦衣公子路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道:”对,多亏三妹提醒,否则哥哥真是冤枉了好人。定是有那识文断字的偷了砚台,见事迹败‘露’嫁祸给水生的。来人,快把水生抬下去好好治,再赏五两银子给他。”慕容婉儿瞪大眼睛,正要说话,慕容观却狠狠扯住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开口。”怎么回事,一群人都挤在这干什么?”一道略显严厉的声音顿时吓了她一跳,抬眼看到慕容甫,连忙噤声了。周围一群围观奴婢们行了礼,顿时做鸟兽散撒欢逃了。慕容薇这还是回到府里后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哥,只见他约十**岁模样,与父亲生得有七分相似,剑眉星目,温文儒雅的样子,只一双黑眸十分严厉,透着迫人的威严,让人看了便心生惧意。听说这位大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娶的是安郡王的‘女’儿。慕容观最怕这位大哥,此刻伏低做小,低着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惩罚下人。”慕容薇早低着头躲在后面,她刚刚看到有外客在,怎也不方便见面。慕容甫也是见到两个妹妹在,不好多呆,便道:”既结束了,便好好读书吧。”说罢带了身旁那锦衣公子离开,自然会有人跟他汇报这里的情形。”这是出了什么事儿?”那锦衣公子十六七年纪,天水蓝的织锦掐丝袍,腰束‘玉’带,佩着‘玉’,乌发用‘玉’冠束起,飞眉横鬓,眼锁黑‘玉’,正是少年风流俊俏,好似早晨八点的太阳,朝气蓬勃。此刻他倒是好奇地回看了眼,正见到慕容薇抬起头来,一双慑人的黑眸宛如月影般骤然投‘射’在他平静的心湖上,‘荡’起一阵涟漪。他顿时凝了眼,一时心中一震,见她转过头去,顿时有些失望。想停步看,又觉得不妥,只得向前走去,却是忽然有些神不守舍。慕容甫也是正问自己的贴身小厮司墨,这小子早打听到了情形,此刻笑着说:”公子刚刚来晚了,可是没看到一出好戏呢。”这小子惯是聪明机灵,这会子绘声绘‘色’地把方才的事给叙述了一遍,还把他们的对话都给复述了,模仿得惟妙惟肖的,逗得慕容甫也是笑了好几回,指着他笑骂:”你小子还真适合去说书呢。”只是笑着又想起方才之事,分明是老二为难三妹呢,不由皱眉,自己家后院这点子事,他平日是不关注的,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对于母亲的做法也很是不以为然,自己是嫡长子,谁又能跟自己争抢家业?别说那周姨娘没儿子,就算有儿子又能如何,谁也越不过自己。没想到那个从没注意过的三妹怎么突然间变得这般聪慧了,很是有些惊奇。只是这毕竟是自己家的事,终究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多予置评,只立刻转了话题:”安然,你不是说要看我那幅古画么?”萧安然却有些神不守舍,他当然也从方才的事听出了许多讯息,但别人的家事他自然不会当面说什么,人家兄妹再闹,那也是人家的事。那‘女’子真个冰雪聪明,一场风‘波’反被她占了上风去。忽然他想起什么,心头一惊:”姐夫,方才那位穿绿衣的是不是就是三小姐?那不是——先前外面都传她落水自尽了......”他心中有些极度失落,那个‘女’子是喜欢风郁的吗?竟为了他自尽?他心里否认,目光便带了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急切看向慕容甫,想从他那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好安抚自己七上八下的心。慕容甫蹙眉:”是三妹没错,但这话怎说的,没得毁了三妹的名节。父亲都说了,三妹只是自己不小心坠入水中,恰被风郁救了的,也不知道怎被那些人‘乱’传一气,风郁自己都已使人传消息澄清了,安然不要相信那些谣言。你看今日的事也知道她不可能是那样的‘女’子。”慕容甫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他自己也知道当日的事是怎么回事,但这话他不会提,自己这做兄长的怎能娶败坏妹妹的名声呢?而且三妹都变了个人似的,想是再不会行那有损名节之事的。萧安然得了他的否定,顿时整个心像绷紧的皮球陡然松了下来,”对,是安然无状了,三小姐是大家闺秀,那些子小人真是可恶,怎可如此败坏‘女’子的名声?”他自己心内其实也不相信呢,那样一双眼睛,如此清澈,仿佛能直接看到他心扉一样,怎可能随意轻生,外面的流言竟说她胆小懦弱,结巴,还笑她傻,他刚刚看到的却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若非自己亲见,定被那流言误了去。反正,反正她定不会像传言一样喜欢风郁的,风郁可是她姐夫呢。萧安然像得到了救赎似的,整个人顿时又生机勃**来,却又想到那些流言,很是气愤,那个‘女’子合该是众人称颂的,怎能受如此侮辱,回去定要使了法子消弭那些流言才是。而慕容薇这边厢只抬眼看了过去,根本没注意到秦安然如何,连忙着人扶水生回去休息,月姑感‘激’地跟她道了谢,跟着照顾儿子去了。慕容薇笑着看向慕容观说:”二哥,既然这砚台是四妹借去了,我也就不夺人所爱了。二哥可别忘了找出那起子敢偷东西的恶奴才是呢,若是日后再被‘摸’去什么,可怎生是好?”慕容观被她说得脸阵青阵白的,干笑着:”好,今个多谢三妹了,哥哥这就去查。””那我这就不打扰二哥了。”说罢也不理会婉儿,领了绿儿几个意气风发地走了。绿儿几个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腰背‘挺’直着,好似打了胜仗的得胜将军似的,满脸容光焕发。自跟了慕容薇这主子,还是他们第一回打胜仗,一扫多年的怨气,那走路都带风的,飘起来了。慕容婉儿见她们那样儿,气得心口子疼,跺了跺脚:”哼,来日方长呢,小蹄子,有的是机会整治你个小娼‘妇’!”慕容观摇摇头:”下回你别扯上我了,这丫头真个厉害啊,妹妹,你也别跟她制气了,你不是她对手啊。”慕容婉儿鄙视地看着自己哥哥,”有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么,你不帮拉倒。”说着自己个气冲冲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