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上一圈流光晃动,剑身显露,竟然是通透翠绿如玉。安南秀并不答话,横握权杖,轻声吟唱,一个金黄色的光圈将安南秀和螃蟹完全包围起来。女子踏空走来,走到近处,高高举起长剑就是一挥!剑光划过,劈砍在安南秀的光圈上!光圈一阵剧烈的晃动,螃蟹艰难地保持着平衡,安南秀再次默发神术。在女子挥下第二剑时,一阵虚弱感传来,让她的身形微滞,一支电光形成的飞鸟就要遥远的天际瞬间穿透千米,激射而来!女子第二剑没有挥下,脚下一蹬,红色的身影急退,那电光飞鸟就穿过她刚才的位置,劈中了地面的一颗大树!漫天落叶,树屑如雪,整棵树被直接劈成了无数细枝末叶!“不愧是殿下,同时默发虚弱,束缚,昏睡,窒息四种神术,再悄然发动飞鸟千寻,差点就死掉了啊。”女子哀声叹息。“你不是回到了水中的鱼儿吗?刚才那一剑可没有什么力道。”安南秀不理会女子挑衅的态度,“真的只是一起玩吗?再这样下去,我可没什么兴趣了。”“好吧。”女子转过身来,伸展开手臂。风卷起红衣,白肌似雪。安南秀脸色一变,然后一道冷冽的剑光就毫无迹象地跨越百步以外的距离击中了光圈。仿佛她的剑突然间伸展了百尺之长,巨大的力道让光圈瞬间崩溃,安南秀和螃蟹整个飞了出去,撞在了山坡上!树木倒塌,山坡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深深地陷了进去,大洞底部,螃蟹秀秀的八个爪子死死地扎进坚硬的岩石里!安南秀在螃蟹背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前边的女子。“呵呵,原来失去了灵兽的近距离防护,所谓的神术师如此不堪一击啊。当没有足够的时间吟唱如裹尸布一样又臭又长的神术咒语,默发的神术无法制服敌人时,神术师就这样束手无策了吗?”她和安南秀唯一的共同点似乎就是同样地瞧不起对方的身份。安南秀望着苏幕遮,低低地喘着气,虚弱的身体,消失的力量,丹药维持着的状态,都让她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而眼前的苏幕遮,尽管看上去就像一个纸人一样,外强中干,脆弱的不值得最鼎盛时期的安南秀动一根手指头,可是正如她所说,她是回到水里的鱼儿,安南秀能够感觉到她的气息在渐渐增强,竟然似乎能够随着战斗的时间越长而让自己的力量越强。必须速战速决,用最快的方式解决掉这个心头大患,安南秀曾经坚信苏幕遮已经被她的神术击杀成碎屑了,可是偶尔感觉既然自己能够活下来,有资格成为安南秀大敌的苏幕遮,未必没有可能活下来。苏幕遮死了,安南秀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苏幕遮仿佛逐渐逼近的死神,踩踏在空中竟然发出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安南秀。一道强光突然从前方射来,让苏幕遮的眼睛中弥漫着光晕。“谁说安南秀没有灵兽?我只是没有答应而已,但随时可以!”苏幕遮当然不可能有太长时间感觉到不适应,只是闭上了眼睛,对于她来说,睁眼闭眼与战斗的影响并不大。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身前传来重物急速飞来的风声,苏幕遮随手一扬,就是一劈。“李路由,李路由,李路由……李路由!”安南秀尖叫起来,突然变得暴躁而近乎疯狂:“我不是让你滚蛋了吗!”“我就知道,我的公主殿下,怎么可能突然就不乖了。”李路由挡在安南秀身前,哪怕他从来就不知道在天云神境的安南秀是什么样子,可他依然觉得自己了解的安南秀就是真正的安南秀,他熟悉的安南秀,他所了解的安南秀,在她突然“命令”他时,他就从她那恶劣的态度中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苏幕遮站在空中,山风鼓动着她的红衣,露出纤美圆润的双足,黑纱遮掩着她的容颜,她站在那里略微有些奇怪地看着李路由和安南秀。“李路由,快跑吧,我能挡住她。”安南秀看着眼前的李路由,这个傻瓜,怎么就不跑?只要他跑了,苏幕遮哪里会去有兴趣追他?就算今天晚上安南秀被苏幕遮杀了,至少李路由能够活着,因为李路由只是土著,苏幕遮根本就不会在意。“让我变成你的灵兽吧,成为那个什么騲兽。”李路由在旁边看了一阵子了,已经清楚这个苏幕遮就是和安南秀在天云神境最后一次战斗的敌人,安南秀平常展现的力量是李路由无法理解的强大,可显然比不上安南秀真正的实力,这个苏幕遮却没有像安南秀这样变得虚弱……这种危机关头,李路由哪里还会记得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跟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了。“那是想变就能变的吗?”安南秀气急,没有想到李路由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李路由愕然,这时候却不是废话的时候了,“你想办法,我先顶住。”“回来……”安南秀的话音未落,李路由却已经高高跃起,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出!拳头生风,身形如虎跃溪涧,李路由庞大的身躯带着呼啸而来的风声,似乎一下就能将苏幕遮轰成肉屑。苏幕遮伸手按住棉纱,慢慢地抬剑,却在李路由的拳头近在咫尺时挡在身前。巨大的拳头,薄薄的剑身。李路由的拳头流出鲜血,剑身却只是轻轻颤鸣,苏幕遮更是纹丝不动。李路由有些明白螳臂挡车和蝼蚁撼树是什么意思了。可是李路由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攻击毫无效果,另一个拳头就送往苏幕遮的小腹。“女人的小腹,是孕育生命的地方,对于男人来说神圣而不可侵犯。”苏幕遮伸手握住了李路由的拳头,柔声说道:“以后不要打女人的小腹,知道吗?”“神经病!”李路由只觉得那声音妩媚的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直掉,原来远远地听着时还想着苏幕遮的声音女人味十足,近一点才感觉假的不能再假了,她说话总像要捏出点什么独特的嗓音让人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住的感觉。“你才是神经病吧,没有人会像这样明知道是死,还要来死给我看看。”苏幕遮的动作超越了李路由的视觉极限,李路由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胸口就只剩下剑柄了。血液似乎从心脏里低落,掉在了胸腔里。生命好像被抽走了,身体微微发凉,就像捐血时的那种感觉。李路由低头看着剑柄,难以置信自己那安南秀口中的硬化皮肤居然像豆腐似地被穿透,他以为自己至少能够抵挡一阵子的。要死了吗?李子,安南秀,安知水……还有那个有着温暖的胸脯,让人安心的气息,却没有见过几次面的母亲。还有那个只发过电子邮件的父亲。李路由无法呼吸,心中压抑的情绪仿佛突然间失去了控制的力量,一瞬间爆发出来,充溢着脑海。他的眼睛变成诡异的绿色,死死地盯着苏幕遮。苏幕遮偏着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李路由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她的面纱遮掩住了她的整张脸,只露出了眼睛,很多时候人们总是通过眼睛里传达的信息综合面部表情来判断对方是谁,可是只剩下眼睛时,李路由真的很难想起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李路由紧紧地抓住剑柄,苏幕遮的手轻软如棉,沾满了李路由的鲜血。李路由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在死之前,他只想看这个女人面纱下的容貌。可是苏幕遮哪里会让他得逞,她的表情变得荒谬而难以置信,她倒退着,举起自己的剑,看了一眼。“好强大的生命树!”苏幕遮漠然地看着手里的剑柄,竟然真的只剩下剑柄了,剑身插在了李路由的胸口。李路由只觉得胸口发胀,他竟然还没有死,还没有倒下,低下头去,竟然已经感觉不到了剑的存在,只觉得身体里的血管在暴涨,好像有什么根须一根根地扎进每一根血管里似的。一瞬间,那种死亡的感觉就离开了李路由,李路由再一次尝到了刚刚吃下长生果时的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饱尝着生长的刺痛,只是他的身躯身高没有明显的变化了。“噗通!”失去了那把剑的支撑,刚刚跳到空中就被苏幕遮一剑刺穿的李路由掉了下来。地上多了一个大坑。李路由爬了起来,纵身跳向苏幕遮。“老虎永远也无法击败老鹰。”苏幕遮只是轻轻一跨步,就到了李路由触碰不及的高度,让他在底下干瞪眼。李路由来不及去感受死去又活来震撼的心情,依然执着于替安南秀争取时间。“李路由,你还活着……”安南秀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陌生的感觉,李路由猛地回头,却不是安南秀,只是一个眉目间和安南秀依稀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轻女子站在他身后。她的眼角,有清澈的泪水。------------------完成了,求红票,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