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章说小话邓健东?蒙艺听得就是微微一愣,接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这是又当组织部长去了吧?嗯……这次是为谁的事?”对陈太忠习惯伸手帮人的毛病,蒙书记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他发现跟小陈聊天,不但是个很好的消遣方式,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也能拓展自己的思维,少不得就多问一问——反正大家也不是外人不是?“有个朋友在区里干组织部长,受到书记的排挤……”陈太忠也没解释那么多因果,只是大概阐述了一下事实,“所以就想把他弄进省委组织部,干个处长。”“从区委组织部到省委组织部?”蒙艺听得禁不住眼皮子跳一跳,“还想干处长……这连蹦带跳的,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他停顿一下,眼睛微微一亮,“听起来,好像是临铝的范如霜,跟邓健东关系不错,你找她办事,她也找你办事,应该是这样吧?”“没错,”陈太忠点点头,心说这蒙老大的反应,其实也挺快的,只不过平时说话之前总是在脑子里转悠半天,分析完各种利弊方才肯开口,所以就显得慢了——给下级看这叫气势,给上级看这是稳重,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其实,做为一省的总瓢把子,怎么可能有人脑子不够数呢?。当然,蒙艺能分析得这么透彻,也有人家的因果,“我就知道,邓健东不是你能搭得上的,那人做事可是稳重……他答应了没有?”“调进去不难,不过做干部二处的处长……似乎有点难度,”陈太忠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是干部二处?”蒙艺被这话气得又乐了,“你呀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算了……这个组织部长是哪个区的?你跟他的关系没人知道吗?”他这话的意思是说,小陈你算我的人,你跟那组织部长的关系要是别人也知道,那什么区委书记为什么会做得这么过分呢?今天晚上,蒙老板似乎真的恢复了常人的姓子,连这话都问出来了——搁在往常,他只会担心小陈打着他的旗号乱来,现在听到别人不卖小陈的面子,却是有点生气了。“反正错不在那个组织部长身上,”陈太忠还以为蒙老板关心谁对谁错呢,少不得解释一句,接着犹豫一下,又叹口气方才发话,“这个区……是素波的东城区。”“东城区?”蒙艺算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了,听到这话都禁不住惊讶地反问一声,他还真没想到,陈太忠说的不是凤凰的事儿,这家伙的手,居然伸到素波来了?此事发生在素波的话,蒙书记就能理解一些了,小陈名气不小了,但那是在凤凰,在素波有人不知道也不算意外的,而且这里毕竟是省会城市,有时候也不好行事过于张扬,“那个书记是……伍海滨的人?”“他这个……”陈太忠难得地打个结巴,不过,想一想蒙老板今天的心情很好,也就懒得掩饰了,于是清一清嗓子,“他本来,是伍海滨的人,后来……后来,后来跟这个赵喜才,嗯嗯,跟赵市长关系不错。”蒙艺的嘴角以细微至不可见的幅度轻轻抖动了一下,他有心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怪不得你小子没找我来,敢情不止是因为求我求多了不好意思,更是因为涉及到赵喜才啊。纵然是蒙书记在官场打拼多年,练就了一副荣辱不惊的心态,想到这里,也禁不住有点凉意自心头泛起:我这是还没走呢,你们倒要树倒猢狲散,开始对掐了吗?陈太忠的眼神极好,虽然平曰里大大咧咧习惯了,但是跟蒙老大说话,观察还是比较细的,眼见他情绪不佳,少不得解释两句,“赵喜才给我下绊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根本不是我招惹他的问题,恰恰相反,我一直都忍着,不过这家伙……太没有大局感了,就连前一阵记者‘被精神病’的事情,还是我帮着他摆平的,也不见他就肯念我的好。”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渐渐地没有了不好意思的感觉,说到最后更是声音微微地高亢了起来,语速也变快了很多。也是哦,蒙艺马上就想到,以前陈太忠就跟自己告过赵喜才的黑状,不过自己当时没有在意这种小事而已,两人的恩怨由来已久,倒是跟他离开不离开天南没什么关系。我怎么变得这么**了?蒙书记禁不住自责一下,接着就撇开了那份纠结,微微点头,“我倒是忘了,你俩一直不对头,怪不得你去找别人帮忙,倒也省得我难做了……对了,那个记者被精神病,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怪话就这么多呢?”刘晓莉一事虽然涉及到了素波市多个市级领导,但是大家都有捂盖子的欲望——甚至连那“随遇而安”都放弃了对外省报纸的穷追猛打。正是因为如此,此事虽然在民间,尤其是记者间影响极大,但是省里领导关注到此事的,也不过就是伍海滨和宣教部长潘剑屏,而潘部长虽然跟蒙艺走得也极近,但是事情圆满解决了,他当然也不会为这区区的小事去跟省委书记嘀咕什么。所以,蒙艺不知情是很正常的,少不得就要出声问一问,等他听完陈太忠的讲述之后,微微愣一愣,“这个事情,跟赵喜才有关吗?哦……难道说那个记者被精神病的起源,是因为赵喜才?”“没错,那个记者本来是去追踪报道‘合家欢’一事的,”陈太忠苦笑一声,他一开始没有说到合家欢,只说金长青是赵喜才的人,这并不是他表述能力差,而是说他想通过这种叙事方式来突出说明一点:老蒙你看,我很有大局感,很好地维护了赵市长的面子——不深究的人,根本想不到事情的起因就是赵喜才。怎奈,蒙艺是何许人?微微脑瓜一动就想明白了因果,又反应极快地发问,说不得,陈大仙人就要丢个炸弹出去了——你要是不知道合家欢是怎么回事,我还可以给你讲一讲。“合家欢……”蒙艺低声嘀咕一句,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他仔细地回想一下,确定自己没将此事告诉过陈太忠,那么小陈这个说法的可信度就极高了,于是心里登时恼火了:赵喜才啊赵喜才,我都拎着你的耳朵警告过你不许打合家欢的主意了,你居然贼心不死,这境界也真是太低了,太让我失望了。“这是要给祖宝玉好看呢,”他冷笑一声,却是不肯说自己真正恼怒的原因——没办法,太丢人了啊,“小陈你的意思是说,他因为恨上你,所以也连带上了祖宝玉?”“我倒是不知道他清楚不清楚祖宝玉和我关系,”陈太忠摇一摇头,回答得倒是很客观,我怎么知道老蒙你是不是把这事告诉过他?“反正合家欢的事情是起因,等记者的事情闹大了,他想让祖宝玉顶缸,就是这样。”嗯,祖宝玉这副市长也是你忽悠我帮着办的,蒙书记听他这么说,不但理解了他插手的初衷,更是通过这试探的话确定了,小陈在陈述中,夹带的私货并不多。不过,正是因为能确定私货不过,蒙艺心里就越发地气恼了起来,这赵喜才也太不成个体统了,别人不知道祖宝玉怎么当了副市长的,难道你还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祖宝玉跟小陈的关系,那你这么做,这算是打谁的脸呢?按理说,蒙艺是能理解赵喜才的想法的,毕竟祖宝玉上位只是受了其他因素的影响,而且自己对其表现得也不冷不热,当时情急之下,想拉人垫背无可厚非。可是今天蒙书记已经不是整个天南一盘棋的心态了,是的,他即将成为过客了,那他就有点无法容忍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了,对我阳奉阴违在先,打我的脸在后——赵喜才啊赵喜才,我蒙某人可还没走呢。“干部二处的处长吗?”蒙艺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一笑,“行了,我跟健东说一声,这点小小的面子,他还是要给我的……嗯,我走了以后,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去找他。”蒙书记跟邓健东关系的密切,远远超过大家的想像,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推算出来,陈太忠找邓健东关说,是借用了范如霜的关系。当然,两人关系再密切,邓部长也不会无聊到主动八卦他自己跟临铝董事长的关系,这是蒙书记自己猜出来的。说穿了,其实原因很简单,蒙艺这两天跟邓健东联系得比较多,而邓部长对小陈主任也有所耳闻,若是陈太忠真的求到他的话,这消息会在闲聊中传到蒙书记的耳中的。邓健东没说,那就说明此事就发生在近期极短的时间内,而陈太忠才从青江回来,见到范如霜之后,听说了黄老的消息马上给他打电话——剩下的因果,岂不是就很好猜了?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准备履新事实上,蒙书记这么猜也有点冒险,他不能肯定陈太忠所托的人,到底对邓部长是不是点出了小陈,邓健东若是不知道陈太忠在其中,当然不会跟他说了,同时,这件事也不会是这么一个逻辑过程了。然而,有些东西靠着经验也能猜出一二三来,就像蒙艺自己说的那样,王启斌真要从区委组织部上调到省委组织部,还要提拔半级任处长,那真是连蹦带跳了——这动静就真的有点大了。类似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是无一不是有大背景的人,做得到这种方式提拔的,各个都不会简单了,这种情况下,就算那个姓王的部长拿着大喇叭在组织部里喊,说自己没背景,别人也不会相信的。邓健东可不是个不讲原则的,更不是个没脑子的,蒙艺非常确定这一点,陈太忠所托的人,也不可能扛得住邓部长的咄咄逼问——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出老邓拉着脸问人的神态和语气,“事情不太符合原则……你得告诉我,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背景。”那么,健东必然已经知晓,此人是受了陈太忠所托,既然知道了这个关系,那么没多有少,总一定是要跟他打个招呼的。若是范如霜在场,能听到蒙艺的心声的话,定然也会大吃一惊,没错,虽然她跟陈太忠说没提他这个中间人,然而邓健东确实追问了,而范董最终还是交待了事情的真相,“……邓部长,我的电解铝的立项,还指着陈太忠呢,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事实上,范董和邓部长的关系也真的好,她甚至知道邓健东跟蒙艺的交情不错,心说赵喜才固然得蒙艺的赏识,可小陈更算得上蒙艺的心腹,这个请求,应该不会让邓健东太坐蜡——要不然她也不好开这个口。各方猜测是阴差阳错,还好,事情总算是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至于邓健东为什么不跟蒙艺说,这太正常了:时间太紧,而且,对于两个省委常委来说,此事真的不算有多大,大不了什么时候碰到,顺口提一下就是了。蒙艺也想到了,自己没收到消息,是时间太紧的缘故,当然就不介意顺手推一把此事,不就是个干部二处的处长吗?我再帮你说一句!谁想,陈太忠听得不干了,忙不迭摇一摇头,“这顺水人情就算了吧,为这事,我都已经付出足够的代价了,王启斌会怎么发展,看他的运气和能力了,蒙书记您好不容易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得回去好好地琢磨琢磨。”“我……我就是今天心情好,”蒙艺都被他气得结巴了,脸明显地一沉,“错过今天,这个承诺就算作废了,你自己考虑吧。”“可是这件事,明明我……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嘛,”陈太忠知道蒙老大在跟自己开玩笑,然而他觉得,蒙艺这个顺水人情做得实在太轻松了,说不得就有点不服气。“你知道个什么?邓健东要不是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会答应吗?这可是给赵喜才添堵呢,”蒙艺白他一眼,“真是跟你说不明白,而且我推荐的人,将来才不会在组织部里受排挤,你以为邓部长很好说话?”“您说得有道理,”陈太忠点点头,然而,他不服气的心思也是显而易见的,“可是范如霜跟他关系确实不错嘛。”“得,我不跟你说了,”蒙艺实在不想跟他为这种小事叫真,说不得一摆手,“我成全了你对朋友的义气,这总行了吧?想提什么要求,赶紧回去想,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就是撵我走了吧?陈太忠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敢情,自己不知不觉间,跟蒙老大絮叨了半小时了,这种待遇,怕是别人都要羡慕死了吧?一直在一边静静坐着的蒙勤勤开口了,她感觉自己的老爹今天情绪不错,就想挽留陈太忠多说一会儿,“那个赵喜才真的有点过分,居然把正常人送进精神病院?”“又不是他下的命令,小孩子你懂什么?”蒙书记瞪她一眼,心说上有所好下有所效,这种拍马拍到天怒人怨的事情,也不是绝无仅有,你现在这么说不是让我这做老爹的难堪吗?是人就有弱点,蒙艺也不例外,他心里已经对赵喜才相当不满意了,但是却不肯在两个小辈面前显得太愤懑,所以才出声维护——要不可太丢面子了。“应该把他撤了才对,”蒙勤勤却是叫上真了,搞得蒙艺的眼睛登时就瞪起来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陈太忠见状,心说我得给蒙书记留点面子不是?“可能过一段时间,我又得忙燕京的事情了。”“哦,你尚阿姨可能过一段时间也去燕京,”蒙艺罕见地站起了身子,虽然看架势没打算挪步,却也真的是太难得了,“到时候有空的话,去我燕京的家看看你尚阿姨。”“好的,没有问题,”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转身冲尚彩霞又唠叨两句,才扬长而去。他一出门,蒙艺就瞪自己的女儿一眼,又叹一口气,“唉,你在别人面前,好歹给你爹留点面子行不?赵喜才是谁提上来的?”“但是他做错事了,就不能说了?”蒙勤勤看出来了,老爹心虚了,就禁不住乘胜追击一下——老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像正常一般了。“你这两下,比陈太忠都差得多,”蒙艺不以为然地哼一声,缓缓地坐下,腰板依旧挺得笔直,只不过两手伸到腰间两侧,开始揉搓。“我来吧,”蒙勤勤赶紧贴过去,嘴里还轻声念叨,“您不是喜欢躺在躺椅上的吗?现在怎么开始喜欢坐沙发了?”“到一个新的地方,总得有点精神吧?”蒙艺很随意地回答一句,情绪似乎有所降低,“你老爹还没老呢,用不着你帮忙,就是最近疏于锻炼了。”“以前你天天让我给你按摩头呢,”蒙勤勤轻声嘀咕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能让老爹听到。“所以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蒙书记沉声回答一句,他之所以让女儿按摩而不是让外人,自然也是不想留给别人精力不济的印象,同时还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不是?“要不是有这档子事儿,没准我还真就忽略了身体的锻炼了。”“碧空省不是那么好干的吧?”蒙勤勤一直都不敢向老爹提出这个问题,今天也是沾了陈太忠的光,觉得老爹情绪尚可,就插嘴多问一问。“任职经历丰富点,也不是什么坏事,”蒙艺淡淡地回答她一句,似是答非所问,又似是有所思……从蒙艺家出来,陈太忠将车开到紫竹苑的别墅,进了屋之后,倒一杯茶坐在那里细细琢磨,今天蒙书记的表现有点奇怪,不过这不是他要艹心的事情,他要琢磨的是,该跟蒙老大提个什么要求出来呢?他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己要开口,也是为了别人的事情,实在有点不值得——可是他自己能提什么要求呢?反正受困于学历和资历,短期内实在没有办法再上升了。“本科的学历拿到手之后,还要拿硕士的学历才成啊,”不知不觉间,他有了这样的念头,可见做官还真是有瘾的,他居然忘记了自己进入官场的初衷,是要锻炼情商的。正琢磨呢,大门轻响,陈太忠抬头一看,却是雷蕾进来了,一时间有点奇怪,“咦?你知道我回来了?”“你不回来,我就不能来这儿了?”雷蕾白他一眼,笑吟吟地回答,她披着雪青色的风衣,风衣里面是宽松的白色羊毛衫和紧绷绷的浅色牛仔裤,整个人显得异常精神。“你看看屋子里有多干净?”她将手里的包放下,一边挂风衣一边回答,“都是我在张罗呢,要不你住得这么舒坦?”“呵呵,那正好了,我正嫌长夜漫漫呢,”陈太忠见她弯下腰去换鞋,那浑圆挺翘的臀部让他看得有点不克自持,走上前一把揽住她,“今天不会不方便吧?”“不方便的时候,我不会来这儿的,”雷蕾身子僵一下,才低声回答,“既然来了,就随时打算让你开心的……”“看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不开心似的,”陈太忠就是这毛病,虽然听到她如此说,心里明明已经有些感动了,嘴上却是不服输,他探手轻抚她白皙的脸庞,“嗯,我也憋了好久了,先洗个澡?”“不会吧?”雷蕾听得就是一愣,她可是知道他的欲望,心说今天这一关,还真的不好过了,犹豫一下,才迟疑地说一句,“今天逛美豪商场,我碰到……碰到张梅了,她来素波出差。”陈太忠听得也是一愣,心说雷蕾什么时候也喜欢上这个调调了?犹豫一下笑着点点头,“呵呵,那最好了,你把她叫过来吧……嗯,别对我太好,我这人容易被惯坏的。”只有惯坏你,你才会舍不得离开我,雷蕾笑一笑,却是没有说话,因为她也有点奇怪,自己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