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算我说错话了,”康晓安一见陈太忠这样,赶紧端起啤酒喝一大口,“我这赔罪……可是我这资金到不了位,看笑话的人太多,我老康一直对你还可以吧?”“是啊,看笑话的人,最讨厌了,”陈区长点点头,“有些银行也不好,你缺钱,它不贷给你,正经那些不缺钱的企业,他们上杆子贷款,这个风气真不好。”“唔,”康晓安点点头,然后愣了一愣,看陈太忠一眼,又低头去拿酒瓶,慢慢地一口一口轻啜,屋里很诡异地平静了下来。他喝了几口酒,又抬眼去看孟志新,“这个兄弟,不来点啤酒吗?”“刚才喝水喝多了,正要上厕所呢,”孟志新笑一笑,站起身来,刚才他就想避讳,陈区长不让他走,所以他就听到了三道桥土地的内幕——虽然不算罕见,但是这种级别的内幕,他听得也有点胆战心惊。现在康总再次撵人了,他就算尿遁,也得躲开一会儿。那高个女人见状,看一眼康总,发现领导没啥表情,也就不说屋里就有卫生间这样的话,看着孟志新推门出去。待他出门之后,康晓安才笑一笑,“太忠,你跟普林斯的老板关系不错。”“这个话不能乱说,”陈太忠听得就笑,“我女朋友听了,要生气的。”“我是宁可希望你选肯尼迪小姐做女朋友,”康晓安长长地打个哈欠,“起码我求到你,她就能贷给我四十个亿……这样的话,我的资金没问题,别的银行就能上杆子贷款给我了。”“哎呀,这个……不好吧?”陈区长闻言,眉头就是一皱,很是为难的样子。“都没外人了,你装什么装?”康晓安哈哈一笑,一指那高个女人,“这是天天跟我一起睡觉的……你刚才跟我说那话,还不就是找个财大气粗的,把底儿兜起来,别的银行我就好借钱了。”“我有这个意思吗?”陈太忠脸一绷,然后就禁不住笑了起来。“反正我就认为你有这个意思,”康晓安也真是急了,上杆子地玩赖,“肯尼迪小姐起码三十亿美元的身家……两百多亿人民币,她借我二十亿是借,借我四十亿也是借,我一看,就知道她非常迷恋你,你别说自己在**不行啊。”“素质,晓安老哥,注意素质,”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自打听说外资能在电厂占股份,那他想找钱,就是太简单的事儿了——直接把凯瑟琳拉进来就行。到时候,普林斯公司在海洲电厂占个百分之三四十的股份,舒舒服服地赚钱——既然能便宜了外人,何若便宜了自家人?事实上,他想的还远不止这些,陈某人手里的好货多着呢,只不过这些资本缺少变现的途径,以及投资的理由。如果真的是普林斯公司占了这些股份,他通过跟凯瑟琳协商,能把这个股份交换到自己的手里——到时候坐着收钱的是他陈某人,也就不用担心什么能源安全了。不过,他不好一开始就明着这么说,于是就拿银行放贷款的态度来说事——天公地道,他只是想引出这个话题,然后展开而已。不成想,康晓安远比他想像的聪明,都不用他自己展开,康总直接就猜到了答案,并且将孟志新送进了卫生间。“那就多谢太忠区长了,我先干为敬,”康晓安见他不反驳,抬手咕咚咕咚将半瓶啤酒灌进肚子,然后长长地打个酒嗝,“太忠,我也知道,你北崇啥都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话,我要皱一皱眉头,那枉为男人。”“还真有一件事,”陈太忠犹豫一下,皱着眉头发话。“你尽管说,”康晓安很干脆地回答,一伸手,又拿起了某人的大熊猫,先敬陈区长一根,并且点上,自己才抽出一根来,旁边高个女人走过来,给他点上,他顺手摸那女人的手一把——都不是外人了嘛。“我北崇想搞个机场,手续不太好批,”陈区长没看他俩调情,他抽一口烟,幽幽地叹气。“咳咳,”康晓安一口烟堵在嗓子眼,登时被呛得连咳几声,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下来,冲那高个美女招呼一声,“小静,再拿瓶啤酒……这忙我帮不了,喝了算赔罪。”“我是真想搞机场,”陈太忠看他一眼,“北崇那地儿,几十年前就有机场的规划了。”“这个我知道,三线建设的时候,就有那打算,不过我是真爱莫能助,”康晓安苦笑着回答,“搞这个……其实你比我本事大。”康总一身的人脉,全在恒北省内,批个飞机场,绝对不是他能够得着的。“那就算了,”陈太忠笑一笑,“反正咱们意气相投,也就不说什么条件换什么条件了……够朋友的,相互扶持就行了。”“太忠你这话,我爱听,”康晓安拿着啤酒,跟他碰上一下,“来,喝酒。”就在此时,有人敲门,高个女人走上前打开门,却是孟志新回来了……第二天一大早,陈区长一行又来到人事厅,大致说一下楼宇的分布、规划什么的,其间厅长李平还过来了一下,跟北崇的同志们握一握手,鼓励两句,然后转身走了。对于李厅长的架子,陈太忠很是有点恼火,你怎么还不跟我多说两句?没错,厅长见区长,没必要多搭理,但是——哥们儿是一般的区长吗?不过再想一想,他也就释然了,这里终究是恒北,他在北崇玩得再大,终究是非主流,恒北的官场可以不招惹他,但绝对不会认同他。那么,李厅长不刻意交好他,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我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陈太忠意识到这一点,也觉得有点可笑:北崇占了便宜就行了,闷声发大财才好——你不跟我说话,我还不想跟你说话呢。十点钟的时候,一干北崇人往回返,只留下孟志新一个人,跟人事厅的人沟通细节。大家回到北崇,是下午四点多,陈区长又去农校转一圈。农校就位于农业局旁边,其实两家原本就是一回事,占了好大一块地,不过农校这个牌子都差一点被摘了,后来农业局搞示范大棚,甚至还侵占了农校一点地。现在农校开始重建了,旁边私自侵占农校的住房,也开始清理,要是搁在其他地方,想推这些住房,少不得要跟业主打嘴皮子官司。但是在现在的北崇,就是一句话的事——这是陈区长的意思,要给农民们建学校,你搬不搬?其实这些非法占地的主儿,心里最清楚,是自己做得差了,有人还要叽歪两句,说我这盖房子也花钱了——你看,我还有俩门面呢,怎么不得补偿一下?补偿你个头啊,这话一说,围观的群众就不干了,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在大城市里,主持公道,可能会产生令人寒心的结果,但是在现在的北崇,大家见到不公平的事情,就敢说话——大不了把委屈贴到公示栏上,我问心无愧,陈区长肯定会为我做主。这个上行下效的效果,其实是很明显的,陈太忠肯为大家解决问题,下面的乡镇行局,也就敢替老百姓撑腰——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大不了把官司打到区政斧。所以说陈太忠的行为,并没有加重多少工作量,很多事情,在下一级的行政机构就解决了。农校的钉子户这里也一样,大家倒是想找陈区长要赔偿呢,有那胆子吗?他们敢胡搅蛮缠,陈区长就敢更胡搅蛮缠。而正当的利益诉求,陈区长从来会支持的,公生明廉生威,陈某人不好说廉,但公是没有问题的,他做得公道,下面人就明白,什么样的冤屈可以声张,什么样的胡搅蛮缠不可取。所以农校的地一清,就清出来二十来亩,一分钱都没花,房子大多都是户主自己推倒的——如此一来,砖头还可以再利用。也有个别房子是期限到了,被强行推倒的,有那心眼小的女人,寻死觅活的,旁边就有炮头发话了——艹,你占公家便宜这么多年,有理了?这些就扯得远了,总之,陈太忠的公平和就事论事,已经有太多的人知道,这个拆迁,没引起太大的反应。搞完拆迁,目前就是要建教室和学校了,陈区长原本想自己抓起来这块的,徐瑞麟却主动请缨,现在农校已经开始动工了。陈太忠过来,就是看一看工程进展,这个农校,可不是按普通校舍建设的,而是中国传统的建筑格局——这是配合将来要搞的城区建设,方方正正的火柴盒建筑可是不行。他一回来,就投入了工作,而孟志新则是拖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回到北崇——他是坐晚上的卧铺班车回来的,孟某人虽然身为副处级干部,却是没有职位,自然也就没有配车了。他回到区里,先找陈区长汇报了工作,“……今天晚些时候,或者明天,服务公司的陈总,要来北崇参观一下。”“那你跟他们的车回来不就行了?”陈太忠不以为意地摆一下手,心说老孟你现在也太谨慎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