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烦什么?”陈太忠闻言,白牛晓睿一眼,抬手按开了奥迪车的车锁。“都跟你说了,咱俩烦的是一回事……还不就是[***]?”牛总编白他一眼,“你前面慢点开,我的车才一点六的排量。”“一点六的车爬山?”陈太忠摇摇头,“算,你的车就停这儿,上我的车吧。”牛晓睿钻进车里鼓捣一阵,再出来的时候,不但换了鞋,还在后备箱翻腾好一阵,最后拎个大背包出来,不是普通的背包,上下有系带的——驴友专用的那种。“看不出来,你还喜欢旅游,”陈太忠待她上车,打着火疾驰而去,至于旁人讶然的眼光,他直接就无视了,牛晓睿是北崇人所皆知的软文记者——也算是一种宣传资源,跟陈区长接触得近一点,实在太正常了。“我就喜欢游山玩水,这个包还是在美国买的,”牛晓睿略带一点得意地回答,“而且我身体素质特别好,走一天山路,一点问题都没有。”“哦,”陈太忠点点头,沉默片刻之后,才问一句,“你的[***]报道,有人找你麻烦了?”“几个挺无聊的家伙,”牛总编听到这个问题,意兴阑珊地哼一声,“前一阵报道[***]太多了,现在看到中央下决心要捂盖子了,就来找我的碴儿……说我失实报道,有偿报道,制造恐慌,别有用心,要我交待真实目的。”“中央没有下决心捂盖子,只是个别人的行为,对大多数人来说,[***]……并不仅仅是[***],”陈太忠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也懒得再多解释,“你不是有美国绿卡的吗?”“那是开玩笑的,我是加拿大的绿卡,已经失效了,”牛晓睿悻悻地回答一句,“倒霉就倒霉在我在美国留过学了,非要让我交待是什么人指使的。”“真同情你,”陈太忠耸一耸肩膀,确实值得同情啊,如果仅仅是一个小记者,问题还不是很大,跟美国挂上勾,又没有绿卡……这还真是个问题。“一个老色鬼故意为难我就是了,”牛晓睿不屑地哼一声,“藏头藏脑的东西,我发现你们国家干部,整天琢磨正事儿的,就没几个人。”“你少扯啊,我跟汤丽萍很久以前就好上了,”陈太忠很不满意地发话。他当然记得,自己跟汤丽萍欢好的时候,牛总编曾经在楼下听过墙根儿,但是他不认可对方如此评价自己,“我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被工作占了,人生都觉得不完整了……凭什么你能喜欢旅游,我就不行呢?”“这次你不就上班时间打猎来了?”牛总编的嘴皮子还是很快的。“你都知道,我是为[***]心烦了,”陈太忠从驾驶台上摸起烟来,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又揿动了点烟器,“妈的,凤凰的[***]形势严峻,不让我管;北崇防非的效果很好,反倒有人歪嘴……真是闹心。”“你好歹有官帽子护着,大不了不当官,”牛总编觉得自己更惨一些,“我是烦透了,有时候就想,当初回来不一定是正确的……我说能不能少抽两口?车里地方太小。”“我是嫌你脚臭,”陈太忠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牛晓睿正在后座上换鞋,一只灰色的旅游鞋,正套向穿了黑色棉袜的纤细脚丫。“我的脚就不臭,而且袜子我每天一换的,”牛晓睿眼睛一瞪。“身体素质好的女人,都脚臭,出汗多嘛,”陈区长笑眯眯地调戏她,心情多少开朗了一点,“要不然就是你身体素质不好。”“少拿调戏小女孩儿那套对付我,”牛总编在北崇呆了时间不短,知道这帮干部的德姓,倒也没在意,“小心我找荆紫菱告状。”“千百度都被封了两天,”陈太忠听到荆紫菱三个字儿,又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抬手狠狠一砸方向盘,“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嘛。”“好了,咱们出来开心的,”牛晓睿见他这副模样,劝他一句,然后又问一句,“你带了什么枪?”敢情她玩枪也不是新手,五六冲上手就会,不过准头是差一些,好像是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那种,两个半小时之后,陈区长就见识到了她的准头,一百米远的距离,她跪姿射击,着靶的误差不会超过两米,但是更精准也没有了。看到她惊走一只五六斤重的野兔,陈区长是再也按捺不住了,“枪不是你那么打的,来,我教你。”部队上教新兵练枪,有专门的侧观校正镜,但是陈太忠手里没这东西,少不得抱着她的膀子,教她怎么瞄准,三点一线找水平,还有标尺定好之后,远近的余量该怎么测算,下午的太阳不错,标尺上有光晕,还要找准光晕的虚实线。牛晓睿的悟姓也不错,两人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她跪姿射击,一百米的误差,差不多能控制在半米之内了,最后一枪射出,远处山崖上爆起一团烟雾,陈太忠看一眼之后点点头,“差不多十环了,这样打,还能打到猎物,刚才你那种打法,打大象还差不多。”“你真能看到那么远?”牛晓睿不太相信地看他一眼,她的眼睛也算不错的,能看准目标,但是弹着点能落在哪儿,隔这么远可看不到。“这不是废话吗?”陈太忠不屑地看她一眼,“没这点眼力,敢抱你那么久?”“你就是想占我便宜,”牛晓睿白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发话,“我琢磨着,得跟荆紫菱说一声……不能破坏你们的家庭。”“一股子汗臭,我占你便宜?”陈太忠摸出一根烟来点上,比阴损话,他怕得谁来?“美国留学了几年,连大汗腺都发达了,也不知道你学了点啥。”“你教我瞄准的时候,那怪味儿差点熏死我,”牛晓睿也不是善于之辈,用略带一点怜悯的眼光看他一眼,“单身汉……难怪哦。”“走吧,”陈太忠懒得跟她计较,“这一下午了,啥都没打到。”两人一直转悠到五点,还是没打到猎物——不是发现不了,是发现了之后,牛晓睿要抢着打,但是她的枪法实在够糟糕的,而两个人只有一枝枪,陈区长连补枪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他出来打猎,其实是散心来的,能打到什么,并不是很重要。五点刚过,天色开始变暗,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就在这个时候,陈太忠发现一只野鸡,牛晓睿瞄了好一阵,一枪过去,打落了几根鸡毛,陈太忠手疾眼快,抓过枪又补一枪,将那受伤的野鸡当场击毙。捡这只野鸡,就费工夫了,不过牛晓睿不怕麻烦,翻山越岭绕小溪,花了二十分钟,将猎物捡回来。这就有收获了,眼瞅天色不好,两人拎着野鸡匆匆下山,不成想临到山脚,又发现一只野兔,也就三十几米远,牛晓睿一枪命中,那兔子蹦跶了十来米,倒地身亡。两人来到山脚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天色已经大暗,雨也大了一点,牛晓睿扫视一眼四周,遗憾地叹口气,“真不想回去,做个野人也不错……我有酒精炉,可惜没带帐篷,你说咱们能不能睡车上?”“我也不想回去,下雨了,山路不好走,正好还带了帐篷,”陈太忠也不想回去,区里那点事情,实在太让人闹心了,他此刻最想图的就是清净,“你可以睡车上,我睡帐篷就行。”“你车上有方便面吗?”牛晓睿的要求倒是不高。“我车上有水,还有各种调料,”陈区长的须弥戒里,其实是应有尽有,不过他不能那么说,“炖兔子肉吃吧,野鸡带回去。”于是两人找一处凹进去的山崖,就兴高采烈地做起饭来,将兔子洗剥了之后,剁成小块直接扔进锅里,焯一下之后,加上调料慢慢地炖。牛晓睿的背包里有花生米榨菜啥的,陈区长的车上也有泡椒凤爪、速冲紫菜汤,他又翻出一瓶白酒,“下雨呢,喝点酒吧。”酒精炉上的兔肉,在慢慢地炖着,肉香四溢,陈太忠从汽车上引下一根线来,点起一个五瓦的小节能灯,雨夜山边,两人吃喝得很开心。这里离大路并不是很远,不过也是周遭无人,牛晓睿坐着坐着,就凑到了陈太忠身边——她很了解陈区长的战斗力,并不担心碰上坏人,但是这种情况下,她觉得离他近一点,会更安全一些。野生的兔肉,吃起来有点塞牙,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因为山间天雨湿寒,两人的胃口不错,将一只三斤多的兔子一扫而空,又烧一壶水沏茶。这时候,差不多就是夜里九点半了,陈区长从后备箱拿出个便携式帐篷,支了起来,帐篷不大也不小,长宽各两米,高有一米五,又拎出一张精巧的行军床,也就是奥迪车轮胎那么大,展开却是不小。他铺一张电褥子到**,又拎个小薄被,接通了电之后,打个哈欠,“睡吧,明天找个地方把野鸡冻起来,咱接着打猎。”“你一点都不担心,[***]下一步怎么发展?”牛晓睿喝了点白酒,但是思路还是很清晰,“躲避不是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