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前的莫利诺球场

训练场上，将分组进行折返跑。我恰好和狼队另外两个替补前锋黑人布莱克，和沃克斯分到一组，两人打量着我，都憋了一股劲。我居然就这么先发了！这让我简直难以置信。我一定是在一个童话故事里，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一个甜甜的美梦。麦卡锡，这大鼻子白头发的爱尔兰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他当真无人可用？我领先布莱克和沃克斯一个身位绕过最后一个塑料桩，比起身体素质，我可不输欧洲球员。在“那里”混出来的人，基础都打的很好。那里，我忍不住顺着天空看向了东南方，那是一个让我痛苦的修罗场。训练结束，主教练麦卡锡特地拉住我，再次对我进行辅导，“放松，孩子，第一场球，你平时怎么踢，场上就怎么踢，我不会要求你做到多好，只要你尽力发挥就行，踢出你80%的水准，我就算你合格，Ok？”我感激地对麦卡锡连连点头，赫普斯说的没错，他真的是我的伯乐，这样的器重让我感动不已，我一定要在球场上报答他！狼队的赛季首战，我的首秀，终于到了。时间逼近的如此之快，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我从球员休息区走了出来，去洗手间，短短的一小时内，我已经跑了十次厕所，我总感觉有强大的气压闷在我胸口，压的我呼吸困难。狼队的主队休息区很宽敞，有酒吧，有桑拿浴室，有按摩室，比赛开始时间还久，离热身还有一段时间，队友们三三两两地各自放松着。我从洗手间洗了个脸出来，脸上挂着湿淋淋地水珠，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稀稀落落开始涌入球场的球迷。想尽量放空大脑，放松自己。英国的球迷都很专业，前来看球的男球迷有很多都穿着狼队的球衣，而即使身着便装的人，也多半挂了个狼队的围巾。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各有不同的表情。有的拿着电话，东张西望，多半就是在找人。有的拖家带口，抱着小孩，一家人其乐融融，是来合家欢的，他们的脸上多半挂着平静的笑容，比赛对于他们，远远没有身边人重要。还有拿着装备，旗帜或者脸上话了涂彩的球迷，神情都比较兴奋，他们要来呐喊释放自己，他们会要求进球，他们会需要胜利。英国男性中胖胖的白脸大汉不少，其中酒鬼站了不轻地比例，很有意思的是，有个胖子喝着酒到门口，看了看远处的安保人员，偷偷窜到楼梯一角，把酒藏在一根柱子后，还那报纸挡了挡，然后得意洋洋地甩着双手进场。呵呵，真是什么人都有！整个球场，最平静地莫过于工作人员，球场保安和维持秩序的人，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又一次工作而已，他们都神情戒备地害怕有状况，而眼神里，透露着想下班回家的欲望。这几个小时对他们来说，不出事就算工作完成，而对我们来说，不打出点动静，似乎对不起来到球场的所有狼队支持者。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到沙漏，似乎现在细沙在慢慢聚集着。又或者说，这跟暴雨前的气氛相似，空气开始闷热，云层开始聚集，天色开始变黄。“集合了！”助理教练到处招呼着我们。因为是夏天，很多队友都直接在球衣上套个背心，就准备上场热身了。我在更衣室一角寻找我的衣柜，更衣室里一共十来个衣柜，先发球员的球衣都已经提前挂好在木格子里。我顺着格子辨认，8号，这是奥哈拉的，10号，道伊的，之后没有球衣。13号，WU。我找到了自己的那一格。球衣挂的很直，一点都不歪，英国工作人员做事真是一丝不苟，球鞋整齐地放在下面，运动背心挂在侧面。木格子下方，已经贴上金色的牌子，WULIN，格子内里还有一张我的狼队定妆照，绝不会弄错。我的名字！我的球衣！这样的感觉真的如真如幻，我是职业球员了，我是英超球员了。我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冷静，冷静，我不停地告诉自己。我压抑着自己的心情，穿上球衣，系好球鞋，套上背心。今天我是来踢球的，不是来旅游的。麦卡锡就这么让我首发了，在这重要的新赛季首战，我一定得表现出先发球员的水准。我的实力够吗？让我最不确定的，就是我究竟能在英超球员中踢到什么水准？替补球员？普通球员？实力球员？还是优秀？虽然我在狼队的训练中，自我感觉比其他几个前锋都不差，我的身体算强壮，脚头算出色，然而，这一切都还没经过正式比赛的考验。我将球鞋在地上踩了踩，试了试松紧，今天，我将穿着它，跨出我人生的一大步。我走在队伍最后，才刚到球员通道，就已经听到另一头传来的球场声音。这是一种有吸力的声音，充满躁动，充满热情，蕴含着生命的活力。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期待，我们将来到角斗场。队友们轻松地走着，比赛开始还有半小时，这只是热身。可当头顶一亮，从通道跨进球场，我还是觉得血液开始沸腾。看见我们出来，不少球迷开始欢呼。我踩上莫利诺球场的草皮，开始放松活着着身体。队长亨特把球踢给我，指了指球门。叫我射两脚试试感觉？我猜测着。看台上球迷看见有热闹可看，鼓噪起来。门将韦恩站到球门前，拍拍手，意思是放马过来。我呼出一口长气，心想试试感觉也好，对准韦恩一脚射了过去，我并没有完全发力，只是想让韦恩抓一下热个身。韦恩轻松地跳起准备摘球，球到眼前，他忽然发现势头不对，连忙变换手型将球托了出去。部分球迷发出看热闹的鼓掌声。我嘿嘿一笑，看来今天脚风不错啊。热身运动做了十几分钟，阿森纳的球员开始进入球场另一端。狼队球员开始退场，我们要去球员休息室听麦卡锡最后的战前布置。白发主教练习惯性地用笔敲着黑板，“前30分钟一定要给我守住，明白吗？”麦卡锡神情严肃，“加强边路突破，过不了人没关系，尽量要角球。”“还有前锋，”麦卡锡指了指我和道伊，“不要犹豫，要大胆起脚射门。”我紧咬着下唇，拼命压抑着紧张的情绪。随着比赛的即将开始，我越来越紧张了，全身温度升高，肌肉收紧。我这是怎么了？笨蛋，争气一点，我不停在心里呼喝着自己。亨特率先起身鼓掌激励队友，“2万多人不是来看我们赛后找借口的！踢好这场球，明白吗？”狼队的队友们一起起身，凑到一起，亨特把手伸到圆圈中，我们纷纷伸出右手压到他手上。我能感到，这支狼队非常团结。“1，2，3。”亨特数着。“fighting！”所有人齐声大喊，我事先不知道要喊什么，只好慌张地跟着打哈哈。好在没有人追究我，亨特带头走出了休息室。要列队了吧？我心想，还有几分钟而已，我就将在2万8千人的体育场中踢球了，这是我的英超首秀，也是我职业足球生涯的开始。紧迫的气氛让我的呼吸快停顿了，我能行吗？2011年8月24日。英超，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