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宿命的对手

说起两年前阿森纳那场2比8血案，多多少少还能跟我扯上那么一点点关系，11赛季枪手在赛季初非常低落，阿森纳在伍尔弗汉普顿被初出茅庐的我打入绝杀球逆转，4天后，在曼彻斯特伤病缺阵过多的阿森纳就遭遇了令大量新锐球迷流失的惨败。阿森纳CEO加齐迪斯在那个赛季后曾经这么说道：“也许我们得感谢这个赛季，痛苦的经历让真正爱阿森纳的人被检验了出来。”这多少有点自嘲的意思。那场球中阿森纳先发的正印前锋范佩西现今已经披上了红魔战袍。其他先发中，什琴斯尼、科斯切尔尼、詹金森、朱鲁、拉姆塞、沃尔科特现今都在阿森纳阵中，在替补席上目睹血案的还有当时与我一样年轻的张伯伦。正视历史的最好方法是回顾它。阿森纳球员脚步声在通往放映室的通道上“嗒嗒”作响，即使20来人鱼贯而行，科尔尼大楼内仍然显得空旷、森寂，一路上没人说话，上周末3比0大胜铁锤帮的高兴头被压抑地干干净净。我身前的英格兰新“小贝”正对着玻璃倒影理了理头发，他看起来一脸轻松，周三跟比利时的那场球让他一夜间成为了媒体宠儿，霍克连夜带着法国造型师过来给他研究发型，改变着装，设计个人形象。虽然格曼这个鸡窝似的新发型让我觉得没那么顺眼，可真是让他看起来精神了些。我轻轻踹了下他腿肚子，对他的发型做了个鄙视的表情。格曼对我甩了个中指，意思是，你懂个屁。我身旁的沃尔科特看起来却没我们那么轻松，小老虎板着脸，显然很不想被讨厌的回忆再虐待一次。已经被拉上所有窗帘的放映室看起来就像个小黑屋，弥漫着阴冷的味道，阿森纳的球员们鱼贯而入，大家纷纷在里面找椅子坐下，这种气氛里，谁都不敢傻不拉唧的罗嗦半句。温格在正前方端坐着，他为球员们做出了表率，教授亲自面对着他执教生涯中最难堪的一幕。阿森纳的专业足球分析员本.科纳佩尔开始播放比赛，镜头从球员进入球员通道开始，没有剪辑，我们将在这里坐100多分钟，完整的“享受”这场噩梦。我靠着硬硬的椅子，将右手握拳撑到脸上，张开嘴用牙齿磨着右手指关节，我最近又开始打坐，这让我的五感变得敏锐，我能闻到自己手上淡淡的皮肤味道和洗手液的香味。我明白，叫我们观看这场球，其用意决不是看什么技术分析，两年前的曼联与两年前的阿森纳与现在球队相比，人员构成，战术打法都大相径庭。这是一场心理战，在曼联的心理攻势展开前，我们自己必须先把自己打到谷底。其实在这场2比8之前，阿森纳的人员几乎是只出不进，阿森纳送走了小法，卖掉了纳斯里，教授在按部就班地培养新血，平衡债务。其实阿森纳的债务本该在这个赛季初就还的七七八八，如果不买人的话。可2比8之后，口头上死不服软阿森纳有问题的温格，一口气买了5名球员，包括默特萨克、阿特塔、桑托斯、贝纳永、朴周永。其中，桑托斯和贝纳永都是年龄较大的实用性球员，与温格一贯只买年轻球员的风格完全不同。我定神看着前面教授一动不动的高大背影，心里却在回想着从老阿科尔斯那里听来的八卦。曼联与阿森纳，如果把时间钟回拨10年，这两支球队可谓英超在世界上的旗帜，代表着英国足球的门面。两支球队共同为英格兰贡献着足球影响力，不断地创造着新球迷，为英超现今成为世界上最好的联赛打下了良好的基石。其实阿森纳与曼联，总地来说都是当地的外来俱乐部，阿森纳诞生在泰晤士河以南，是北迁到北伦敦，因为抢地盘被热刺视为眼中钉。曼联也并非曼彻斯特的老住户，曼彻斯特的老人里更多只认可曼城。所以兵工厂与红魔曼联的球迷大多数都是新移民，球迷结构相似，宗教信仰差不多，都是搬迁到英国急需融入社会和标榜自己的中产阶级。老特拉福德每年有无数北上到那朝圣的车辆，海布里的拥趸也多半是开车南下支持阿森纳的人。然而这两支英超顶级球队的恩怨情仇，是在两个传奇主教练为主角的故事里展开。一手缔造出现今阿森纳与曼联的两个老人，有着那样相同与不同的过往。我曾经说我害怕弗爵爷，这到并不完全是乱盖，全英格兰都知道苏格兰农夫的爆脾气。将时间指针再向前拨，1986年秋天，一个籍籍无名的苏格兰人在巴斯比时代后接过曼联教鞭。当时媒体和球迷对这个苏格兰码头工人的儿子嗤之以鼻，加上他接手曼联后，那三个大换血后为保级而战的赛季让红魔球迷忍无可忍，许多球迷高呼着弗格森下课的口号。弗格森在1990年以英超冠军证明了自己，也开启了他率领曼联在英超独孤求败的生涯，弗格森成为了英国最好教练，曼联成为了英国足球的骄傲，他们在国内所向无敌，一直到1996年。就在弗格森孤傲寂寞的渡过他执教曼联第十个年头时，阿森纳的副主席戴恩从日本名古屋鲸八队带回了一个日本J联赛最佳教练，没人听过的阿尔塞纳.温格。在此之前，英国极少有外籍主帅出现，让一个在日本联赛混迹的法国人当主帅？显然所有人觉得阿森纳脑子抽风了。英国人骨子里的高贵让他们对温格冷嘲热讽。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个1米93的法国人，在毫无资历的情况下孤胆炮轰了曼联。当时傲慢的弗格森和强大的曼联在英超一手遮天，弗格森以冠军杯比赛为由，竟然可以令到英足总专门为曼联更改比赛日程。所有的人都不敢说什么，而正是温格第一个站出来问了句，为什么曼联总是有特权？对此，弗格森的回答是，温格这个菜鸟应该做的，是好好去研究日本联赛。可正是这个弗格森毫不放在眼里的新手，在赛季结束时以英超双冠王狠狠地扇了弗格森一耳光，将曼联从王者的宝座拉了下来。至此，英超进入了双雄时代。“他们只是一群依靠运气赢球的痞子，我们才是最好的球队。”这句话无疑来自弗格森。“每个男人都认为自己的妻子最漂亮。”温格对此做出了腹黑的回应。弗格森的酒糟鼻让他嗜酒如命，而温格是唯一一个拒绝在客队更衣室和弗格森喝一杯的教练。1999年维拉公园足总杯半决赛后，温格拒绝跟弗格森握手。2003年9月底，范尼和基翁引起的“老特拉福德之战”，到2005年2月底法布里加斯比萨扔出的“海布利通道之战”，再到基恩挑战维埃拉，让他别找比自己个小的加里“练拳”，阿森纳和曼联从不缺少话题。而其中连我都耳熟能详的，是“格曼一世”贝克汉姆的“飞靴事件”。2003年英足总杯第6轮，阿森纳在老特拉福德干掉了曼联，这让脾气火爆的“吹风机”弗格森大为窝火，他在更衣室怒骂球员，最终火力集中到了肩头将球撞进自家球门的贝克汉姆身上，弗爵爷对小贝大骂：“阿什利.科尔弄得你就像个傻/B。”而小贝当时反口就来了一句：“温格弄得你就像个傻/B！”温格这个字眼在7年来不断戳弄着弗格森的自尊，老爵爷恼怒之下捡起一个球鞋正中贝克汉姆眼角。这个赛季结束后，为曼联效力了11年的小贝出走皇马。当时记者采访弗格森，“如果给你一颗子弹，你想用来射维多利亚（贝克汉姆老婆）还是温格？”弗格森略一犹豫，回答道，“我想我需要两颗。”之后曼联终结阿森纳49场不败记录，温格怒骂诱导基翁红牌的范尼是“骗子”。而两队的下一次交锋甚至令伦敦警方公开警告弗格森和温格收起口水，以免发生大规模球迷冲突。时光，为这对宿命的对手留下了无数印记。其实在我看来，温格在2比8之前，一直占到了上风，无论是49场不败，结束曼联统治地位。还是签入亨利耗费1050万英镑，维埃拉400万，图雷50万；以2300万英镑卖掉阿内尔卡，比签他时的身价增值近百倍。温格不仅把一批失意的二流球员打造成世界级巨星，还为阿森纳带来了价值数亿的资产酋长球场，现代化的科尔尼基地，盈利能力极强的阿森纳模式。曾经培养出92一代的弗格森讥讽阿森纳没有英格兰年轻球员，当时老爵爷一手拉拔出了内维尔兄弟、斯科尔斯、贝克汉姆、巴特等英格兰国家队顶梁柱。而如今温格的阿森纳刚刚造就出了“阿森纳五虎”，格曼、威尔希尔为首的英格兰青年军及时为英格兰国家队输了血。按照经济学博士温格的思维，阿森纳本不应该在这两赛季如此的砸钱，特别是为我开出的1600万支票，节省的教授似乎有些等不及了。我看着温格那依然不动的背影，72岁的弗格森心脏问题在这赛季初被传得沸沸扬扬，阿尔赛纳也已经64岁。也许，温格有点等不及再慢慢培养未打磨好的璞玉。因为对决的时间不多了。电视里比分已经扩大到了4比1，鲁尼在狂奔。我能清楚地看到温格轻吸了一口气，他略略不满地扬了扬头。－－－－－－－－－－－－－－－（拜谢那么多的红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