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局中局两千一零年八月九日上午十点。根据林东来的指示。一开盘苏沈就以每股三十五元的价格,向东亚证券借出了两百万股,价值七千万的飞扬国际股票。在确定苏沈的交易成功之后,林东来马上通过网络,向柳轮因下令开始发动舆**势。从十点零五分开始,港交所以及附近很大一片区域,这片区域基本上覆盖了香港全部的专业交易人群,他们全都收到一个神秘短信。这个神秘短信的内容,就是陈飞扬挪用上市公司自己中饱私囊,传闻正在接受商业罪案调查科的调查。与此同时,在香港某著名财经网站上也开始登出一篇文章,这篇文章非常详尽地列出了飞扬国际与远扬集团之间的许多资金往来。在介绍完两个集团之间的资金联系之后,这篇文章还论证了远扬集团的董事长陈飞鸿,跟飞扬国际董事长陈飞扬之间的关系,同时非常隐晦地点出了远扬集团的黑社会性质,并且也影射出陈飞扬涉黑的事实。这篇文章发出不到五分钟,就马上被转载到了国内外各大财经网站。受这些负面消息影响的关系,飞扬国际在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就小挫了百分之三,跌至三十三块八毛五。下午一点三十五分,一颗重磅炸弹出现了。网络上就出现了一份《飞扬国际内部财务报告》的文件出现,这份文件一出现。马上就被传播到市场上。这份文件的出现让很多专业人士看出了飞扬国际的问题之所在,有很多行家开始出货。飞扬国际的股价于是马上一泄如柱,到下午收盘的时候,中盘一度跌至二十五块的年度新低,到收盘的时候,逐渐回升,以二十九块六毛三报收,跌幅高达百分之十五。在二十六块左右,林东来指示苏沈平仓。三十五块借入两百万股,再以二十六块每股归还,在短短半天时间里,林东来就已经获利一千八百万。而在收盘前五分钟,林东来指示苏沈再次入市,向东亚证券以及另外两名经纪人共借出四百五十万股飞扬国际股票,总值接近一亿四千万。就在还有许多人幻想上午和下午的消息,只是烟雾弹的时候,下午五点,当《绿橙晚报》上架,全香港的街头,都看到这篇晚报上主标为——《飞扬国际无良大股东,大肆掏空上市公司资产》,副标为——《一个普通股民的一封举报信》的头条新闻的时候,飞扬国际的危机才真正开始。**************俗话说,居移气,养移体,身居高位这么多年,让陈飞扬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越来越喜怒难测。他的属下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陈飞扬勃然大怒了。然而。当看到《绿橙晚报》的报道之后,陈飞扬终于忍耐不住,大发雷霆了。“混……蛋。”陈飞扬狠狠地将《绿橙晚报》搓成一团,然后狠狠地将《绿橙晚报》丢在了地上。“能够接触到这份内部财务报告的人,不超过十个,查,给我彻底的查,无论是谁,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泄露出的这份情报,我都绝对不放过,我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陈飞扬的出离于愤怒让跟他最亲近的秦政都吓得胆战心惊。不过,毕竟是最亲近的部下,秦政还是硬挺着说道:“一看到这份报纸我马上就开始查了,不过,那次会议接触到这份内部财务报告的人,都是我们最亲近的兄弟。所以,我想,很可能不是他们中任何人泄露的这份情报。”“没有人泄露,难道这份内部财务报告自己会长脚,爬到《绿橙日报》去吗?”陈飞扬拍着桌子,大声喝道。“有可能是对方从我们的电脑系统中偷走的。根据网络安全处的报告。在上月的时候,我们的第一层安全系统曾经有一次被攻破。在那个时候,内部财务报告刚做出来,没有放进核心放火墙后面,所以有可能在那个时候就被盗走了。”“为什么我没有收到报告?”陈飞扬脸色再次一变,“我花了一千多万请他们做网络安全,结果连一份文件都保护不住?”“我……”秦政嘴巴张开,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事实上,当时出了这件事情之后,秦政马上给陈飞扬写了这份报告,但是因为陈飞扬忙着处理资金流的问题,没有注意到这份报告。而陈飞扬在愤怒之余,也把这件事情想了起来。这时候,陈飞扬开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而且也意识到这种盲目的愤怒,对于事情本身并无本质的意义。于是,陈飞扬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了一会,然后放慢语调道:“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了,还是想下怎么把这件事情弥补回来吧。”看到陈飞扬冷静了些,秦政的胆子又大了一些,他于是赶紧走到陈飞扬身边,说道:“陈哥,其实事情也没我们想得那么严重。现在市场上虽然不利于我们的流言很多,但是大多数都没有证据,真正值得担心的,也就只有这份内部财务报告了。不过,这份内部财务报告虽然对我们的伤害看似严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们在遵从陈哥你的吩咐,在任何关联交易中都做到完全合法。而这份内部财务报告上所涉及的所有的交易也是如此,全都是合乎法规的。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的对手是谁,他的战略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接下来的后手又是什么?”“你说的没错。”陈飞扬点点头,“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的对手接下来会出什么招数。”略想了一会,陈飞扬又说道:“安全起见,还是尽快把远扬集团的资金都抽调回来吧,我们不能给对手机会,制造我们资金短缺的新闻。这样一来,飞扬国际的局面一下子就会剧烈恶化起来。还有,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我们将会向香港商业罪案调查科主动说明情况。免得对手到时候故意利用舆论压力来迫使商业罪案调查科对我们立案。倘若真是如此,市场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抽调资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的损失很大,因为很多项目都是刚把钱投下去,现在抽回来……”秦政还没有说完,就被陈飞扬摆了摆手,打断了,“现在这个时候,就不是再使用这种老山西财主的思考方式了。如果飞扬国际不尽快止血。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那到时候我们的麻烦就真大了。”“可是,如果对手只是想抛个假新闻来获利,那我们这么做,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吗?”秦政又问道。陈飞扬点了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你马上想办法去查一下,在今天到底都有谁对我们大规模做空。”“陈哥,你觉得这个跟我们过不起的人是谁呢?会不会是任天翔?”秦政问道,“还是那句话,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说到这里。陈飞扬又摇了摇头,“不过,我想应该不是。上次我们跟任天翔开战,我看出来了,我们展示的实力以及把任天翔吓到了,在现在这个节点上,他绝对不敢主动挑衅,破坏我们之间脆弱的和平。”“那会是谁呢?”秦政充满疑惑,怎么想都想不出人选。这时候,陈飞扬脸色有些凝重地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他?”秦政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陈飞扬是什么意思,但是一个呼吸之后,他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林东来?”陈飞扬点了点头。“应该不至于吧,他只是个地下领袖而已,不大可能玩起金融战来,也这么厉害吧?”“难道你已经忘记那块农地了吗?”陈飞扬看了看秦政,心有余悸地说道,“那一次他不是照样玩得很漂亮?要不是在最后关头杀出来个神秘人,我们现在不是已经上套了吗?”“也是。”秦政点了点头,“不过,陈哥,就算真是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幽灵幻影’已经解散了,他没有了势力支持。如果真是他,我们只要发动兄弟们,把他找出来,然后把他做掉就完了。”“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陈飞扬说着,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不了解林东来,你不了解。”就在这时候,陈飞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陈飞扬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他于是将电话递给秦政。秦政把电话接了起来,“喂。哪位?”“秦先生,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也听到这个声音,秦政马上觉得似曾相识,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是?”“陈飞扬一定就在你身边吧,让他接电话吧。”“你到底是谁?”秦政厉声喝道。看到秦政这个样子,又稍微听到话筒里的声音,陈飞扬整个人的身子都绷直了,他马上小声问道:“是林东来?”秦政按住话筒,转过头看着陈飞扬,“好像……好像是林东来。”陈飞扬一听到,顿时瞳孔都放大了,“把电话给我。”秦政把电话递给陈飞扬。“林东来,你到底想怎么样?”“真是难得,你居然这么快就把我的声音认出来了。”“我怎么敢忘记呢?每次做恶梦的时候,你的声音都一定在我的梦里出现。”陈飞扬冷笑着说道,“说吧,你这次又想怎么样?”“我说过,蒋天的死,并不是我们之间有任何仇怨,只是因为大家利益不同,不得不为之而已。所以,虽然你做为他的部下,一直把我当成最大的敌人,而我却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真正的敌人。当初跟任天翔的合作,也只不过是生意上的合作而已,谈不上什么个人恩怨。”“这一次你应该赚了不少吧。”“略有些,不过绝对没你想象的那么多,因为我这次出手,不只是为了生意,更是为了私人恩怨。”“私人恩怨?”陈飞扬不屑地扁了扁嘴,“虚伪!你不是说蒋先生的死,你不看做是跟我的恩怨吗?”“不要只想着蒋天。蒋天有属下,我也有。”陈飞扬这时候才想起来冯红程的事,“你是说……冯红程?”“看来你的记忆力还没有衰退到太严重的地步。”电话那头的林东来稍微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就答应大开筵席十桌,并且当众向冯红程斟茶认错,这件事情就当过去了。”“如果我不这么干呢?”陈飞扬反问道。“那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林东来,你是在威胁我吗?”“对于这点,你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摆酒,敬茶?”“你——做——梦!”陈飞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话刚说完,电话就被挂断,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陈哥,现在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尽快把是谁卖空我们的股票给查出来?”电话一完,秦政就马上凑过去,问道。“不用了,没有意义。”陈飞扬摇了摇头,“林东来那么聪明的人,早就会猜到我们会去查的,他肯定跟那个操作人切断了直接联系。我们找到那个人也没用,他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要犹豫了,马上从远扬集团抽调资金回飞扬国际,把能够卖的项目区全部卖掉,马上,林东来下一步肯定会在市场上散布我们资金链断裂的消息。”“但是,他有什么证据呢?”“你就那么确定他手里没证据吗?”陈飞扬转过脸,反问秦政。秦政没话可说了。“不要再说了,马上给陈飞鸿打电话,让他过来。”陈飞扬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这回是陈飞鸿的。陈飞扬一阵奇怪,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呢,“喂,飞鸿,我……”陈飞扬还没说完,他的话就被陈飞鸿打断了,“大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