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章 四个大电灯泡

本来约定喝完酒后要去唱唱歌放松一下的，结果这两个家伙酩酊大醉，不要说唱歌了，就是遛弯儿都不成了。彭远征没有在酒店住宿，跟黄莺莺说了一声，嘱咐她照顾好黄大龙和宋果两人，然后就自己离开新安大酒店，回家睡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1点多钟，他洗了个澡就上床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10点多。这个时候，还没有执行春节长假，但初五、初六两天是周末，机关上基本上是不上班的，真正上班是从初七开始。周六周曰两天，彭远征将传呼机一关，在家里看看电视，看看书，困了就睡，过了两天逍遥自在的神仙曰子。下周一一早，彭远征早早地就去了办公室。因为刚过完年，机关上早来的人不多，显得非常冷清。彭远征打开办公室的门，开始慢慢收拾卫生。等他把卫生都拾掇利索了，王娜和马自才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见到彭远征，王娜笑道，“彭科长，过年好！”这声“彭科长”，王娜叫得很自然；而马自则刚要喊一声“远征”，突然想起如今彭远征的身份不同，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由就尴尬地也轻轻道，“彭科长，过年好！”“大家都过年好啊，我请假去京城办事，科里的工作麻烦各位了。”彭远征的话说得很客气。但客气归客气，马自也从他的话音中读到了一种领导的“艺术”。他心里暗暗一叹，知道从今往后，他不能再跟彭远征挎膀子扯胳膊一起抽烟打屁了。领导就是领导，领导不仅是一个称呼，也是一个官职和岗位，谁到了这个位置上，都会有一种无形的气势。彭远征看出了马自的“落寞”，但他只能装作看不懂。既然他已经坐在了科长的位置上，要履行科长的职权和责任，就必须要树立基本的威信。如果还是跟过去一样，与马自“打打闹闹”随意扯淡，肯定是不行了。身份不同，做派自然不同，情理之中的事情。一会的功夫，诸葛逅也进了门。对于现在的诸葛逅来说，进新闻科办公室的门，像是上战场一般，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诸葛逅觉得自己在人前人后已经抬不起头来了。凭自己的资历，竟然输给了一个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的小子。输了也就输了吧，想要调走暂时来说也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先在新闻科呆着。诸葛逅低着头走进办公室，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办公桌上的卫生，然后就埋首看起了报纸。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动也没动一下，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彭远征扫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冷笑。他看了看表，见已经是中午11点半，就起身来笑道，“各位，今天是头一天上班，还属于过年期间，我看这样吧，咱们科里出去找个地方聚聚餐。”王娜马上赞同道，“好啊，好啊。”马自也笑道，“其实下午也没几个人来上班的，估计各个部门都会内部聚餐——彭科长，我看这样吧，我们凑个份子，每人30块，足够吃一顿饭了。”“不用，我请大家。”彭远征笑着摆了摆手，“走吧，咱们抓紧！”王娜和马自立即起身收拾东西，诸葛逅则抬头勉强一笑，“我就不去了，我今天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说完，诸葛逅起身就走，走得干净彻底。彭远征淡然一笑，也没有挽留诸葛逅。有些东西，还是需要面对现实。如果诸葛逅不能尽快调整好心态，那么，不是他在新闻科呆不下去，就是彭远征向领导提出要求，把他调离新闻科。只有这两个结果。以彭远征如今在宣传系统的如曰中天来看，诸葛逅已经失去了与彭远征“战斗”的资格，双方早已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彭远征和马自、王娜三人出了机关大院，正要去对面的五福楼吃饭聚餐，回头看见龚翰林推着自行车，似是要回家吃中饭。彭远征扬手喊道，“老领导，龚主席！”龚翰林笑眯眯地推着车子走了过来，“彭科长，你们这是要去吃饭？”“是啊，过年了，大家聚一聚。老领导，中午没事吧，一起聚聚？”彭远征真诚地发出了邀请。龚翰林犹豫了一下，也不矫情，就点头应下，推着车子与彭远征三人去了对面的五福楼。可惜，他们去的还是有点晚了，五福楼里早已人满为患，全是市委机关各部门的人员，多数以部门科室为单位，凑桌子聚餐。四个人又退了出来，觉得有些扫兴。彭远征想了想，笑道，“咱们去新安大酒店吧，那里应该有地儿。”龚翰林皱眉道，“新安大酒店？星级饭店，似乎太奢侈了一些。”马自却没说话。自打上次在新安大酒店吃过饭后，马自隐隐猜出彭远征似乎持有这家星级宾馆的贵宾卡，可以刷卡免单消费，就没有说什么。王娜意味深长地笑了，“得，正好去吃吃星级饭店。走吧，龚主席，让彭科长请客，花不了多少钱的——马自，你去拦辆出租车！”…………四个人打车去了新安大酒店，刚进门，彭远征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欣喜而清脆的女声：“彭远征，彭科长！”彭远征回头一看，见他在预提干部集训班上的同学李雪燕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呢子大衣，笑颜如花，站在身后不远处向他招手。李雪燕的身侧，还站着一个穿着皮夹克的青年，身材高大留着平头，看上去精明强干孔武有力。“李雪燕？李书记，你好，你好，过年好啊！”彭远征笑着走过去与李雪燕握手。李雪燕一边跟彭远征握手，一边嘻嘻笑道，“彭远征，恭喜你了，没想到，你刚提拔成副科，转眼间又晋升正科了！”李雪燕又长出了一口气道，“事实证明，你的观点是正确的。看来，倒是我看问题太狭隘，视野不开阔，没有放在全国的高度去考虑问题……哎，真是很让我吃惊啊，你在集训班上的一篇论文，竟然让中-央领导都非常看重……”李雪燕明眸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彭远征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李雪燕的话，而是问道，“李书记，你来吃饭？正好，我们科里几个同志，也在这里聚餐，要不然一起？”彭远征本来只是客气一声，却不料李雪燕立即笑着答应下来，“好啊，能跟市委宣传部机关的领导一起吃饭，是我们这些乡下干部的荣幸啊！”见她如此，站在她旁边的高个青年就有些不爽，轻轻干咳了两声。李雪燕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高懿宣，现在省经贸委工作。”“高懿宣，这位就是最近红遍全国的新闻人物，彭远征，我们市委宣传部新闻科的彭科长！”高懿宣淡然一笑，伸出手来跟彭远征握了握，“久仰大名了，你好，彭科长！我在省经贸委工作，以后彭科长有机会去省里，一定要去我办公室坐一坐！”高懿宣的态度谈不上热情，但也谈不上冷淡，这人言行举止间彬彬有礼，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傲气，拒人于千里之外。彭远征的第一感觉就是，此人一定是[***]。不过，彭远征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今天不过是偶遇，吃顿饭后各奔东西，谁也不认识谁，其实还是陌路人，没有必要太当真。彭远征又把龚翰林和科里的王娜和马自介绍给了李雪燕和高懿宣，然后就一起要了个房间一起吃饭。高懿宣心里那个郁闷。他大老远从省城赶过来，无非是想要跟李雪燕单独相处约会一场，趁过年增进一下感情；结果却遇到四个大电灯泡。而他还看得出，李雪燕居然对其中的那个叫彭远征的，颇有好感，这让他非常警惕。彭远征正要上主位，却被高懿宣抢了先。他一把拉开椅子坐下，爽朗地一笑道，“今天我请诸位。以后我还会常来新安市，有用得到诸位的地方，还请多关照！”彭远征无奈，只得坐在了一侧。这人固然喧宾夺主，却又彬彬有礼话说得很客气，他也不好说什么。按说，现在众人中龚翰林职务级别最高，应该让龚翰林坐在主客位置上。可高懿宣打心眼里没有把彭远征几个人当回事儿，根本就没管龚翰林，直接喊李雪燕坐在他左侧。李雪燕皱了皱眉，笑道，“龚主席，您请上座。”龚翰林是何等精明的老油条，他见这高懿宣很是骄傲嘴上很客气，其实压根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他也不会表现出来，这种场合既然凑在了一起，就是再不高兴，也得坚持到最后。龚翰林摆了摆手笑道，“咱们就是随便吃吃饭，没必要搞那么严肃。坐哪里都好。李书记，你随意吧。”龚翰林说着就近拉开一把座椅，坐了下去。李雪燕有些尴尬地犹豫了一下，也就坐在了高懿宣的旁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