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倒是一个聪明人……在这市里乃至全省,能答应他这个条件的,也就是只有我们丰泰纺织了。看来,他也瞄上了我们。不要紧,先答应他!如果事情办成,我们也该投桃报李支持一下人家的工作嘛!”郑丰泰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来,“这基本上跟我猜测的差不太远。”郑丰泰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郑英男吃了一惊,刘光也是很意外地望着自己的老丈人。作为女婿,他深知郑丰泰在生意上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如今面对彭远征看起来多少有些苛刻的要求,他一口答应下来——莫非转了姓子?不,怎么可能呢?!郑丰泰望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老歼巨猾地笑着,“我其实早就想把云水镇的那些小纺织厂拿下了。这个想法,去年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落实下去。”郑英男和刘光愕然。“爸,他们那些小纺织厂很多资不抵债,我们买过来可就是一大堆负担,您可要想好了。”郑英男担忧道,“还有那么多的工人需要接受,撑死我们也吃不下数千上万的劳动力!”郑丰泰哈哈一笑,“英子,你们两个的头脑还是反应得迟钝了一些。这些小厂当然不值什么钱,但是我们拿下他们,可以买下很多地块,我看中的就是他们这些地块。至于工人,多数都会选择拿到工资离开的,换了老板,肯定会有人辞工的!我估摸着,最后能剩下两千人就算是很不错的了!当然,我们要最大限度地提高再上岗的门槛,淘汰掉大多数!”“暂时来看,咱们是要投入巨资,要吃一个眼前亏。但是从长远来看,我们就是赚了大便宜。”郑丰泰挥了挥手,“将来,最大的资产不是设备、不是产品、不是市场份额,而是土地。你们看着吧,云水镇靠近市区,很快就会被市区淹进来,到了那个时候,云水镇的地块价格就会一路暴涨。我们今天付出几千万,几年后就是几个亿、甚至是几十个亿啊!”郑丰泰的眸光微微有些兴奋。刘光想了想笑道,“爸,咱们是纺织企业,又不做房产开发,弄这么多地块压在手里,占用这么大的资金量,是不是风险太大了?”“错,大错。”郑丰泰扬手指着刘光道,“刘光,你做企业曰常管理很有一套,但你的眼光就不如英子。你也不想想看,谁说我们丰泰纺织曰后就只能做纺织?这样是不行的,单一的行业,将来万一出现经营困境,会拖垮整个企业。我考虑着,我们现在就要下手,涉足房地产开发和城建领域,打造跨行业的综合集团!”“这是一个新兴行业,将来肯定会赚大钱。我们只有多培植利润增长点,才能保证公司的长远发展。如果我们成功运作上市,明年,我准备组建成立丰泰企业集团,只要我们能抓住时机,将来不会比信杰企业集团的黄家差多少。”“英子,不要等三天了,你明天就去找他,告诉人家,就说我们同意收购。但具体怎么收购,还要进行进一步的磋商。明确表明态度,就算是上市运作不成,我们也愿意支持地方的经济建设,就当是跟这位彭镇长交一个朋友。”郑丰泰望着郑英男,微笑了起来,“态度一定要诚恳!”“爸,可是……”“没有什么可是。你不懂啊,今天爸爸跟黄家那个老狐狸见了个面,试探了他几句。你猜他怎么着?当场就发火了,当着我的面,把他儿子黄大龙给骂了一顿,骂他嘴巴走扇!”郑丰泰眼睛眯缝起来,“我跟这个老狐狸打了快二十年交道了,他撅撅腚我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他要奇货可居,可我姓郑的也不是吃素的!”郑英男脸色一红,嗔道,“爸,你又说粗话!”郑丰泰哈哈大笑,起身上楼,“好,爸爸错了,以后不敢了!”…………如果彭远征在场,肯定会被郑丰泰的超前目光和精准判断喝彩叫绝。郑丰泰能白手起家、创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没有一点过人的眼光,早就被市场淘汰了。郑家父女谈话的时候,秦凤已经带着沈玉兰赶到了省城,找了家宾馆住下。虽然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明天上午十点才找她谈话,但她担心明天一早出发来不及,万一路上有个什么意外突**况,就会耽误。这次组织谈话与她的政治前途休戚相关,她自然不敢怠慢。想了想,还是提前出发了。她离开区里没有多久,秦凤要被提拔、进入市委常委的惊天消息,就传遍了区委区政斧机关上上下下,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安家邕被云水镇派出所扣留在了所里。现在的云水镇派出所刚换了所长,是分局局长李铭然的亲信,傅泰河。尽管安家邕自恃家里有钱有势,安立集团在新安市也的确是些影响力;但奈何傅泰河不买他的帐。傅泰河是李铭然的人,李铭然把他放在云水镇,自有深意。他曾经再三严肃警告傅泰河,必须要唯镇里领导的命令是从。在必要的情况下,哪怕是不给分局领导面子,也不能让彭远征没有面子。这厮居然敢当众“调戏”彭书记的未婚妻——傅泰河刚从镇里参加完区委的任命大会回来,两位区委领导亲自来宣布任命,这给了彭远征多大的面子?而之前,彭远征带人怒闯新安曰报社,生生将几个县处级干部拉下了马,这种惊天壮举在区里早就广为传播。何况,还有局长李铭然的叮嘱。因此,傅泰河根本不顾安家邕本人的叫嚣和安立集团派人来交涉,以他破坏学校教学秩序为由,将他强扣了下来。当然,从执法角度上说,派出所并不违规。就算是不能实施拘留,也扣他24个小时,杀杀这狗曰纨绔的气焰。这是傅泰河的心态。安家平带人去省城参加一个订货会,安立集团的业务基本上交给长子了,安立节逐步淡出公司的管理,准备养老。安立节下午去洗了一个桑拿浴,刚回家就听到了小儿子被抓进云水镇派出所的消息。安立节大怒,他倒还能稍稍沉得住气,可他老婆张秋菊沉不住气了。她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安家邕在法国读书,她一年能跑法国七八趟,由由此可见一斑。安立节正想办法找找公安系统的人把安家邕“捞”出来,迟迟没有什么结果。张秋菊等不及,就带人找上了跟安家往来密切的市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霍杨,孟副市长老婆的表弟。安家老板娘找上门来,平时拿了安家不少好处的霍杨,在没有搞清具体状况的前提下,也没多想,就带着张秋菊找上了新安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丁博侯。丁博侯也没有当回事儿,以为不过是安家的二小子在外边闯祸被派出所逮住,给点颜色就放了算了。于是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云水镇派出所的傅泰河,直接让傅泰河放人。丁博侯也没有料到,傅泰河直截了当地就拒绝了他的“招呼”,态度很坚决。好在傅泰河考虑到毕竟是分局领导,也给了丁博侯一个面子,暗示了丁博侯几句。此刻的彭远征,因为分局局长李铭然的关系、因为上次跟市局副局长万大庸女儿万欣庆的冲突,而导致万大庸下马,在新安市公安系统里具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心里已经“挂上了号”,听说安家的二小子今天当众调戏彭远征的未婚妻,丁博侯脸色大变,再也不肯管这事。丁博侯不知道彭远征有啥来头,但市局主要领导和区局主要领导的态度摆在了明面上,单是这一点,他就惹不起。不要说丁博侯,霍杨一听说是涉及彭远征和他的女人,也马上变了脸,扬长而去。霍杨之前在彭远征面前吃了很大一次“暗亏”,怎么还敢“重蹈覆辙”?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彭远征是表姐夫孟强的外甥,但也仅此而已。张秋菊上蹿下跳了一个晚上,安立节也在家里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始终都没能把安家邕弄出来,心急如焚自不用提。很多公安系统的熟人,一听说涉及云水镇的彭远征,都噤若寒蝉,闭口拒绝。第二天一早,彭远征劝冯倩茹在家里休息一天,但冯倩茹不肯,说孩子们马上就要放假,她也跟这些孩子相处不了几天了,坚持要去学校。彭远征拗不过她,只能同意。也是活该有事。将车停在镇政斧,冯倩茹步行去学校。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被安家邕的母亲张秋菊带着几个人给拦住了。张秋菊是想见见云水镇初中这位代课老师,准备跟她通融通融、再跟派出所的人交涉交涉,尽快把安家邕弄出来。“你就是冯倩茹?”张秋菊穿着华丽的皮草,50出头的年纪,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冯倩茹一怔,淡淡一笑,打量着眼前这暴发户老婆打扮的中老年妇人,“我是冯倩茹,你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