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况名知道,再让林远方说下去,自己那可是连一丁点退路都没有。他却老着脸皮抢着说道:“远方同志,什么辞职不辞职的?你是党培养出来干部,可不能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啊!这方面,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只有市委才有这个决定权吧?远方同志,你有这个决心和态度就可以了,到时候即使钱没有全部到账甚至是没有到账,也不用辞职嘛!作为县委的重要领导干部,可不能动不动就把辞职挂在嘴边,这样不好嘛!”说这番话的时候,辛况名心中一直在骂娘!若是换成其他时候,他巴不得林远方立下军令状,那么到时候林远方如果玩不成承诺,正好可以那这个要挟林远方辞职。可是现在,他非但不能同意林远方立下这个军令状,还要出手拦阻。不然,林远方这个代县长,财经工作领导小组的副组长都立下军令状去筹款给县里干部发工资,他这个县委书记、财经工作领导小组的决策人,就不能学林远方那样,给大家立下一个军令状?辛况名知道,这个军令状,林远方敢立,他辛况名可不敢立啊!林远方敢在常委会上这么说,说明他肯定有绝对的把握搞来这六百八十多万,否则林远方又不是傻瓜,会自己给自己编一个圈套往里钻吗?林远方能弄来钱,可是他辛况名又去什么地方弄钱呢?换做是两年前,老上级马文山还担任着市委副书记,辛况名还可以找马文山哭哭穷,让马文山从自己的书记基金里划出一笔钱出来救急。可是现在,马文山早已经退下去,市财政局局长杨威利又对他避而不见,这让马文山即使想哭穷都找不到地方。这个时候,辛况名要是被林远方逼着也立下了军令状,岂不是会要了自己的老命?反正现在的情况是,林远方既然在会上主动承诺了要弄来六百八十万,那么再让林远方立不立这个军令状都没有任何意义。难道说林远方仅仅敢因为没有立下军令状就不去做这件事情吗?那岂不是说,他这个县长说话如同放屁一般,以后还有任何人去相信他这个县长的承诺呢?“好了,林县长这边已经表了态,大家都说说,还有什么办法没有?”辛况名老着脸皮用半是亲热半是埋怨的语气说完林远方,不容林远方再说话,紧接着就对其他常委发问,把话题往下边引。常委们心中暗思忖道,林远方这个副组长都表态负责一半的工资,你这个财经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难道就不敢表个态,负责剩下的一半工资吗?这种情况下,还安之若素地让我们大家来想办法,辛班长啊辛班长,您老人家的脸皮真是比城墙拐弯还厚啊!县委常委、县总工会主席毛红旗有些按捺不住,他啪地一声,把手中的钢笔合上。坐在他身旁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梅军路就知道毛红旗这个老伙计是忍不住了,就连忙用脚在下面踢了毛红旗一下,然后伸手摸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说道:“老毛,来一根?”毛红旗知道梅军路这是提醒他不要忘记贺之春对他俩的嘱托,这才强压下冲动,接过梅军路的香烟,闷头抽了起来。他和梅军路都是白墙县的本地干部,又佩服贺之春的为人和能力,自然就团结在贺之春的麾下,成为贺系干部的两大骨干。贺之春被挤到市委党校之后,他和梅军路就成为县委常委会中白墙县本地籍干部硕果仅存的两位常委。虽然说贺之春已经离开了白墙县,但是要做什么事情,毛红旗和梅军路还是习惯姓地打电话给贺之春,让他来拿主意。这次召开常委会,讨论全县工资的问题,毛红旗就和梅军路一起给贺之春打了电话。贺之春告诉他们,不管怎么样,在常委会上一定要以大局为主,这发工资的问题,固然涉及到辛况名的脸面,更涉及到白墙县千家万户干部职工,他们都指望着工资来养家糊口,所以在这次常委会上,一定要帮忙,不要添乱,要想办法促成一个能够解决全县工资的方案,让白墙县千家万户干部职工欢欢乐乐地过元旦。县委副书记康崇生、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戴红奎、纪委书记刘占利、县委办主任迟延年,他们都属于辛况名嫡系中间,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为县委书记辛况名分忧解难,可是目前这种情况下,工资问题辛况名都解决不了,他们又如何能够解决呢?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至于其他副书记和常委,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说他们没有能力解决这个工资问题,就是有能力解决,也不会跟傻子一样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他们纷纷避开辛况名的视线,或者埋头抽烟,或者是端着茶杯,品味着茶叶的香气,做一个合格的聋子和哑巴。辛况名目光从这些副书记和常委们身上一一略过,没有得到一个人的回应,最后,他把目光落在县委办主任迟延年身上,不再移开。作为辛况名的嫡系心腹,迟延年知道,这个时候,是需要自己这个大管家站出来替辛老板分忧解难的时候了,要不然,辛况名要自己当县委办主任还有什么用处?“辛书记,我看可不可以这样,县里干部职工这个月的工资先发百分之五十,当下个月,县里财政状况正常了,再给大家补发呢?”迟延年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嗯,你这个提法倒是也可行。”这个迟延年,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啊,关键时刻总是能够顶上去,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帮助他再进一步呢!辛况名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望着大家说道:“大家觉得老迟的提议怎么样?又或者谁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都可以拿出来说一说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