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先生语调轻松,但表情一本正经,丝毫不似开玩笑。大Q突然隐约有点担心,但担心什么却无从说起。认识森先生已超过10年,大Q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虽然谈及作品时经常会迸发一些荒诞不经的想法,但为人非常认真、执着,不开低级玩笑,也不怎么善于领会笑话——为此被大Q痛斥缺乏幽默感——更不会做无聊的恶作剧。但现在却一反常态说出如此荒诞的话,难道真有更为荒诞的事情正在悄悄进行?“我突然有点担心。”他说。“但我越来越期待。”森先生头也不抬,将一片露出茶壶盖的浸泡得饱满肥厚的茶叶,轻轻剔除出去。PART6午夜时分,雨势加大了,可以听到窗外沙沙的雨声,比白天更深的寒意伴着潮气侵入屋内。诺尔小姐突然惊醒,猛地睁开双眼,神志清醒。床边小柜台上闹钟的夜光指针清楚指向2点零6分。她并没做噩梦,但屋里的午夜寂静如胶糊般浓厚,将空气严实地纠结在一起,完全没有刚发出声响惊醒她的迹象。自从车祸后,她无可挑剔的睡眠质量被彻底摧毁了。午夜总会无端醒来,一次、两次、三次五次不定,尽管被惊醒后很快会再次入睡,但无法避免下一次的突然惊醒。但今晚有点不同往常,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诺尔小姐依然相当清醒。昏黄的街灯从拉严的窗帘下摆漏进一线。沙沙的雨声划破厚重的寂静,清晰传来。偶然有汽车驶过,车轮滑过湿漉漉的街道,响声多了点粘滞的感觉。更远处时有喇叭鸣响,及其他各种不明声音,纠结在一起。诺尔小姐叹了口气,把被子拥得更紧些,翻转个身试图缓解左侧身体长时间被压迫造成的疲劳,希望能更快放松重新入睡。然后,她留意到了浴室有灯光。一条雪白的光从半掩的门缝处漏出来,斜斜印在地板上。诺尔小姐困惑地眨了两次眼,想回忆起自己睡前有没有关灯。2秒后她放弃了,爬起床。浴室灯开关就在门口,诺尔小姐没有在门外直接把灯关掉就了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突然有个想看看浴室的奇怪想法。于是她轻轻推开了半掩的门,往里面就随意瞧了一眼,目光就定住了。好几大滴血,明晃晃地躺在靠近浴缸的米黄地砖上。鲜艳红色在雪白灯光下显得异常刺眼,似乎还闪着莹光。血滴朝浴缸方向延伸过去,浴帘被拉上了,遮住了浴缸。诺尔小姐屏住呼吸,慢慢靠近浴缸,伸出去的手微微抖着,抓住浴帘后大约停了1秒,然后猛地一拉,一具尸体赫然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