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小姐回到公寓后,依然脸无血色,一进门就紧张兮兮奔向浴室,没看到恐怖景象并不能令她松一口气,脸部线条反而绷得更紧了。她转回客厅,在一张米黄色双人沙发坐下,把整个人陷进去。她左手无意识地用力抠扯着沙发扶手处一个稍微松线的接缝,眼珠紧张快速地骨碌着。一切恐怖的、奇怪的情节快速回播,她希望能整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的梦……真实的谋杀案……她真杀了人吗……奇怪的男人……说奇怪的话……他说她是凶手!他为什么那样说?他知道了什么?不!他怎么会知道?尸体消失了,所以只是个梦!只能是个梦!但在其他地方出现了!新闻刚报道,那男人就说她是凶手,是真知道什么,还是借题发挥的讨厌搭讪?或者我有了预知能力?还是被监视了?一举一动都被别人密切注视着?她紧张地转动着逐渐发胀的头,扫视每个可能安装有秘密摄像头的角落。为什么是我?是幻想吧!或者是噩梦?醒不来的噩梦!可能我被陷害了……久违的头痛开始袭来,诺尔小姐弯下腰,双手顶着额头,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声从牙缝钻出来。这样过去了好一会,电话突然大响。诺尔小姐惊得一跳,迟疑十几秒后,她拿过听筒。听筒里先是传来奇怪的沙沙声,在诺尔小姐“喂”了一声后,沙沙声迅速弱化成背景,换上悠长的呼吸声。她继续“喂”几声后,对面依然没回答,就在她准备关掉电话时,一个阴沉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像是经过了长长幽深黑暗隧道的声音飘了过来:“我知道你做过什么。”诺尔小姐握电话的手猛地一抖,尖锐的声音从被锁严的喉咙深处冲出来:“你是哪位?!”沙沙声陡然又增大了起来,紧接着电话被切断了。诺尔小姐原地足足呆了几分钟,才重新醒活过来。她像擦拭脏东西一样用力抹了几下额头,又抹了几把脸。然后机械换上运动服,塞上MP3,出门去跑步。多年来,她已习惯通过慢跑找回内心平静,紊乱思绪会随着从急促到悠长的喘息转换中回到平静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