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回想就越觉不对劲,年轻女人的不寻常举动一遍遍回放后,在大Q大脑中拼成了一个越来越清晰的景象。他开始认定即使那女人没至于杀人,但其中一定有古怪。他急着找人一吐即快,也急着尽快进入下一步行动。但唯一人选——森先生依然未现身,大Q为此既急又气,不过完全没设想过森先生神秘失踪是否因为出事。在“大猴子”饭馆又给森先生拨了几通电话、徒然等上好一会回音之后,大Q转去“茶道”,希望能见到或等到他。但在“茶道”喝了8道茶,其中又拨了几次电话,并留过几次言,直到11点,仍不见森先生踪影,也没任何回电。于是大Q决定直接上森先生家截他。在门口折腾了好一番,按门铃、拍门、擂门,轮番上阵,间歇中又花了近1小时的安静等待,依然未果,大Q耐心尽失,气恼得像只围着脚上红绳团团转啄个不停的公鸡,但也只好彻底放弃。雨偶然飘落几丝,路上没其他行人,橘黄的街灯在黑黝黝、湿漉漉的街道上投射出一个个不规则黄圆光圈,朦朦胧胧,像极文艺片里的镜头。大Q家离森先生住所不远,就在街道的下一个转角。他慢慢踱着步子,一时懊恼没坚定跟着那女人,一时想象着她杀人的情景,一时回想起森先生说过的话,一时又去猜测那女人的背景,完全没留意其他行人,等到他想避让已经来不及了,迎面的来人被他结实一撞,跌坐下去。他慌忙伸手去拉,发现居然是森先生。“森先生?!我找你一整天了!”森先生抬起头,用左手托托眼镜,仔细辨认一下他,一边站起来一边说:“这么巧?哦,那个,一时也说不清。”大Q退后半步,借着路灯光打量森先生。眼前的人虽然不至于说得上衣衫不整、蓬头垢脸,但像刚完成一个浩大的清洁工作,或刚从一个满是灰尘的地方钻出来,而一只眼镜框的玻璃还裂成了一个蜘蛛网。“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一副狼狈相?”他问。森先生略带犹豫:“我也糊涂,不知怎么的被人背后袭击了,醒来就这个模样了。”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拖长声调,好象他也不确定是否确实如此。大Q瞪大了眼睛。“我昨晚睡不好,一直想着那件事。”森先生停顿一下,说,“上我家再细说?我现在又饿又冷,不想站在深秋午夜的雨中继续谈论不愉快的经历。”边说着,他边朝住所方向走过去。大Q跟在后面,沉吟了一下,他终于忍不住开声说:“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个女人出现了。”森先生嚯的停住脚步,迅速转过身对着他,沉声问:“什么时候?”“下午5点多。但我一直联系不上你。”森先生背对着灯光,大Q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想继续说下去时,森先生沉声阻止了他:“上我家再细说吧。”一路上,两人再没有开口。其中有几次大Q想再说点什么,但森先生的背影传递出一种令他不敢贸然开口的硬邦邦气息,他只好把话一次次往回吞,沉默地一直跟在后面。回到住所后,森先生径直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几把脸,然后返回客厅坐在大Q对面。但左手环抱在胸,支撑着右手无意识地抚弄着鼻子——他遇到难题就会弄鼻子,而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他。所以大Q默不作声在一旁看着他,等他开口。突然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森先生右边裤筒靠近脚跟处有很一大片泥迹,是那种很稠厚的泥巴,只有到真正的泥地里才有可能弄上,而不是走在街道上被可恨汽车快速驶过时溅上的那种水坑泥巴。“事情有点不同了,大Q。”森先生突然开口了。大Q的心思还在那块泥巴上,一时没听清,眼睛转向森先生,问:“不同?什么?”森先生从桌上摸出一副好眼镜戴上,看着大Q,目光有点逼人,说:“整件事。整件事不按之前的预想进行,完全偏出轨道了。”“我不懂……”“死错人了。死的人应该是个男的,不应该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