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先生用钥匙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在最底层的最里面找到了那张银行卡。他把它拿在手中,无意多看一眼,颓然坐下。败露了,事情败露了!那女人为什么会提到这个?威胁?警告他别再追查下去?但该死!对于那一段,我自己也糊里糊涂,就像选择性失忆!我去那里做了什么,见了哪些人,完全一片空白!只剩下这张该死的银行卡,和躺在里面的5万英镑!这也是实验的一部分吗?实验对象完全不清楚实验的情况?!我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策!都怪那该死的5万英镑!5万!英镑!还要怪这不景气的出版市场。那些愚昧无知的人,都不知道多读书是改变愚昧思想的唯一出路!头痛……头痛,如果事先知道事情这样复杂严重,我绝不参加!绝不能让他们知道……不能,如果他们知道我收了那笔钱,那我真的是一个万恶的参与者了……不能知道!PART36大Q垂头站在花洒下,任由热腾腾的水从头奔腾到脚。如烟的水蒸汽将整间浴室变成了清晨的林间,潮气环绕,烟雾弥漫。诺尔小姐并没完全说真话,他想。虽然当时她并没避开他的眼睛,但她眼睛的焦点有那么一瞬间是离开了的。听到那个问题后,她退缩了,虽然外表不明显,但眼睛却游离了一下,留下空洞的瞳孔迎视着他。尽管时间非常短,迹象也非常微妙,但逃不过他的眼睛。可能她的精神状况并不如那女人说得那么严重,但肯定有着相关的问题。等一下……她以前也说过不清楚自己是人格分裂还是意识丢失,是了,肯定是那样!她之前虽然只是表示怀疑,但并没否认自己这个状况。现在的否认可以说明她病情加深了吗?真正的精神病患者都是否认这一点的。是这样吗?未婚夫呢?可能是事实,可能她也被蒙在鼓里,但当然也只是不愿意被人知道。这在她看来是不光彩的,因为她不是那种破坏了别人感情还以赢者自居沾沾自喜并不介意到处宣扬的女人。但谁知道呢?目前情况看来,她很可能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样光明磊落。那女人说什么来着?每个人都有秘密?可能……可能……大Q大力抹了把脸,垂头淋浴的姿势继续保持不变。那女人眼力不差,我确实无法百分百相信森先生。他有秘密,肯定有秘密!那个参与费?他笑得太突兀了,与当时的气氛完全不协调。他试图掩饰,但太过了反而露了马脚。这个说法其实并非荒诞不经,整件事情还没开始,他就预知先机一样指控了诺尔小姐。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内幕,他怎么会有那么异常的举动?虽然他说是收到神秘系列短信,但天知道是不是他捏造出来的。退一步,就算没有所谓的参与费,但是,我可以拍着胸口发誓,他有问题!错不了!那女人知道他一些秘密,一些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大Q关掉花洒,用力甩甩头,水花四溅,再抹掉脸上的水。他走到半身镜前,伸手在上面的水汽上抹出两片粗粗的水痕,让里面的人脸看起来有点变形。他双手撑在洗手盘上,头部向镜子凑了凑,更近距离打量着那变形的脸。“以后,我也有了把柄被抓住了吗?”他自言自语,“一个相当不光彩的把柄。与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女人上了床——甚至在怀疑她有不良动机的情况下,更甚至,当时还不知她姓甚名谁。”PART37夜深人静。诺尔小姐在黑暗里蜷缩着双腿,一只手紧握成拳,大拇指放在口里神经质的一下一下啃着已光秃秃的指甲。她双眼亮晶晶的,紧密注意着黑暗中一动一静,但周围是死一般寂静。突然她似乎听到一点轻微的声音,就从浴室里传出来,似有水滴声,但她敢发誓之前是绝对没有的!她浑身紧绷,再凝神侧耳细听,又似有似无了。她坐起来,紧张着,犹豫着,肩背发硬,手脚冰凉。最后还是轻轻掀开被,蹑手蹑脚朝浴室走过去,在门口处无声地深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按灯开关。白晃晃的灯光一下晃得人有点发蒙。浴室里干净无异常。她又去检查各个水龙头,均没有滴水现象。她站在浴室门口,面朝客厅,又凝神倾听了一会,才关灯重新上床。躺下后,她又开始一下一下啃着指甲,继续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那女人一直都了如指掌,我们怎么斗得过?她肯定知道我在接受心理治疗,她在旁敲侧击。那她说的未婚夫事件也是真实的吗?难道尹炀真的曾经是她的未婚夫?尹炀从没提过以前的感情,不过如果他真亏欠过别的女人又怎么会提出来?对森先生的指控也会是真的吗?他也计划害我?诺尔小姐打了个哆嗦。他听到那个说法后,并没直接一口否认,而是奇怪的大笑,突兀得让人觉得不自然。他在刻意隐瞒?大Q在怀疑?她不安地扭着身体。他问她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她的。他的眼神……他的眼神似乎有点奇怪……眼睛里面并不是一种百分百相信的光彩,而是……好像是无所谓的、姑且听着的意思。他和那女人呆在一起那么久,真的只说了这些话?还是还有其他事情发生了?他呢?那女人有没有说他什么?他也有秘密吗?究竟,究竟,哪个真哪个假……真相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