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少,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让我们过去看看呢?可把人急死了!”一见到柳俊,胖大海就抱怨不已。“黑子和大刚呢?”见胖大海神情关切,柳俊也自感动。黑子和他这两个兄弟,倒确实都是讲义气的人。“已经电话通知了,黑子哥和大刚马上就到……你瞧,那不是来了?”一阵楼板响动之后,黑子雄壮的身躯出现在三楼包厢门口,后头跟着大刚。“俊少,没事吧?”黑子见面就问道。柳俊活动了一下左臂,昨天刚拆了线,这胳膊好像没受什么影响:“没事,被刀子划伤点皮。”黑子就笑了,一伸大拇指:“一对三,全放倒,了不起!”看来柳衙内的“英雄事迹”已经家喻户晓了。大刚笑道:“这梁局长果然不愧是向阳县一等一的武把式,教出的徒弟都这么了不起。年纪轻轻,跟黑子哥都有一拼了。”柳俊笑骂道:“你就损我吧。我这点把式,能跟黑子比?三五个不知够不够上手的!”黑子一摆手:“你现在是年纪小,过得几年,不要说我,就是梁局这个师父,我看也未必是徒弟的对手了。”黑子一贯沉默寡言,破例说这么多话,也并非全是“马屁”呢。好在柳衙内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也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在拳脚上与梁国强和黑子这些真正的“把式”争个高下,当即笑道:“大家自己兄弟,就不要肉麻了。请你们来,是有点事情要商量……”黑子三人立即神色肃然。“俊少,你说!”“等等,先喝几杯。在医院里守了十来天,顿顿陪小青姐喝汤,嘴里当真淡出鸟来了!”几个家伙便嘿嘿直乐,胖大海忙着开酒。“来,先干一个!庆祝我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这句话绝非矫情,若非小青姐挡那一刀,八成小命不保。活了两辈子,都未曾遇到这般惊险,倒也值得干一杯!大家一齐举杯。“俊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大伙说说,听别人传来传去,总觉得味道不大对!”喝了几杯酒,吃过一轮菜,胖大海迫不及待地问道。柳俊叹了口气,这些曰子,柳衙内可没少跟人说这事,说得自己心里都有点腻了。可是跟黑子几个是必须要说的,而且要尽量详细。听柳俊以一敌三,将宁爱兵几个都放倒,还各个踩上几脚,黑子等听得眉飞色舞,一个劲叫好!但是听说公安局居然把人放了,顿时都目瞪口呆,仿佛听到了世上最难以置信的事情。确实难以置信啊,这宝州市公安局的人也实在太牛了吧?“俊少,这中间有鬼啊!”大刚说道。柳俊冷冷一笑:“要没有鬼,我今天就不来找你们了。”“俊少,你吩咐吧,要我们怎么做?”黑子淡淡问道。……招呼完黑子几个,柳俊来到巧巧面包屋。巧儿一见他,立即扑过来,握住柳俊的手,眼泪扑簌簌淌了下来,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傻丫头,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嘛,哭什么?”柳俊不住口地安慰着。若不是碍着梁少兰和梁秀菊,早将她搂在怀里,轻怜蜜爱一番,以慰相思之苦。貌似自打梁巧来到街上,他们还没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别说梁巧未语泪先流,柳俊心里也憋得慌。“楼上去说话吧,我有些累了,想歇会。”柳俊找了个借口,免得梁少兰和梁秀菊耐不住好奇之心,上来做灯泡啥的。巧儿连连点头。上得楼去,进了巧儿的小房间,柳俊还没啥动作,巧儿就一把搂住了他,伏在他肩膀上,哭得昏天黑地。“小俊……我……我好怕……”巧儿抽抽噎噎地道。原来她老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虽然发生在宝州市,而且柳俊一再招呼程新建他们要瞒住她,却没想到传得那么快。嗨,谁叫他是“衙内”呢?这向阳县“第一衙内”刚到宝州市没几天,就差点被小流氓扎个透亮的窟窿,不传遍了向阳县的大街小巷才是怪事。“怕什么,我不是一点事都没有?”柳俊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故作轻松地道。“还说一点事都没有,刀子……刀子都捅在身上了,要不是小青……呜呜……”“傻丫头,别哭了……来,让我瞧瞧,瘦了没有?”柳俊轻轻推开她,双手捧着她绝美的脸庞,仔细端量,啧啧连声:“嗯,瘦了不少呢……瞧,眼窝都陷下去了……”梁巧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别过头去,咬着嘴唇,想笑又不敢笑。柳俊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拉着她在**并排坐下。“想我了吧?”“嗯……”巧儿一贯老实,点了点头,刚刚收住的眼泪又下来了。“别哭别哭,眼睛哭红了就不好看了。”柳俊大是心痛,慌忙伸手给她擦泪,越擦泪水越多。“小俊,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啊?这都是怎么说的?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想法?女孩儿的心思真是太**了。“傻丫头,你明知道不是的。”柳俊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微笑道。“那……那你这么久都不来……不来看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一贯乖乖的巧儿也撅起了嘴巴。“我也想啊,就是脱不开身……他奶奶的,章杰那个死矮子,偏要跟我过不去!”其实这倒不怪人家章杰,只缘小青姐病情一直没有稳定,不敢“擅离职守”。谁知这一转移目标,果然生效,巧儿的心思全被吸引过去了。“章杰是谁啊?”“宝州市公安局的局长,就是这个死矮子,把凶手给放了!”“啊?怎么会这样?”巧儿睁大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浑然不解。在她想来,公安局就是抓坏人的,怎么会将凶手放了呢?“这混蛋一定有鬼!”柳俊恨恨地道:“让我抓住他的狐狸尾巴,非把他踩死不可!妈的,他叔叔是省厅的厅长又怎样?宝州市如今可是我爸当书记!”“是呢,大家都说,我叔是宝州市的一把手……”巧儿连连点头。对这些事,她一向不大关心的。反正市委书记是个很了不起的大官就是了。“哎,小俊,小青……小青她没事吧?”“差点就没救活。”柳俊摇摇头。现在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也难保病情不会反复,那么长的刀子扎进肺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巧儿又是低低地惊呼一声,全身都有点发软,直往柳俊身上靠。柳俊拍着她柔软的腰肢,以示安慰。巧儿已经十九岁,身体的弹姓益发惊人了。不过这时候,柳衙内的心思没在男女之情上,倒还能支撑得住。“那……你这些曰子一直都在医院陪她吗?”柳俊愣了一下,要待否认,又觉得不妥,当下点点头。“她……她救了你……你应该在医院陪她的……”巧儿咬着嘴唇,低声说道。“巧儿,你真好。”柳俊轻轻搂住了她,在她耳边说道。“你知道的,我永远都喜欢你的……”巧儿就伏在他怀里不说话。良久,柳俊说道:“巧儿,你先在这边呆着,迟些再去宝州市吧。”“嗯……为什么?”巧儿就是这么乖的,先答应了再问“为什么”。“我估计,近一两个月,宝州市会很不太平。我刚过去,没有自己的人马,怕你去了会不安全。”这倒不是故意忽悠她。马上就要展开“严打行动”,市面上将不是一般的乱。巧儿还是留在向阳县比较保险。官面上有梁国强、程新建,社会上有黑子这一帮人罩着,没人敢来找梁巧的麻烦。再说既然已经决定要对章杰下手,凡事小心点好。貌似一个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那……你自己也要小心些。要不,叫黑子他们过去帮你。”巧儿又为柳俊担心起来。我微微一笑:“我刚从黑子那来,他们过几天就去宝州市。”“那太好了。”巧儿松了一口气。在她想来,有黑子那样高大健壮的“保镖”,谁都不用怕了。……当晚柳俊回到宝州市,先去医院瞧了小青,见她气色愈发红润了些,便放下心来回家去。刚一进家门,汪文凯就上门来了。虽说那晚召见他的是严玉成,可是有事向柳书记汇报才是正理。毕竟他是宝州市的干部。看来这汪文凯道道拎得满清的。“文凯同志,来了?请坐!”柳晋才还是维持着一贯的平易作风。“谢谢柳书记。”汪文凯屁股挨着半边椅子坐了。柳俊亲自给他斟上茶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人将成为下一任的宝州市公安局局长,柳衙内要在宝州市“混”,还得和他搞好关系。不能光靠一个“衙内”的招牌。“谢谢柳俊同学……”汪文凯忙往起站,双手接过了茶。“汪局长,你还是叫我小俊吧,大家都这么叫我的。”柳俊微笑道。“哎哎,好的好的……”汪文凯一迭声答应着。“文凯同志,情况调查得怎么样了?”一说到正事,汪文凯便收起笑容,一本正经了:“柳书记,情况很严重啊!那个宁爱兵,胡正超和王万军,都是些累犯,几进宫的社会渣滓,犯的事情很多啊……”胡正超和王万军,就是那晚持刀伤人的两个流氓混子,宁爱兵的跟班。这事柳俊早就了解得很清楚。接下来,汪文凯详细介绍了这几位的“光辉业绩”,听得柳晋才双眉拧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汪文凯同志,你们公安局怎么搞的?这样的流氓地痞,居然在公安局进进出出,成了走亲戚……太不像话了!”柳晋才气得呼呼喘息。汪文凯赶忙站起来,双腿立正,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虽说市公安局是章杰当家,他毕竟列名副局长,也不能说全无责任。“汪文凯同志,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柳晋才怫然不悦:“怎么,有什么顾忌吗?汪文凯同志,作为一个党员,对组织要忠诚。这是《党章》规定的,是作为党员的基本义务!”“是是,柳书记,不是我对组织不忠诚,就是这个事情,没有证据,我不好胡乱猜测啊……”汪文凯擦了把汗,嗫嚅道。严玉成说此人魄力不够,还是溢美之词,简直就是胆小嘛。柳俊笑了笑,插嘴道:“汪局长,这是在家里,不是在市委书记办公室,你姑妄言之,我爸也就是姑妄听之,出了这个门,就没人知道了,你说呢?”汪文凯诧异地瞧了柳俊一眼,心道柳书记这个儿子,一个人放倒了三个持刀流氓,如今又说出这么一番老成持重的话来,当真不简单。柳晋才目光烁烁地盯着汪文凯。“是这样的,柳书记,那我就姑妄言之了……”汪文凯小心地观察着老爸的脸色。柳晋才点点头。“局里的人都说,那个宁爱兵的姐姐,好像与章杰书记来往很密切。”虽说是“姑妄言之”,汪文凯还是非常谨慎地选择着措词,连“听说”二字都不用,用了“局里人都说”这样的泛泛之词。不过信息却是清清楚楚传达到了。柳俊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宁爱云风搔入骨的模样。奶奶的,在医院的时候,柳俊就察觉有异,敢情还真是那么回事。以章杰的地位,如果没有七八分把握,公安局的人焉敢胡乱猜测?章杰这个死肥猪,拱白菜还只挑好的拱!柳晋才问道:“宁爱兵的姐姐?又是什么人啊?”“地区财税局的干部。”柳俊笑着解释。柳晋才斜乜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柳俊微笑道:“她前两天到过医院,拿了几百块钱,要和小青姐私了来着。”柳晋才重重“哼”了一声,脸色更黑了。“是呢是呢,这个宁爱云,是地区财税局人事科的干部,她爱人是我们市公安局山塘派出所的所长。”晕!他奶奶的,章杰还真是什么女人都敢上啊,连自己手下派出所长的老婆都不放过。嗯,也许那位所长同志走的就是“夫人外交”路线,官帽子上绿油油的。这人一旦不要脸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未完待续)